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战袍染血
“这还差不多,”小猪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也是你府中的人胆子太小,俺一说话,叫得跟杀猪的一样,逼得俺耗费了不少法力,把记忆剔除,当真麻烦。”
“……”
陈错一阵无语。
“叽叽咕咕。”小龟叫了两声。
小猪露出诧异之色,看了看陈错,迟疑说道:“你踏足道基了?”
“侥幸一只脚迈了进去,却还有一些疑惑,”陈错顺势就道,“正想请教神通玄妙。”
“神通这东西还需要请教?”小猪昂头,“不是一踏足,自然而然的就会了?难道还有人会卡住?哼唧?”
“打扰了。”
重新安置好小猪、小龟,陈错回到书房,感悟了一下两手上的模糊痕迹,梳理思路。
“庙龙王的心得中,与神通相关的部分不多,祂是天生神祇,神通近乎天生,还有符篆权柄,无法作为借鉴,而心庙法奠基为主,讲的是观想入门,可按着小猪的说法,神通似乎很容易成型,那为何我这神通,进行到一半,就卡住了呢?难道因为我的特殊情况?”
要说陈错本身有什么特殊情况?
那可就真的太多了。
一时半会都说不完。
只是他的思路,很快就被敲门声打断,然后就有消息传来,说是王府的管事陈河过来了。
“君侯几日未归,老夫人很是担心,听说君侯回来了,赶紧让小人过来问候。”陈河先一见陈错,便拱手说着,然后话锋一转,小心说道:“不过这两日有个传闻,说君侯在福临楼,与桂阳郡公的人发生了冲突,老夫人因此担忧……”
“该是大怒了吧,”陈错一笑,“侯安都权势滔天,行事无所顾忌,当今圣上都不被他放在眼里,我一个宗室次子,招惹了他,说不定就要连累家中,是也不是?”
陈河面容尴尬,陈母的话大致就是这般意思,不过……
“君侯是宗室,流淌真龙血脉,侯安都就算再嚣张,也不敢真的如何,只是您千万要忍着一口气,别再火上浇油了,老夫人也是担心君侯年轻气盛,难免吃亏。”
说完,他压低声音:“小人知道二少爷的本事,但桂阳郡公有名的不讲理,咱先退让两步,待真正起了势……”
陈错摆摆手,道:“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算计来,算计去,令我道心不得圆满,便是那侯安都不来寻我,等我梳理之后,也要去找他,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不然挂碍着,总归不利索。”
陈河一听,更加担忧,正要再说。
陈错却道:“告诉老夫人,她无需担忧,在我走前,定会给个交代。”
陈河一惊,赶紧道:“君侯,可千万别想不开,这不是什么大事,实在不行,老夫人也不会逼你,大不了出去避避风头……”
“你想多了,”陈错也不解释,“陈海,送你兄长回去,再拿些银两去福临楼,找那个掌柜,赔付一下,我与侯晓争斗,损毁不少,该怎么赔怎么赔。”
陈河、陈海面面相觑,但陈海到底对陈错敬畏入了骨头,不敢反驳,依令而行。
陈河叹了口气,告辞离开。
等两人一走,陈错马上就把琐事抛之脑后,还是思索神通要点,但陈河提到了侯安都,也给了他一点提醒。
“神通的衍生,除了与修行的功法相关,也和过往经历有关,陈方庆的过去在这里结束,而我的新生,也是从此处开始,这座侯府或许也算关键,除此之外,就是那恶鬼了,正常人走香火之路,就是散播信仰,修持自身,但我多了恶鬼这个环节,没有及时收拢香火人念,催生了恶鬼。”
他如今自然看出,恶鬼很早就与侯安都勾结了。
“恶鬼能不被人发现,快速壮大,和侯安都的支持是分不开的,侯安都这样的人,不会无缘无故饲养恶鬼,必有图谋,不是人念光辉,就是那个桃源路标了,只是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并接触的恶鬼,还不甚清楚,那恶鬼的意志破灭之后,将所有记忆湮灭,些许碎片,无从判断。”
一边想着,一边走着,陈错的目光扫过侯府各处,心里想着衍生神通时,浮现的两个景象。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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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河带着消息,回到了王府。
陈母一听消息,当即恼怒。
“这逆子,不知老身苦心,侯安都是好相与的吗?大郎当初见着侯安都,都要退避,二郎和侯家副将起了冲突,不愿意低头,真被追究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就算有些名声,也挡不住侯家这等不讲理的武人!”
