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战袍染血
陈错沉吟片刻,就道:“不如兵分两路。”
穷发子一听,点点头,道:“也好,你我道基之境,在人间行走,只要不牵扯太深,不会有太多危险,那你准备往哪边?”
陈错沉吟了起来。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向东,沿着大河前行!”
穷发子循声一看,不由一乐:“师弟,这不是你那伴道之友吗?”
出声的,正是顶着绿色小龟的小白猪。
陈错打量几眼,见这小猪几年不见,不仅不见憔悴,似乎还圆润了不少。
“那道隐子老道士亲自找到俺,让俺出马与你同行。”小猪瞅着陈错,一副傲然模样,“俺本想拒绝,但一想,你毕竟也算是老龙传人,俺还是要管一管的,听俺的,沿着大河走,吃不了亏!哼唧!”
“我师父请你出来的?”穷发子笑而不语。
小猪见他模样,当即恼怒,道:“你别不信!还就是老道士亲自出面,否则俺还不乐意出山呢!哼哧!”
“叽叽咕咕!”
小猪立刻急了,红着脸道:“谁说的!谁敢吃俺!”
穷发子还是笑呵呵的。
陈错却有着思量,隐约明白了师父的用意。
“紫气衰退,神火升腾,再加上木行入肝,催生火盛,一时半会不会安稳下来,长此以往,甚至还要牵扯精力,损伤道行,想要稳固下来,须得再寻平衡。”
再看小猪,听其言语,他如何还不明白,这新的平衡,从何得来?
水火相济,阴阳相合!
一念至此,陈错的思路便顺畅起来。
“此番下山,事还真不少啊!”
一番折腾,陈错将小猪、小龟收入包裹,背在背上,正要拜别穷发子。
穷发子则道:“师弟此去齐国,还是得小心一二的,上年,那齐国的国主将皇位传给了儿子,所以这两年从朝廷到地方都不安宁,而且这高家的皇帝,都是一言难尽,国中妖孽不少,你行走人间无需担忧,但那山林水涧便不要深入了……”
“传位给儿子?可是有什么变故?”
陈错前世对北齐了解有限,却也听人提过,说那高家一家子都是人才,很有精神病,莫非这个传位,也是宣武门之变这般,儿子强行上位?
哪料,穷发子却道:“谁知道呢,我听好友说,是那原来的皇帝突发奇想,一时想要当个太上皇帝,还有的说,是他觉得当皇帝不好玩耍,因此传了位,好潇洒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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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穷发子之后,陈错放开了奔走,虽未施展神通,却还是有几分缩地成寸的意思。
他一路沿着大河岸边前行,不时拿出白玉感应,既不见白玉再有反应,也不见小猪有什么异样。
待得走了一日夜后,陈错终于问起,此行是否与庙龙王的考验有关。
“自然是有关系的,但你也莫问俺地方,毕竟那东西也不是俺藏起来的。”小猪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陈错也不着恼,只是问:“那何故要沿着大河前行?”
“该是就在这大河的某一处,或者某处支流,只有接近地方,俺才能有所感应。”
听得此言,陈错点点头,不再多问。
只是又前行了二三十里路后,陈错怀中的白玉忽的震颤起来,他拿出来之后,隐隐感觉到了一个方位。
“此处离着官道也不远,循着方向找过去,说不定要入了哪家村镇。”
“正好,俺也饿了。”小猪用蹄子摸了摸肚皮,“这两年整日里吃山果,也有些腻味了,正好换换口味,吃些凡俗饭菜,吞点人心香火,你这小子三年修行,越发出尘了,得赶紧找个凡人聚集的地方,接接地气,哼唧!”
“猪兄所言甚是。”
说着,他认准了方向,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直入山林。
走了没有多久,忽然听着前方吵闹,有火光透来。
陈错灵识一扫,便察觉到白玉震颤。
“倒是巧了,还未抵达官道,半途先就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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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这人留不得啊!”
官道一侧,密林之中,一片火红。
一群兵卒拿着火把,将好一片山林照映的通红、明亮。
在群兵中间,躺着一个中年壮汉,虽然衣衫破损、蓬头垢面,但依旧能看出是个相貌堂堂的汉子。
当下,这汉子面色苍白,正被一名妙龄女子搀扶着缓缓起身。
边上,还有一个浓眉青年护在一旁,满脸戒备之色的看着这一群兵卒。
这兵卒领头的,是个身着甲胄的将领,留着浓须,大腹便便,脸上还带着谄媚笑容,正与身旁的华服男子说着话:“世子,这祖正照的来历你是知道的,又这般妖言惑众,留着必是个祸患!”
那华服男子还未开口,那个浓眉青年已经道:“祖坚!祖世叔才是你的亲父!咱们可是堂堂正正的汉儿,你祖上更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难道真的甘心认贼作父,去做那鲜卑夷人不成?”
“住口!”华服男子脸色一变,“我高氏一样也是汉家后裔,哪是鲜卑种了?再说了,你刘难依附的北周,那才是真正的夷狄之种!”
