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慢慢的困难年代来了,各大食堂强调出饭率,炊事人员怕亏损,让社员吃的总是感到不足量、吃不饱,这样最后就办不下去了。”
王向红抽了口烟说道:“就是这么回事,办不下去啊!”
“大家伙吃自家饭的时候还克制,吃个差不离就行了,这吃起公家饭来那真是,跟养猪一样,当时老百姓还有个口号——”
“只要撑不死、就往死里撑!”
教师们纷纷笑了起来。
他们很理解这点,因为他们也是从饿肚子的日子一路走过来的。
王忆说道:“队长你们说的我都懂,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呀。”
“以前那是物资匮乏,所以办不下去,现在咱们社队企业那么多买卖,一天进账多少你清楚,只是供应社员们吃个饭,还怕被吃垮了?”
说着他问祝真学:“祝老师,那时候是不是物资很匮乏?”
祝真学赞同的点点头:“紧缺的要命,当时真是什么东西都要票,粮票、油票、布票、糖票这些不说了,现在还在用,当时到了夏天甚至还有水票。”
“要用淡水也得有票才行!”
“这样更别说肥皂、煤油、香烟、老酒之类的生活日用品供应票!”
黄有功说道:“你们城里人还有票,我们乡下人连票都没有。”
祝真学叹气说:“当时有票也没用,供应的少,我记得59年二季度开始,城里是每个月每人只供应固本牌肥皂四分之一块,四口之家才能供应一块。”
“还好,我家里当时已经有三个娃了,能买到一块多一点的肥皂。我一般每次买一块,多出来的那四分之一给我一个单身的同事。”
“我那同事是个光棍汉,单身一人,要是只买四分之一的肥皂那就跟橡皮一样大,怎么用嘛?”
黄有功笑嘻嘻的说:“当时咱外岛有一首打油诗,一两老酒红皮肤,半斤火油抹黑路,三尺布票遮屁股,哈哈!”
王向红跟着笑。
他也知道这首打油诗。
王忆说道:“限制集体大食堂的唯一原因就是物资供应不足!但以后咱们国家经济会发展起来,咱们生产队的生产力也能发展起来!”
“搞集体大食堂没问题的,可以解放社员们在灶台间浪费的精力,增加社员们对队集体的归属感,队长,这是好事,真是好事!”
王向红说道:“我知道是好事,我怕让社员们把生产队给吃垮。”
王忆笑了起来:“分红没分垮,结果吃饭给吃垮了?”
他摇摇头。
其实他想搞集体食堂来供应社员还有一个因素。
健康。
合理控制油盐更健康。
王向红想想吃队集体用的是队集体收入,分红也是队集体收入,这样是一个水库往外出水,好像影响也不会像自己想象中那么大。
王忆拉了他一把,又低声说:“队长,你想想,咱社队企业现在收入多厉害?对吧?”
“以后办起砖窑厂还有其他的生意,收入只会更多。”
“钱多了得分红,分红多了社员们心就野了,老话说的好嘛,男人有钱就学坏!”
“所以咱们得从队集体的层面去合理利用收入,不能一个劲的给社员们发钱。”
王向红抽出烟袋嘴,默默的点点头。
给社员们家家户户建新房将是生产队最大的支出,但他合计过,生产队的收益足够支撑队集体给社员家家户户建起新房来。
如此一来等到新房建完,到时候钱还真不一定好办。
看到他被自己说动,王忆笑道:“而且,咱们队里要是办起食堂,社员们衣食住行都是生产队解决,这样是不是特别能增加社员们对大集体的认同感?”
“咱们不是想要争取先进队集体的荣誉吗?到时候别说公社和县城,就是整个翁洲市又有能比咱们更先进的村庄集体吗?”
王向红跟着笑了起来,他说道:“确实,不过那啥,我这会正在研究的就是争取先进队集体的事。”
“过去半个多月来,不断有外队的单位过来参观学习,我介绍了咱们生产队发展的经验,也虚心的向他们进行请教。”
“咱们生产队别的问题不大,主要是这个耕田问题是个大问题,太缺地了!”
提起这个他脸上的笑意便消退了。
一时之间有些惆怅。
这下子王忆没办法了。
他总不能从22年往这边带泥土吧?
但王向红自己却有想法,他说道:“实际上咱们岛上也不是说没有田地,就是田地的质量稍差,以前觉得不值得开垦。”
“这下子小雪的带鱼汛过去,咱们生产队进入渔闲时期,我琢磨着或许可以发动社员们搞个冬季开荒的活动。”
“而且咱们现在有了打地机,一些荒田泥土板结就不怕了,大不了多打它几遍的地。”
“打两遍三遍不行就打五遍六遍,还不行直接打它个十遍八遍!”
