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战袍染血
说着说着,他压低了声音,表情也郑重了许多:“血海也就罢了,虽为了那道主之位,当先发难,杀戮了不少仙神,可终究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最后更是眼看局势不妙,改换门庭,重新站队,所以最后勉强也算是个胜者,只是为了给其他各方交代,同样也被封镇,但那位首凶神祇,却是战斗至无穷星空!将个原本的秩序破坏的干干净净,不仅动摇了先天至尊道的根基,更是直接掀起了轮转大劫,影响后世众多!因此,祂的名号,而今都不能提及!”
陈错停止此处,抚掌而笑:“不错,果然内容众多,那么,何为轮转大劫?”
第七百一十八章 迭起兴衰道亦同
陈错此言一出,高白与王世充皆是一怔,紧接着二人竟是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皆是眉头紧锁,竟无人开口。
高白随后问道:“你当真不知?不曾想起?”
陈错一见这情形,先就明白了几分,遂道:“这事看来是牵扯不小, 即便身在此处,亦无法畅所欲言,既然如此,不如说说源流,讲述过往,所谓借古喻今, 自来有之。”
“嘿嘿,”王世充笑了一声,满是讽刺之意的道:“你这世外手段, 虽能规避天地之力,但轮转大劫牵扯的,乃是七天大道!这天上天下,多少仙魔人神佛要被牵扯其中,就算你能阻隔一时,但只要梦境一退,一切归于本来,就必然泄露于天地,为天道所知!”
“梦境一退?”陈错心中一动,已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但并未立刻声张,只是笑道:“既如此,你且说来, 我也不再问大劫详细,你只管说其来历源流, 这总该成吧?”
高白眉头一皱,正待说话。
王世充已当先道:“既然你这般追问, 我若是还不说, 别说等梦境退去,被牵扯到诸天因果,怕是连活过今日的机会都没了,那就给伱透露一二,也好让你知晓厉害,省得一再追问!”
陈错笑道:“好,你来说,若是让我满意,我不光留你性命,还会护你安危,不让那天吴本尊寻得你的踪迹,甚至连所谓的诸天因果,都可以让你避过!”
王世充面露喜色,正待要说。
但这次却是高白提前开口,冷冷道:“此人乃是三凶之一,就算是一首化身,但本性凶残狡诈,在上古之时行事狠辣无情, 许多人都是一时疏忽, 最终着了祂的道。祂说自己惜命, 焉知不是刻意说辞?莫要忘了,祂方才还说自己记忆不全,多为碎片!你陈方庆若仗着修为,轻信其人,莫要阴沟里翻了船才是!”
王世充顿时怒目而视,怒道:“你这小仙,这是要绝了我的性命后路!陈方庆,你将我放开,我要与他说说理!也好让他知晓我的决心!”
“行了,不要再故作姿态,把那些小心思收一收,就算你再怎么会闹腾,在我这里也没有按闹分配的好事,唯有让我满意,才能留你性命。”陈错止住了王世充,又对高白道:“道友好意,我已然知晓,但请宽心,我自有计较,定不会让此獠称心如意。”
王世充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戾,旋即隐没,反而露出笑容,点头道:“这个自然,我此刻只求活命,若无你陈方庆护持,我连今日都过去,哪还能谈将来?”
“废话就不用说了。”
“好好好,这就与你明言,其实这个事,你问我,算是问对了人,若是这小仙,最多只是知道個皮毛,说些人云亦云的假话。”王世充不理会高白冷厉的目光,话锋一转,“我毕是盘古真血一脉,完整经历了几次天道变迁。”
“哦?这个轮转大劫,与天道变迁有关?”陈错听到这里,心里首先蹦出来的,居然是功德道。
这个古老天道,早就隐没于世间,若说变迁,没有比这个更有代表性的。
“每一次大劫,伴随着的都是天道变迁,这内里自有一套缘由,只是不可明说,我只说几件事,你自思量,”王世充笑眯眯的说着,“我等盘古真神原本秉承着先天至尊之道,原本是天地之间的唯一主角,但并非永恒主角,于是在盘古道崩塌之后,不仅族群大减,还四散流落,很多人不得不寄身于其他新起的天道。”
“新起的天道?可是元始道、造化道、功德道?何为天道崩塌?”陈错回忆着自己所知种种,梳理了思绪,“听说这三种天道,都是参考了盘古道,才能真正崛起。”
“自然有这三道,但你说的并不全,因为还有那……”王世充咧嘴一笑,又吐出了一个名字,“生死道!”
