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得道 第116章

作者:战袍染血

“造化道因行事偏激,几次挑起修行界纷争,更是参与凡俗争霸,因而被斥为邪道,这仙门以八宗为首,千多年来与之对抗,逐渐占据上风,将那造化道诸宗门压制下去,那造化诸宗逐渐失了根基,只得联合起来,自称造化圣教,乌山宗就是其教中一支,位列三宗,势力不小。”

说到这里,道隐子话锋一转:“造化教之事,关系仙门隐秘,加上此道好引人入邪,因此与之先关的记载多数都被封存起来,不与人观。”

陈错听着,想到了在书洞中见到的诸竹简,除了第一卷 ,其他都无从阅读。

如此看来,其中隐秘不小啊……

这么想着,陈错目光一转,是吸纳落到昏迷不醒的符觉身上。

那黑幡被收入梦泽,黑衣女子已成一滩黑血,只剩下符觉这个活口。

道隐子也看了过去,目光就是一愣,旋即衣袖一甩,拿出了一把拂尘,凌空一挥。

符觉浑身震颤起来,随后一缕阴魂从头上飘起。

那魂魄微微泛光,内里漆黑,有黑虎虚影盘踞,咆哮怒吼!

老道士见之,又是一甩拂尘,星星点点的粉末落下,那黑虎哀鸣一声,瞬间消散,只剩下符觉的阴魂愣在原地。

夜风一吹,这魂儿瑟瑟发抖!

老道士忽然一声:“醒来!”

这一声如黄钟大吕,那符觉之魂浑身一抖,惊醒过来!

他先是打量了一圈,浮现茫然惊慌之色,随即认命一般,叹了口气,冷笑道:“我等该是失败了,不过你等不用得意,圣教不会善罢甘休……”犹豫了一下,他又看向陈错,问道:“你我最初交手时,你说有话想问,到底是……”

“我太华山就会甘休?”道隐子神色漠然,拂尘一扫,那符觉之魂当即沉默难言,那通透的魂体上,飞出一根根泛光的丝线,朝四面八方延伸出去!

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个身影为丝线牵连,接连浮现,身形亦逐渐清晰,一连出现七人,等那第八个身影逐渐浮现时,却有一道血光落下,切断了一根根丝线!

随即,符觉惨叫起来,魂体冒烟,处处崩裂,眼看就要破灭。

“事情败露了,就想一死了之?”道隐子眼中精芒一闪,那将要崩解的魂体,竟是重新凝聚!

符觉依旧惨叫,魂体依旧崩裂,偏偏又不断凝聚,周而复始,他终于惊恐起来,奋力挣扎,更要开口求饶。

但尚未开口,便被拉扯着,落入道隐子袖中。

随后这老道士一挥拂尘,对陈错道:“今日之事,为师会给你一个交代。”

语气平淡,但杀意凌冽!

陈错不由咋舌,意识到老道士是动了真怒!

“除此之外,你此番施展了些许神通,那明月是如何唤来的?”道隐子犹豫了一下,问出了一句。

陈错依旧如实回答道:“此乃弟子的天赋神通,涉及因果,等下便详细禀报,至于那明月代表如何,弟子着实不知……”

“既是天赋神通,不用说得太过详细,世间之事放在心里都未必安全,说出来更是着了痕迹了,此处也不合适。”道隐子说着,游目四望,见着这破败庭院,“为师先带你归山,至于这云家,自有人会处置!”

话落,他一挥拂尘,师徒二人便没了身影。

过了好一会,角落里,一个麻衣少年小心翼翼的爬出来,眼中满是惊恐,但等他看了一眼夜空,又露出憧憬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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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南陈。

一座院落之中,正有个粉嫩玉琢的女童,在院中漫步,神态娇憨,路过之人见着,都是微笑主母。

忽然,这女童神色一变,快步走回屋内,稚嫩的面孔上浮现一缕黑气,眼底露出一点惊容。

“三妹何以突然毙命?她有心魂幡在手,怎会如此?”

旋即,女童面色阴沉。

“无论如何,元阴精粹不可浪费,否则百年修行毁于一旦!”

念落,她挑动一根根白葱手指,掐出印诀。

左眼中便飞出一滴通红血液,被她一口吞下!

随即,这女童发丝飞舞,地上的影子中,有七条长尾之影交缠。

好一会,她平息下来,长吐一口气。

“嗯?竟是元气亏损,她到底是遇到了何事?但多少算是增加了我一点修为,待得此身长成,必能艳倾一国,唔!”

忽然,这女童捂住了嘴巴,表情连变!

一道身影出现在她的心底,逐渐清晰!

“这是真名反噬?不妙,因姹女之法牵连到我,不对,这些又是什么,她到底……”

无数森罗之念自她心底涌出,与那道越发清晰的身影结合一处,在女童体内交相变化,隐隐酝酿着什么……

“真名逆转,三生化圣,姹女元阴,居然一同反噬!!!”

女童吐出一口鲜血,捂住了小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陈方庆!!!”

她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名字,等话说完,却是忍不住媚眼如丝,霞飞双颊!

“不好!完了!”

意识到此事深意,那女童心生无边惊恐,那心思一乱,身心之变皆难镇住,竟是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正巧又一妇人走来,惊叫一声,直奔过来。

“丽华,你怎么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一番辛苦,赔了夫人又折兵

竹居之中,对师徒相对而坐。

一点星光闪烁,被道隐子握在手上。

“此乃定海珠碎片,造化道为了这次偷袭,着实是下了不少本钱,”看着掌中星光,道隐子点头说着,“上面有不少禁制,待为师一一破去,重新祭炼后再交给你,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法宝,也会一并交给你,本想过些年再给你的,但现在你既被盯上,就不能等了。”

陈错当然不会拒绝,随即问道:“敢问师父,那定海珠是何物?”

