一人得道 第79章

作者:战袍染血

“有什么事?”陈错转过身,目光落到了那本书上,心里已经明白。

“两位长者,让下官将此物赠给君侯。”包甘说着,将那本书双手捧起,呈在陈错面前。

正是那本《九歌》注解。

陈错直接接过来,笑道:“此物珍贵异常,但与我有用,我也就不矫情,替我给两位长者道声谢,就说记得今日观典赠书之谊,日后归来,若有用处,不会吝啬。”

说完,也不管旁人,转身就去。

“真是洒脱人物啊!”徐法言看着,忍不住称赞。

“你啊你,”包甘回头一看,摇摇头,“这等神仙中人,好不容易与他有缘,却不知把握,现在感慨又有何用?”

没过多久,南康王府的人寻了过来,才知道跑了空,又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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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那临汝县侯确确实实是这么说的。”

安成王府中,沈尊礼已经将陈错的一番话和盘托出,末了还道:“此等言论,直接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委实有些孟浪,再加上他竟是直接讨要圣旨……”

“但凡能诛杀侯安都,又何惜一道圣旨?”安成王笑了笑,见沈尊礼的诧异目光,又道:“本王那皇兄,必然也是这般想的,更何况,那侯安都本就是朝廷命官,职位众多,说一句本朝支柱也不为过。”

他见沈尊礼面露惊容,笑道:“侯安都打仗是有一手的,若非他这般跋扈,连宗室都不放在眼里,他的那些个毛病本王都可以忍受,到底是一将难求啊,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可惜了……”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满脸惋惜。

“那今日这事……”

“本王会去求得一份赐死的圣旨,方庆既然想看,就让他看,只要能成事,无有不许!”安成王说着,站起身来,“只是侯安都也有了动作,总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一件事上,得留下后手,若真到了不得不为之时,还要靠你,毕竟你才是本王最能信任之人……”

他顿了顿,收起笑容,淡淡道:“就是损伤了一时气运,也得果断除贼!”

第一百零五章 红尘余韵

“没想到王上的决心,竟是这般大!”

沈尊礼心中暗惊,感觉到了安成王的城府和胸襟,在折服之余,还有几分担忧,直到他回到沈府,都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回到书房,他思量了好一会,唤来了自己的心腹。

“少爷,有何吩咐。”

沈尊礼淡淡说着:“记得之前我提到的王府晚宴么?”

那人就道:“如何能忘?属下已经令人去准备了,大概还得几日……”

“这晚宴得提前几日了,而且地点也不确定,不过先前让你做的准备还是不变,只是要加快速度。”

“喏!”

那人倒是不含糊,却也生出几分紧迫心情,拜别了自家少爷,就匆匆而去,准备忙碌起来。

只是中途却被一个青衣丫鬟拦下来了,那丫鬟一番叽叽喳喳的问过之后,又匆匆回返,到了一处闺房。

这闺房之中,萦绕着淡淡香气,有一女子坐于其中,一转头,露出了一张洁白的有如瓷娃娃的面孔来,她美目流转,露出一点疑问。

“小姐,奴婢打探来了,听沈专说,这几日,安成王就要举行晚宴,到时候临汝县侯也会去,小姐若还是担心,何不亲自过去看看,瞧瞧这位君侯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那女子犹豫了几分,却道:“这怕是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那青衣丫鬟娇笑起来,“奴婢可是听说,这建康城好些个小姐,私下里经常女扮男装聚在一起玩闹呢,还是……”她眼珠子一转,“小姐还是钟意于哪个盖世英雄人物?”

“世间哪里有许多英雄?”女子叹了口气,“娘亲可是早就念叨着,要和宗室亲上加亲,我迟早也是要找个宗室嫁了的,只求是个安稳人物就好。”

“唉,之前以为是安成王的世子来着,”丫鬟也叹了口气,见着小姐的愁容,又赶紧打起精神,“不过这临汝县侯过去也无甚劣迹,虽然名声不显,但能得安成王看重,肯定非同一般,再说了,这不是让小姐亲自去确认一番吗?”

那女子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道:“那去看看也好,再说回来,我在这里自作多情,兴许人家还看不上我哩。”

“小姐说笑了!”那丫鬟当即来了劲头,“小姐仙女儿一样的人物,谁人见了,能放得下?若那临汝县侯能被小姐看上,他定然飞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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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俗世留不了几日了。”

牛车之上,陈错忽然心血来潮,心有所感。

这时,牛车一停,陈错走了下来。

“二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

陈错回到侯府,等着他的,不是陈海,而是王府的管事陈河。

陈错见了,心知王府中必然出事了,却也不提,只是笑道:“陈河,你最近可是经常在侯府,莫非是要转过来为我奔走不成?”

“若能为君侯奔走,是小人之幸也!”陈河躬身行礼,说的话让身边的陈海眼皮子直跳,好在跟着就听这王府管事道:“还请君侯移步王府,家中有要事!”

陈错问道:“府中又有人来拜访?”

陈河摇摇头,说:“并非有人拜访,但是有两个消息……”

陈错干脆打断,说道:“是什么消息,你在这里就能说了,也好让我有所准备,省得到地方再了解,平白浪费了时间。”

陈河神色微变,最后无奈道:“得入府再说,事关重大。”

“走吧,别耽误了。”陈错当先走了进去,陈河、陈海紧随其后。

等一番折腾后,陈错坐于主座,陈河才小心上前,低语道:“王上……王上被去职了。”

陈错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陈方泰被去了职?”

