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战袍染血
晦朔子听得“拔苗助长”这四个字的时候,神色又是一变,迟疑了一下,才道:“如今太华门下,已然不知我与师弟两人可谓支柱。”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师叔这般心平气和,想来山门之中,并无大碍吧?那外面……”
“你肯定是看出来了,那群阴间玩意儿搞了偷袭,嗨!”言隐子说着说着,满脸晦气,“这次的局面是真的险,不怀好意的东西都蹦出来了,你们在外面肯定也有所遭遇吧?”他的目光,落到了被布帛缠绕的陈错身上。
注意到他的目光,晦朔子也不绕圈子,直道:“师叔,小师弟被人暗算,显出了天人五衰之兆,以弟子的道行不足以缓解,还请师叔出手!”
“你十师弟也被人暗算了?”言隐子闻言,凝神看了那被布帛包裹着的身影,“天人五衰?还真有几分腐朽之味,这可是真不妙了!这小子本事再大,也应付不了此物,莫说他,就是我也一筹莫展!师叔我这第五步乃是速成的,那日后出不了秘境都是后话,关键是好些个神通法门都没有领悟通透。”
晦朔子一听,表情微微一变。
“也罢,”言隐子这时站起身来,“随我去见你师父吧,若真是天人五衰,咱们山门之中,也就唯有他能根除了……”
说着,当先而行。
晦朔子本想询问秘境中的诡异之处,见状却未开口,而是带着陈错,迈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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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忽然安静,似乎有几分死气从外渗入。”
布帛之中,陈错的心神慢慢恢复,那左手上的印记散发着阵阵涟漪,引导着体内参与的毒水聚集过去。
陈错便慢慢有心思探查外界了,只是他的心神,还需要维持九窍之法,不敢释放灵识,所以被那布帛阻挡了五感,对外界只有略微感应,但心无警兆,知道并未处于危险之中。
同时,他的血肉骨骼亦在进一步的精炼!
在陈错踏足长生之时,这血肉骨骼其实已经进化,早有玉骨冰肌之相,而今竟还能更进一步,那鲜血如铅汞,流转之间宛如海浪拍岸,并且越发汹涌!
血液中的一股野蛮力量,更是逐渐浓烈,似乎随时都要喷薄而出!
感受着这股力量,陈错却响起方才运转法诀,开辟窍穴时,那血脉深处的一丝悸动。
“当下我这血液如铅汞,实是手窍有神,将神息纳入自身,对血脉肉身的改变,但方才产生悸动时,却尚未定窍中神,仿佛源于血脉深处,先天便有,一直蒙蔽而不知!”
溯念而感,陈错品味感应,渐有猜测。
“这股力量,其实类似于古神残韵,不知是这肉身原主陈方庆,本身就有来历;还是说当今之世,人人血脉之中,皆藏有上古血脉,被九窍开辟窍穴时的气血搬运所刺激,于是显化出来,又或者……”
他忽的想起在那世外夹缝中,唐公房提及自己身上的种种气息,以及先前在那淮地见得的一道残影。
“是那侯景立血脉之道后,残留下来的余韵……”
轰!
正想着,陈错体内如铅汞一般的血液骤然沸腾,那源于左手的涟漪,终于遍布全身,随即这胸口和眉心处便爆发气浪,竟是令他身躯膨胀,一股滂沱之力爆发开来!
那包裹其身的布帛瞬间炸裂,让他赤裸而白皙的血肉之身重新显化!
他这一崩,可我石破天惊,体内澎湃的涟漪气息爆发出来,竟将同行的两人都吹得衣衫猎猎。
“嗯?这股气息,并非五行灵光!”
言隐子面露惊色,随即一挥手,一道绕指剑气飘出,如蜿蜒流水,落到陈错身上,而后化虚为实,竟成一件万仞铠甲,将他的身躯包裹,又将那体内层出不穷的气劲锁在其中!
蹦蹦蹦!
铠甲崩鸣,令言隐子大为意外,不由道:“这模样,哪有半点五衰之态?你小子连这个都能降服?”
陈错此时已回过神来,正欲行礼,但目光扫过四周,动作一顿。
周围,乃是一处熟悉之地——
绕山小溪过绿林,青石曲径通道观。
正是供奉着太华山祖师赤精大仙的道观。
当年,他初入太华,被师父领着来了此处。
但眼下,正有一股蒙蒙死气,缠绕道观屋舍,弥漫四周。
第四百八十七章 言隐于荣华
凝神观望片刻,陈错眉头皱起,旋即游目四望,注意到了整个太华秘境的违和之处。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咱们这太华秘境,这会陷入了诡异之中。”言隐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错寻声看去,拱手行礼。
他与言隐子的关系还算融洽,不久之前,这位师叔还千里驰援,虽然没有帮上忙,但在王府、侯府都好生蹭了几次饭,很是拉近了感情。
他刚才被布帛包裹,虽然隔绝了感官,但依稀也有察觉,这会见到言隐子本不意外,不过这一行礼,在仔细打量这位师叔,终于还是露出了诧异之色。
言隐子见状,却是苦笑道:“你惊讶个什么劲儿?师叔我这点本事,在你做的那些事面前,根本就不算个事,更不要说,你这一路上给师叔的惊讶,都快变成惊吓了,连这天人五衰都损不了你,还让你自己撑过来了……”
他如今境界不同,感知灵敏至极,之前分明就在陈错的身上,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衰败之气,决计是不会有错,现在这股气息没了,又没有外力干涉,明显是陈错自己解决了,自是不免惊叹,但想到这弟子过往作为,又不觉得太过离奇。
便是晦朔子,他是见过陈错内衰外疲之态的,更亲眼见他被衰意缠住身心,结果现在布帛炸裂,陈错从中一跃而出,不仅那股衰颓之意消散,精气神更显浓烈,若不是被一身剑甲箍住,光是泄露出来的气息,便足以扰动一方!