说着说着,她一拍桌子:“他是翅膀硬了,叫也叫不来了,但总不能真个不管,老身亲自过去一趟吧。”
陈河见状,也不由叹息。
本来府中三小姐有了仙缘,该是欢天喜地的,结果得了与侯家冲突的消息,宛如晴天霹雳,阖府上下哪还有半点欢喜?倒有几分愁云惨淡。
不过,正当陈母打算动身的时候,忽有几个仆从匆匆赶来。
“主母,有贵人送了拜帖,说要见君侯。”
“谁要见二郎?”
“安成王!”
第八十五章 诛策
“……方庆这孩子,是有本事的,皇兄与本王都对他寄予厚望,这也是老夫人你教导有方啊。”
宽敞厅堂,安成王坐于一侧,微笑交谈。
陈母坐于另一侧,听得是眉开眼笑,方才的恼怒不快都不见了踪影。
本来安成王忽然过来拜访,陈母还颇为疑惑,等交谈几句之后,才知道是家中二郎,被今上看重了!
而且,这安成王更是对二郎评价很高,言语间,还能听到几分尊敬的意思。
这般局面,陈母已经很久不曾感受到了,也就是他那亡夫还活着的时候,无论是宗室还是朝臣,谈到自家的时候,都会语含尊敬。
在亡夫殉难之后,自家大郎刚刚出仕,也还有一点这个意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再也不见了。
现在,居然有几分重温旧梦之感。
正当老夫人沉浸于过往回忆之时,安成王忽然正色道:“方庆以后必成大成就,这是宗室之幸,可说到底,现在是有人骑到了宗室的头上了……”
陈母一听这个,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安成王自顾自的说着:“……方庆和桂阳郡公的事,本王也听过了,前后经过也都了解,是他侯晓挑衅在先,抢了方庆的东西,又嚣张跋扈,这样的人碰上了,如果不教训一番,旁人要道咱们宗室无人了!”
陈母表情僵硬,却不得不点头称是。
“如果有人拿这个事做文章,或者借此训斥方庆……”安成王一抬头,深深地看了陈母一眼,“那可就落了咱们宗室的脸面,难道咱们被人欺负了,反而要忍气吞声,去给旁人道歉不成?老夫人,你说,是不是?”
“是,是……”老夫人的笑容很是僵硬和勉强,“正是这个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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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侯,安成王来访。”
很快,侯府中也得了消息,陈海更是匆匆忙忙的过来通报。
“安成王?”陈错眯起眼睛,结束了冥想。
“不错,不过他先去了王府,与老夫人见了面,”陈海说着,面露疑惑,“这位郡王既然是见主上,为何不把拜帖直接送过来呢?”
“这般说来,安成王倒是个妙人。”陈错笑了起来,“我今日回到府,安成王立刻就拜访,肯定是知道我的踪迹,却还先去王府,或许是为了帮我撑个场面,这等善意过来,却之不恭。人已经来了?”
陈海点点头。
陈错就起身走出书房,道:“那我该亲自去迎接。”
一番问候和折腾之后,陈错见到了这位血缘上的长辈,将之请入厅堂,各自坐下。
随后,陈错单刀直入:“王叔过来,是为了侯安都之事吧?”