“我……”那浓眉青年张口欲言。
“咳咳……”躺在地上的男子咳嗽两声,冷笑道:“北齐高氏所作所为、所行所倡,哪还有一丝汉家气象?说是夷狄之种,半点都不过分!”
他显是受了不轻的伤势,中气不足,说了几句之后,猛地喘了几口气,又朝那浓眉男子道:“贤侄,你不用管我了,我这逆子认贼作父,更无家国大义,死在他的手上,也是我咎由自取,却不能连累了你,你和钱姑娘速速离去。”
“谁都走不了!”那华服青年一挥手,“都给我拿下了!”
“世子,还是该就地格杀!”那大腹将领凑上前去,劝道:“万一走漏了风声……”话说到一半,他忽然神色一变,冲着一侧丛林,喝道:“谁在那里?!”
这一声说出去,当即人人变色,都朝着那里看了过去。
就见陈错不慌不忙的走出来,笑道:“不想看了一出家国恩怨,不过我此来,只是为了问一点事。”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可闻其名?
“你是什么人!”
面对突然出现陈错,在场的人都是满脸警惕,那个大腹将领,更是用与身材不相称的速度,一跃落到陈错跟前,目光微动。
就有两个兵卒直接出手!
看得出来,这两人是要试探。
但陈错没有半点逗弄的心思,念头一动,两个兵卒被压倒在地,深陷泥土之中!
大腹将领脸色一变,道:“你是来救祖正照的?”却没有贸然动手。
他刚才亲眼见着陈错手脚不动,就将试探的兵卒击倒,手段诡异,哪里会掉以轻心?
“贤侄,此人说不定是咱们的转机!”倒是躺在地上的那个汉子,见着陈错之后,眼中一亮,低声说着。
旁边的妙龄女子也小声道:“他自林中而来,但一点风尘痕迹都没有,见着兵卒聚集,却丝毫不惧,神色从容,肯定有所依仗的。”
那浓眉青年刘难一听,投注目光,终于看出一点端倪。
陈错身上那件宽大的道袍一尘不染,长发被随意的扎了起来,颇有几分名士风采——若不是他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的话。
他游目四望,很快,目光落到了那浓眉青年的身上。
怀中白玉的异状,正是指向此人。
“你最近,可曾见过一位少年道人?”
他那位四师兄南冥子,因功法之故,不仅厚积薄发,而且成长缓慢,虽已是几十岁的人了,但依旧面如少年。
“少年道人?”那浓眉青年下意识的回忆起来,随后摇了摇头。
他身边的妙龄少女却是神色微动,拉了一下青年的衣角,道:“好像有点印象。”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时候,那华服男子走了过来,表情平静,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听你的意思,只是来寻人的?我看你也有些本事,今日的事,先不与你计较,只是请你随我回去,过些时候再放你离去。”
“哦?”陈错看了过去,“这般霸道?便因为你是齐国的宗室?”
那大腹将领这时凑上来,眼中露出一点精芒,道:“想来你也看出来了,咱们家世子乃是大齐贵人,此番过来是追捕逃犯的,这几个都是朝廷要犯,每一个都是诛九族的重罪,你和他们牵扯到了一起,是分辨不清楚的,识相的,还是不要掺和了,速速退去!”
那华服男子一听,面露不快。
他才说要让人跟自己回去,就是怕走漏了消息,没想到自己这个属下,竟然擅作主张,要把人放走?
一念至此,这华服男子冷声道:“谁知道此人偷听到了什么,万一他出去胡言乱语,田博德……”
“世子,这人有古怪!”那将领田博德退后两步,小声说着。
“我不管,此事关系到我的名望,更关系到父王清誉,我高整信绝不能放任消息传出去!”那华服男子面如寒霜,不理田博德的劝阻,下令道:“左右,将此人也给我拿下!”
那躺在地上的汉子祖正照忽然斥责道:“畜生!你是什么高整信,你是祖坚!数典忘祖,认贼作父!”
华服男子高整信脸色难看,道:“给我将这老东西的嘴堵上!”
随着两道命令传出,众兵卒纷纷行动起来,其中一大半朝着陈错冲了过去,前进之间明显有着行伍章法,那言行举止间更是悍不畏死!
死士!
“我可没时间和你们在这里纠缠!”
陈错摇摇头,他听得此事牵扯北齐宗室,本就不想掺和,毕竟此次下山事情不少,哪一个都耽误不得,奈何他不招惹,对方却不愿意罢休。
毕竟,听这意思,这个高整信的身世颇有玄机,乃是其人七寸,不愿意有任何疏忽。
念头落下,陈错衣袖一甩,无形涟漪四散,那世子也好、大腹将领也罢,连同一众兵卒尽数神情恍惚,愣在原地。
跟着他眼中闪过火光,君火震颤,落入众人心头,让他们一个个脸色大变,面露混乱!
最后,陈错一把抓出,将一缕缕意念和记忆自这群人的心中抽出。
这些人就像是失了魂般“扑通扑通”的接连倒地,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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