他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前世他可是知道,那东西该是被西方教拿去了才是,怎的能有碎片,还在造化道手上?

道隐子就道:“定海珠亦是上古至宝之一,共有二十四颗,但尽数破碎,大部分都被造化道拿了去,炼成不少法宝,这枚定光星辰只是其中之一,排名不低。”

陈错沉思起来。

这和传说就不相符了,难道此世的封神之战大有不同?

不过,这不是他这般道行能探究的。

只是从这事来看,今天吃这一亏倒说通了。

太华山本就大猫小猫两三只,算上师门长辈都不够二十人,偏偏祖上名头甚大。

这就好比孤儿寡母当家的王朝,守着偌大家业,小马拉大车,就算有顶尖人物辅佐,也难免被人惦记,而二十个人除去修行,又能有多少精力面面俱到呢?

加上又是造化道中三宗六道的刻意算计,来着处心积虑,又拿着两个上古至宝的碎片,以大代价遮掩扰乱命数,就为了算计个刚刚入门的野路子道基修士,还特地挑太华山眼皮子底下,利用思维忙去,找了秘境居民为挡箭牌、替死鬼……

得亏了我有葫芦和梦泽!

只是他们这一番算计,最后又是送功法,又是给法宝的,还送了两条性命,也着实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边他正想着,那边道隐子则道:“你那因果神通的奥秘,一定要守好,为师方才已将相关记忆封印,日后,也不要再对旁人言了,哪怕是为师,又或者亲近之人。”

陈错点头称是,他见道隐子说的郑重,也是提醒自己谨记。

道隐子颔首,又说起功法:“那三生化圣道之玄妙,便在仙门中都不多见,但剑走偏锋,若不能沉淀本心,打磨自身,参悟所借之力的奥秘,不过平白欠债,终有还时,说到底,是失了掌控之实,将一身本领寄托于外,最怕意外和反噬。”

陈错就问:“那这功法可能习练?”

“为何不习?”道隐子轻笑起来,“若不将此法看做对敌之术,视为求道之法,则又不同,感悟他人之力,用以借鉴,其实和咱们太华山的求道之法异曲同工。”

陈错一听,便请教起来。

道隐子没有藏私,道:“太华之法,无论炼气,还是修真,多是以术而及法,先掌握本命法宝、神通术法,参悟法宝之因、神通之理,化为己用,总结法度,反过去,再用以进一步祭炼法宝、衍生神通,周而复始……”

陈错点头品味。

他才与人战过一场,恰好借了外力与……看起来像是外力的自力,现在听着这话,倒是有了几分心得。

道隐子又道:“以你的心境修为,功法一看就懂,有得天独厚之灵宝伴身,能收拢至宝,从中借力,只要把握好度,不主从易位,不主次颠倒,便是求道之法,但如心魂幡,被洞天月华击碎,想恢复得大费功夫,等你长生了,拿出百年时间游历、搜寻、修复,参悟其中玄妙,亦有收获。”

陈错顺势就问:“所谓洞天,到底何意?”

道隐子沉默片刻,最后道:“太华秘境就是一处洞天,亦是立足八宗的根基之一,其他还不好与你多言,不仅涉及隐秘,牵扯因缘,还可能干扰你的寻道方向,待你长生有成,归真在望,再知道也不迟。”

陈错点点头,思索话中之意。

道隐子又道:“你既炼成法宝,为师这就传你一门藏命之法,要有性命,才能修性命,此法若成,便在最坏的局面中,亦能留下一线生机。”

说着,他语气凝重了几分:“这次连心魂幡都被引来了,说明对方十分重视,难免会有余患,为师此次未尽师长之义,心中愧疚,但也不能因此讳言,因为这修行之路,最终能靠的,其实只有一人……”

道隐子深深看着陈错:“一人入道,一人成道,这条路,终还是要自己走的,所以你万不可懈怠,得提升自身,待你师叔归来,就让他领你去苍龙岭,取乙木之精,全第二行!”

陈错先是点头应下,又问道:“师叔外出了?”

“几日之后就该回来了,到时你就知晓他去作甚了!”道隐子眼底闪过一点寒芒,然后话锋一转,“你正好在这几日里梳理思绪,沉淀收获,习练藏命之法,待得精气神重归巅峰,先去签那星罗榜。”

“签星罗榜?”

“正是,”道隐子点点头,“你该听南冥子他们提过,星罗榜乃八宗共议,表面上是品定各门中坚弟子,但实际上……”他顿了顿,“是为了解几个仙人转世的进境。”

陈错闻言,沉思起来。

“签订星罗榜,需寄托一缕念头,”道隐子跟着又道,“你几个师兄近期归来,主要还是为了签下此榜,不够这寄托的念头,不会牵连本身,反而可作凭证,若是出现性命危机,榜单上会有反馈,另外……”

他看着陈错,意有所指:“若习得藏命之法,便是真有情况,也能避开算计。”

虽是暗示,但陈错却听出真意,暗自思量,这仙道八门之间莫非还有纷争暗斗?

这想法一直到他回到房间,都还在心中思量。

“不管修行界如何,至少太华山中,同门之谊弥足珍贵的,不过凡事皆有代价……”

经历了那云府之事后,陈错亦是品味出几分来。

“越是大的宗门,规矩肯定就越多,要考虑到管理难度,但也就严密完整,我若是拜入昆仑,他造化道估计是不敢潜入昆仑秘境的,而如我太华山这般,算上师长,才十几个人,过去的摊子铺得太大了,衰落下来,人手不足,难免顾此失彼,却也只能抱起团来。”

一念至此,陈错摇了摇头,驱散了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