“不错,”安成王神色如常,“果然已是神仙中人,神机妙算。”
“客气了,不算难猜。”陈错安排人送上茶水瓜果,又道:“我这也没有什么好茶叶,王叔不要嫌弃。”
安成王轻饮一口,道:“本王来这里,也不是喝茶的。”然后放下茶杯,就道:“既然方庆快人快语,本王就直说了吧,你与桂阳郡公的事,本王已经知道了,严格算起来,是因他而起,但到了最后,那侯安都却要记恨于你,着实是……”
“自己有病,让别人吃药,”陈错点点头,话锋一转,“不过,王叔对这次的事,了解到何等程度?”
安成王笑了起来,他也不隐瞒,道:“本王知道,这次冲突的根源,在于一头恶鬼,也知道你踏足了第一境,立下了心中之神。”
陈错眯起眼睛。
安成王明显有备而来,不过,作为实权王侯,肯定不缺手下,知道的多一点也算正常。况且,自己也没有刻意隐藏。
不过,消息多少还是有些滞后的,毕竟陈错眼下道行提升,半步道基,配合神通,已经具有第二境的战力。
安成王见陈错神色如常,又道:“方庆,你虽立下了心中之神,能力敌第二境的侯晓,但如果因此小瞧了桂阳郡公,可要不得。”
陈错笑了起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建康城谁不知道?我既然和侯安都已经结了梁子,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让我平白认输,也是不可能的。”
“本王自然是知道的。”安成王点点头,“来这里,不是和你说什么侯安都是大陈脊梁的,更非让你事事避让、大局为重的,相反,我是来与你约定……”
他顿了顿,正色道:“……如何诛杀侯安都,为国除害的!”
说完之后,他盯着陈错的表情。
沉默了好一会,安成王笑了起来:“方庆你这般镇定,到底是修为高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还是……”他顿了顿,“心里也有此意?”
陈错答道:“侯安都势大,朝中上下不知道多少人是他的宾客,王叔这般找上门来,问出这样的话来,我该不该警惕一些?”
“快人快语,本王也不藏着掖着了,”安成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是在布帛上写的,展开送到陈错面前,“本王奉了陛下之谕,召集族中仁人志士,共同诛杀侯安都。”
陈错扫了一眼布帛,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王朝气运,知道不是假的。
再看内容,和前世诸多作品中皇帝要诛杀权臣的说法区别不大,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特意强调了需要陈氏族人出手。
“为何非要陈氏子弟出手?”他直接指了出来,“其中必有缘故吧?”
“侯安都是有些手段的,”安成王毫不避讳,“当初皇兄得高祖看重,传以大位,后来高祖之子归来,朝中有些议论,乱了社稷安稳,侯安都自告奋勇前去迎接,令高祖之子不明不白的溺死,后来才知道,是他得了邪法,以高祖之子血祭,因此得了陈氏气运……”
陈错眉头一皱,忽然打断,问道:“侯安都从何处得到的这种邪法?”
安成王摇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侯安都当初追随高祖南征北讨,经历众多,足迹遍布各处,想来是结交了些人物的,身边也能人为护卫。”
陈错又道:“气运相连,倒也能解释为何非要陈氏子弟,旁人动手的话,等于凭空削了陈氏气运,但自己人动手就不一样了。”
“可惜一直以来,咱们族中都没有几个有道行的,”安成王摇摇头,叹息起来,“还是人丁稀薄啊。所以本王这些年,都在努力多留一些子嗣,但日后,还要看你们这些小辈为族中添砖加瓦了!”
不光是人丁稀薄,还因为底子太薄,底蕴不够。陈霸先寒人崛起,背后不算什么大族,骤得大位,家族人口,有些跟支撑不了这般局面。
陈错半步道基,对自身,对这身后族群,都有隐隐感应。
他隐约察觉到,如果在朝廷中纠葛太多,在仙道上,就会受到制约。
安成王跟着又道:“侯安都这个人,越是放任,未来隐患越大,所以皇兄自从知道你修为有成,就定下了诛杀之策,但还要给你成长时间,为了不引起侯安都的警惕,皇兄暂时不会召见你,但却与你特许,令你去东观阅览藏书。”
他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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