“哦?愿闻其详。”陈错眯起眼睛,心中念头电转。
“所谓天道崩塌,其实就是秉承此道之人衰微,我等古神本就是秉承先天血脉而得大神通,与至尊道共生共荣,古神既凋,天道便衰。至尊之道既崩,自有新生天道补上,或者该说,正是因为新生之道崛起,与至尊之道争夺天地主角之位,最终获胜,才使得至尊之道崩塌!那赶在至尊道崩塌后,第一个踏上舞台的,”王世充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陈错一眼,“乃是功德道!”
“功德道。”
陈错咀嚼着这个名字,缓缓点头,毕竟这个道,如今也和盘古道差不多,近乎绝迹,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看,还不如那盘古道。
“功德道,是观我先天至尊道之滋养天下生灵之妙,继而衍化而成,那功德道主行遍天下,观万物生灵之变迁,取了一个‘教化’之意,因而第一个成道;元始道,乃是那道主知晓我先天古神肉身强横,凡物不可学之,于是另辟蹊径,效仿我等神族凌驾万物之上的位格,寻超脱之法,而归于自身,取了个‘归元’之意,方才立道;而那造化道主,却是个妙人,看出我神族肉身藏有天地,于是收拢我等真血神息,归于自身,效法乾坤自然,取了个‘乾坤’之意,这才立道!”
王世充说到这,语气中多了几分唏嘘:“如此三道崛起,终结了神族不休,吾等族人本无陨落之时,乃是与天地同寿,却因天道变迁而逐渐消亡,诞生了生死磨盘,令那生死道主得以成道!”
“一道衰而四道生,这便是轮转之劫?”陈错咀嚼此言,忽的心中一动,“听你的意思,理应经历过不止一次大劫吧?”
“不错,虽有四家天道并起,自是要彼此征伐,争夺天地主角之位,四道纠缠了整个上古时期,却因彼此牵制,难以分出胜负,直到那元始道诞生了几位天资卓绝的弟子,终于在中古之时决出了胜负,但最后的结果……”
王世充忽的面露狰狞笑容。
“却是四道衰而一道起,你说这一道,是哪家?”
陈错心中一跳。
“修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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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陈错与王世充、高白交谈之时,那白雾之外气氛逐渐凝重。
各家宗门关注着彼此,又顾忌着白雾中的陈错,却又不时将目光落到半毁的国公府内,看着那座古朴大门,一个个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骤然从云端转传来——
“神藏既开,尔等又为何这般犹豫不决?此时,陈方庆与邪魔彼此牵制,不正是入内的好时候?”
第七百一十九章 不速之客皆为送
“什么人?敢在这件事上挑拨离间!”
众人心头一颤,如黄希玉这等人,第一时间就已窥破这话背后的意思,待得寻声看过去,左右搜索,却又看不见发声之人,登时都警觉起来。
“莫要听信这等话语, 谨守一心,更不要对扶摇真人心存他念!也不要心存侥幸之心,妄想绕过真人,得入神藏,明白了吗!”
“遵命!”
“得令!”
短短时间,几句命令下去,略显骚动的队伍, 很快就重新安定下来,紧接着为首的黄希玉与阚缘子等人,就思量着眼前这情况,到底要怎么应对。
若说他们没有借机入神藏的心思,那是假的,但入内一时爽,事后被追究起来,要如何应对?须知,能入神藏的,只是二境以下的门人,他们这几位可进不去,再加上身后还有宗门牵扯,若是前脚把人送进去,后脚陈错询问起来,真以为几句八宗同气连枝,就能蒙混过去?
就在这时。
“当真胆小!尔等这般, 也能算玉虚门人?算了, 还是让我来帮尔等奠定决心吧!”
又是一声响起, 却响彻如雷霆!
阚缘子等人一惊, 再次循声看去,入目的却是一片雷霆之光,纯粹而浓烈,甚至一时之间,眼睛都无法完全睁开。便是黄希玉、阚缘子、灵崖等,在这强光之下,亦是难以张目,不得不暂避锋芒。
只是,他们虽然闭眼的闭眼,移目的移目,可旋即却又感到浑身上下火辣辣的,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全身上下轻点,要往里面钻!
黄希玉脸色陡变,旋即扬声道:“不好!这是有外邪要侵染身躯,感染吾等意志!诸位,还请守住心念,不可动摇!”话落,他当场盘膝坐下,口中念念有词, 却是诵读起降魔宗的定我心经!
阚缘子等人亦是一般模样,警告了各家弟子后, 也都盘坐下来,诚心诵经!
众弟子如法炮制,一时之间,这半毁的国公府前,经文之声不绝于耳!