陈河有心要纠正陈错的说法,该称呼兄长才是,可看着陈错的样子,这话终究是说不出口。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天晚上得的消息,”陈河叹了口气,“听说是岭南那边闹出了兵变,王上压不住了,只能报上来,被问罪去职,传旨的使者已经上路了,算算路程,半个月就传过去了。”

“兵变,就是他搞出来的吧?”陈错没有给陈方泰留面子的意思,“若是其他事,他一个宗室的名头,加上皇帝偏袒,不至于被真的问罪,但涉及兵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见陈河脸色难看,笑了笑,道:“你也不用担心,岭南毕是南疆之地,周围没什么大敌,一时闹腾,对朝廷来说不算致命,如果是江州、荆州这样的地方,就是捅了大篓子,现在嘛,估计就是被叫回来训斥一番。”

陈错在东观前前后后看了五六日的典藏,可不光只得了修行法门,连带着经史子集都看了不少,对天下大势也有了初步了解,这才能做出判断。

但陈河所担忧的,显然不止这些。

他道:“王上是咱们南康王一系的支柱,是王府、侯府的门面,此番被罢了官职,怕是好些个人就要落井下石了,老夫人正是担心这点,让君侯过去商议。”

“担心在所难免,不过我志不在功名利禄,找我商议是找错了人,”陈错见陈河还待再说,摆摆手,“陈方泰闹出兵变,只是问罪去职,不是派人锁拿,其实是保护他,老老实实蛰伏些时日,自能复起,没什么好说的,说说第二件事吧。”

陈河无奈,叹了口气,道:“大清早有人过来报信,说先王在北边留下的两位……两位公子,这两日就将抵达,让府中准备准备,老夫人本就为王上的事烦恼,再听了这个消息,一时恼怒,都差点昏厥了,君侯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他显是被陈错之前一番话,说得有几分担忧,语气迫切,还说了陈母的状况。

“确实要去看看了,正好俗缘都聚在一起了,省得日后再有牵扯。”

陈错心有一点感应,点头应下。

他这肉身的生父陈昙朗北上为质后,和小妾又生了两个儿子。

陈昙朗死后,北边的齐国就说会将棺木尸首和两子一起送回来,结果棺木先被送回来了,那两子似乎牵扯不少,以至于一直没有送来,谁曾想,居然在此时来了。

联想到陈母的性子,陈错已然料到,两子在王府的前景不会如何顺畅了,不过也与自己无关了。

这般想着,陈错起身就走,但出了大堂,却见一头小猪从旁边窜来,在众人跟前一闪而过,看的几个人都是眼皮子直跳。

陈错也是微微摇头,正要再行,却忽的心中一动,得到了一点传念,朝着小猪飞奔的方向走了过去,嘴中道:“稍等片刻,还有些事要处置。”

“……”

另一边,那小猪一个凌空翻转,落到后院,头上的小龟便叫唤了两声。

“莫急,俺方才已经传念,那小子的心神已有灵光,该是稳固境界了,这些日子,他管吃管喝管住,这品性没的说,哼唧,也算是过关了!至于其他的,等他真有本事去寻那宝贝时,自然要一番考较,却与你我无关了,今日只管通报与他即可。”

“叽叽咕咕。”

小猪点点头,感慨道:“可不是嘛,也是他的造化,五行有缺,正好就有这个机缘。”

话落,陈错已然走来。

第一百零六章 门前话归处,只道是异乡

陈错走了过来,见着一猪一龟,就笑道:“猪兄、龟兄,何事和我说?”

“好家伙,俺直接哼唧!方才离得远,只察觉一点灵光,原来灵光已经覆了心神各处,”小猪眼珠子一瞪,砸了咂嘴,“这才多久,你这境界就稳定下来了,有点天赋,虽然还比不上俺。”

“自然入不了两位法眼,”以陈错如今眼光,隐约能看到小猪五脏庙中一道模糊身影,不由心中一凛,“猪兄的境界是比我高的。”

“那自然,俺是何等人物?”小猪抬起猪脸,露出一点笑容,旋即话锋一转,“今日要和你说的,还是老龙的遗愿。”

陈错点点头,领着小猪来到书房,坐好之后,才问起内容。

“叽咕叽咕!”小龟在小猪头上,昂头出声。

“不错,”小猪点点头,“你小子得了老龙传承,该自承是祂的弟子才对。”

陈错毫不犹豫,道:“庙龙王前辈的心得对我帮助诸多,如今还在指引前路,师徒缘分,岂能否认!”

轰隆!

陈错话音落下,一点雷声在耳边响起,那心中道人身上灵光摇曳,但意志不动分毫。

“嘿嘿嘿嘿!”小猪听了,却不急着说话了,嘿嘿笑了好一会,眼泪都笑出来,半天才道:“这小子天赋天资都还行,老龙若能亲眼见到,便是不十分满意,也该有七八分了,到时候免不了要夸夸俺!”

说到后来,声音却低了下去。

陈错也不打断。

好一会,小猪才抬头道:“你如今灵光覆心,道基稳固,才够格知晓老龙的另一安排,祂也是得人指点,才会有此布置,还真就便宜了你,毕竟你这胸口中藏着一团火,得找东西平衡才是,否则就是祸患,祂那东西,等你修为高深了,正好去取。”

陈错心中一动,问道:“何物可以平衡心头火?”

“该是个水行至宝……”小猪咧嘴一笑,见着陈错还要问,便摇了摇头脑袋,“具体是何物,俺可不知道,俺若见了,还能轮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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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公子,到了南康王府,只管大声说话,别怕那什么老夫人,咱大齐本武定天下,比他南人不知豪迈武勇多少,那南康王府的老夫人也就是在寻常人勉强豪横,我这有些消息,说这老妪最是装腔作势,端得势不饶人!这第一次见面,不能被她拿捏住!”

马车之上,身材威猛的虬须男子冷冷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