王忆说道:“这个可以,我可以找同学打听打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适合开荒用的机器,到时候买一台,这样进行辅助开荒。”
王向红如今已经被机器的能力所折服。
所以他一听王忆的话便笑逐颜开:“好啊,你去打听打听,该多少钱咱准备一下,要是还有能开荒的机器那必须买一台。”
22年的渔民最看重的东西是渔船。
因为渔船是生产工具,有了渔船就有了钱,而在那年头的中国,有了钱等于有了粮食、有了房子有了一切。
在82年不一样。
这年头的老人都经历过饿死人的年代。
他们对粮食有着刻入骨子里的偏执,哪怕是渔民也是这样,谁家里成了万元户大家伙不太羡慕,羡慕的是承包了优质农田的人家!
在王向红眼里,队里开荒出农田是比盖起房子都要重要的事!
盖房子是面子活。
有了农田那是能活下去。
两人就着蒸鱼鲞吃大饼,一边吃一边讨论岛上开荒的工作。
正好王忆下午去图书馆借地图,到时候多复印几张地图,甚至可以去22年扩印一下,到时候对着地图研究更精确。
徐横这边只吃大饼没吃鱼鲞。
他嫌鱼鲞有腥味,怕影响他在霍晓燕面前的形象——
本来他长得是高大威猛还有满肚子墨水,可以说是文武双全,到时候霍晓燕被他外形给迷住了,然后醉倒在他怀里。
到时候他必然是微微一笑要上去热吻一番,可要是吃了鱼鲞那两张嘴一对让人家吃到一嘴的鱼腥味,这算什么事!
王忆觉得这货还是挺能做梦的。
不过大炮是他在82年的左膀右臂,这货的终身大事他肯定得在意,于是就给他好好一顿捯饬。
理发、刮胡须,送他墨镜、给他羊毛衫和整套保暖内衣,这样徐横不用穿运动服,可以继续穿那身春秋装的机长制服。
这身衣服夏天冬天穿其实不合适了。
但王忆忘记给他和孙征南额外准备服装,都是给学校老师一起配了身秋装,这样今天的事提醒了他,他还得给老师准备冬装,给徐横和孙征南准备一身别样的冬装——
藏青冬色的保安冬季执勤服应该不错!
徐横对当前一身很满意了。
这家伙戴上墨镜、白帽子,戴上皮手套,王忆又给他喷了点香水:
说实话这货是衣架子,好好一捯饬、一打扮,要不是王忆取向正常,这会都忍不住要扑倒徐横了。
他们两人去码头等客船。
小爷出来帮工缝补渔网,看见徐横这么打扮就问道:“徐老师要去相亲?”
王忆哈哈大笑:“差不多吧,小爷你看出来了?”
王真刚点点头。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横,摇摇头说道:“年轻人为了女人,真是什么苦头都能吃,春夏穿的制服,你这小雪的时令里还往身上穿?真是没受过冻!”
“跟我走一趟!”
他拍拍手领着徐横去了小离岛。
过了一会徐横出来。
王忆打眼一看。
靠——
青黄色的将校呢大衣!
徐横的机长制服外面配上了将校呢大衣,这样他戴着大檐帽、戴着墨镜,一身将校呢大衣加上一副白手套,整的跟个真将官一样!
不知道王真刚这身将校呢大衣哪里来的,但他收藏的很好,颜色没有脱落、呢毛没有脱落,整件衣服棱角分明、笔挺修长,寻常人穿上也有一种军人的气质。
而徐横是正经在战场上手刃过外敌的悍卒,他跟这身衣服很配,远远一看,一种军人英姿飒爽的威慑感扑面而来!
码头上的社员看到后也纷纷放下手里的活来打量徐横,指着他叽叽喳喳、赞叹不已。
徐横这边面色肃穆,在气质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正好此时公社的客船途经天涯岛,王忆和徐横上船去了。
他们这一上船,满船的人都在盯着徐横看。
徐横摘掉大檐帽放在膝盖上,抿着嘴唇默默的扭头看向窗外。
气质深沉,表情冷酷。
这一刻郭达-斯坦森见了也得甘拜下风。
现在的徐横就是富婆最爱!
王忆估摸着带他去22年的沪都街头转一圈,他当天能收到几十份的报价!
王老师再度慕了。
他问道:“这呢子是五几年时候配给军队将校级军官的吧?小爷怎么有一身呀?他的军衔还能这么高呢?”
徐横淡淡的说道:“小爷说是有人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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