紧跟着,那声音就道:“好个八宗弟子,居然个个心志坚定,吾心甚慰。”
这话一说,传入心志不坚的弟子耳中,立时就让他们心念动摇,想着既是如此言语,莫非这来人与我八宗之间还有渊源?那理应是前辈高人,岂不是并无威胁?
此念一起,心防就松,紧接着身上的轻微刺痛消失不见,心底浮现层层雷光,那光辉转眼充斥心灵,将种种念头尽数排斥出去!
强光深处,一道身影若隐若现——
那赫然是一族背生双翅的伟岸男子,其人面目模糊,但一双眼睛却是清晰无比,吐露精芒,令人感觉到一股有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
“这……到底是什么人?”
这道身影在众门徒心底显形的瞬间,就要扎根下来,占据他们的心灵!
“不好!尔等速速清空思绪,冥想祖师之相!”
阚缘子有所察觉,顾不上守住心念,高声提醒!
他一身神通修为因神藏之故已然不存,这时连自己都只能勉强守住心灵,所以也只能出声提醒,无法相助门人,眼见这般情景,于是将心一横,从袖中取出了一枚碧玉令牌,而后咬破手指,将鲜血抹在上面!
嗡!
那玉牌一震,泛起层层光辉,每一层都是复杂字纹组成,层层叠叠的间,隐约能见到一尊长发男子的身影!
“虽是万不得已,此刻有只能求助于这位……祖师了!希望他在天有灵,依旧在人间残留了余韵,可护持吾等!”
念头落下,那玉牌当空升起,释放出蒙蒙光辉,化作一层泛光屏障,笼罩了在场的八宗弟子!
顿时,无论是寻常弟子,还是阚缘子、黄希玉、灵崖等领头的修士,都是心神一阵恍惚,心头浮现出一道长发男子的身影。
此人盘坐于虚空深处,背对着众人,背影如高山般巍峨,甫一现身,就震撼众人心灵,将心中的雷光与背生双翅的男子身影一下子排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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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离着郑国公府还有一段距离的山丘上,正有十几名道门弟子盘坐凝神,其中一名背着长剑的长发男子忽的神色微变,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这群人衣着统一,解释月白道袍,最前面还有一只鸽子蹲坐在地上,这会明显也受到了那雷光的影响,凝神戒备。
但那只鸽子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转眼看向那背剑长发男子,道:“吕师侄,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那长发男子摇摇头,拱手道:“师叔说笑了,我等都是靠着师父留下的神通护持,才不受那血煞、雷光的影响,以我这等微末道行,又如何能有什么发现?”
“这话说的也是,那边太过凶险,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等局势清晰了,才考虑是否要踏足神藏,实在不行,就打道回府,总好过去送死,毕竟不是谁家都有个天下第一镇着的。”鸽子说着说着,目光朝着另一边的楼阁看去。
楼阁上面,杨灵儿、李定疾、李淳风等人倚栏而望,竟是半点都不受雷光影响,只是他们同样看到了国公府前的混乱局面,心里多少有些担忧。
“血煞方去,雷光又至,方才说话的,到底是何人?”李定疾正在说着,忽见那国公府前光影变化,一团雷光自天空坠落!
随之而来的,乃是浓烈至极的狂暴气浪,波及整个洛阳城的恐怖威压!
咔嚓!
李定疾手握的栏杆骤然破碎,一道道裂痕不断蔓延,再看那洛阳街道上,更是无数裂痕、裂口浮现,他不禁骇然!
“这次来的,又是什么人?”
轰隆!
他话音落下,四周雷鸣阵阵!
随后,雷光散去,一道背生双翅、身着古衫的身影,在国公府前显现身影!
祂的面目为薄薄一层雷光笼罩,看不清模样,但一双眼睛却是锐利一场,目光所及之处,便有雷霆相随!
祂的目光,这时正落在那一层泛光屏障上!
噼啪!噼啪!
屏障表面,顿起阵阵雷光与撕裂声,像是要被整個撕开!
“斯人已去,尔等想要靠着他的遗泽来护佑自身?”这生翅男子摇摇头,“况且,算起来,我亦是尔等祖师,便是在心中观想于吾,称颂于吾,祭祀于吾,又有什么关系?神藏凶险,有吾庇护,自当无恙!”
“竟是此人!”
已然离开了人群,躲藏于街道一角的吴老,看着那天上的生翅之人,立刻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祂去泰西传道许久,先前在吕氏之祸时便曾归来,本以为只是临时起意,现在连神藏都想掺和一脚,恐怕所图不小!也罢,让他与陈氏狗咬狗便是,老夫还是速速离去为好,迟则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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