这时,言隐子又点点头,道:“也好,本想让你师父帮你梳理身子,褪去五衰的,现在你既去了五衰,正好一身轻的去见他。”
陈错顺势就问道:“秘境中发生了何事?为何这般寂静,处处死气?”
他可还记得几次场合推演中,除了那世外天吴的雾气侵扰,更有许多道兵杀入秘境,现在见到了异状,自然要问个清楚。
言隐子沉吟片刻,就道:“既然问了,那师叔我怎么也得说说,这次咱们太华山遭遇劫难,其实早有迹象,我与师兄也一直都在等待,不过咱们底子已经不厚了,门人也不多……”顿了顿,他看向陈错,“之前我火急火燎的赶过去,其实也是担心你被南朝之事牵扯,关键时刻被人暗算。”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次算计咱们的人太多,不光有世外邪徒,就连阴司都出手了。”
“阴司?”
陈错心头一动,心里闪过一道灵光。
他在长河推演中,见得破开秘境的道兵,背后就隐隐有阴司的影子,现在再感受着周围那浓郁的死气,便道:“秘境中的异状,是阴司出手暗算?”
陈错的心思自然闪过了庭衣的身影,毕竟这位和阴司可是关系匪浅。
“自然是阴司。”言隐子冷笑一声,“你莫非没有发现,咱们太华秘境的人间烟火,尽数都被人收了去?那阴司之中,本就有着一件至宝,名曰‘中元结’,能收取人间烟火,沟通阴阳两界,甚至连接祖灵与活人,进而沟通万民!咱们这秘境之中才有几万人?自然是轻轻松松便被窃了人间烟火,成为死域!”
“中元结?”陈错面露诧异。
“这件至宝,在阴司之中也是位列顶尖,其名号,取得正式二甲中元之意,”晦朔子看出陈错的疑惑,“据说便因中原百姓世世代代在中元节这天拜祭先祖,这古往今来的习俗、念头、香火被凝聚起来,最终演化成这件至宝!”
陈错咀嚼着这些,低语道:“节日成宝?还真是超出想象,但严格来算,又在情理之中,暗合香火之法、虚实之意。”
正在这时,却有丝丝缕缕的寒气飘来。
这寒气还未触及几人,便带来阵阵冰寒彻骨的气息。
三人周围的草木屋舍迅速蒙上了一层白白冰霜。
陈错心头一跳,感觉到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扇鬼头大门缓缓靠近,那门扉将开,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隐约之间,在他的周围一道道残影显现——
有藏于屋角的谨慎孩童;
有低头垂首的迷茫少年;
有仰人鼻息的压抑青年;
……
“陈方庆的过往?”
陈错已然明了这些身影的意义,而后看着这些身影都朝自己扑来,要将这身躯抓住,他便摇头一笑,要挥袖驱散。
嗡!
他的左手微微震颤,像是受到了吸引一样,神息跃跃欲试。
“哼!”
言隐子冷哼一声。
“区区鬼门关,也敢在此显化!”
然后,他大步走来,在身后留下了一道道残影——
有不羁轻狂的孩童;
有鲜衣怒马的少年;
有恃才傲物的青年;
有高谈阔论的名宿;
有与人辩驳的官人;
有慷慨悲歌的狂士;
有逢人便赌的道人;
……
诸多身影,令人眼花缭乱,转眼都扑到了言隐子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给淹没其中,竟透露出几分华贵气息。
但旋即,一道剑光从中透出。
剑光一扫,诸影俱散!
而后,言隐子身着布衣的身影再次露出,他并指成剑,一下斩出。
白茫茫的剑光,跨过虚空,将那藏于人心、驻于幽冥的鬼门斩得寸寸崩裂!
“此生既入太华门,执剑唯有言隐子。”
话落,剑光四散,白霜尽去。
“师叔……”
陈错见着这一幕,若有所思,意识到自家这位师叔,这俗家定也有来历。
但他没有问。
就在这时。
一声叹息在耳边响起,那道观之中传出了一个声音——
“你等来了,进来吧。”
这声音对晦朔子与陈错而言十分熟悉,正是他们的师父道隐子。
只不过,此时这个声音很是苍老,其中更蕴含着一股深深的疲惫。
晦朔子与陈错这师兄弟二人,只是听着这股声音,就感到身子一沉,心底居然也泛起了一股疲倦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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