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王向红披着大衣站在码头上抽烟,他看到文艺宣传队的船后便收起烟袋杆对码头下、沙滩上正在忙活的社员说:“去把王老师叫过来,客人来了!”
王忆这会正搂着秋渭水睡得迷迷糊糊,外面响起呼唤声,秋渭水跟过了电一样醒来。
她抬起手腕一看时间,呆若木鸡,然后赶紧伸手在王忆大腿内侧旋转半圈。
王忆嗷一下子清醒了。
外面来喊他的人不好意思的说道:“王老师,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呀,但队长让我叫你赶紧去码头,有客人来了!”
王忆顾不上回应,爬起来赶紧搓肉,委屈的说:“你发什么疯呀?”
秋渭水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你看看几点钟了?昨晚我说我回去、我回去,你非说外面天冷,让我先睡一觉,睡暖和了再送我回去!”
“我问你,你送啥了?!现在我怎么出去!”
外面的社员听到王忆的话,讪笑道:“不是,王老师我不是发疯,是队长让我来叫你!我叫的声音小了你没反应,所以只好大声喊了一下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秋渭水这边还要继续伸手。
王忆赶紧抱着双腿说道:“行行行,现在出去也不晚呀,你看看天还黑着呢。”
社员听到这话说:“王老师你别看天还黑着,但客人已经来了,你得快点出来。”
王忆直到这会才意识到外面有人喊自己,就说:“好,我这就过去,你先走吧!”
秋渭水拉开玻璃窗上的窗帘往外看。
王忆低声说:“不用看,大迷糊早去磨豆浆、做豆腐去了,来,你让我吃一口豆腐。”
“滚!”秋渭水凶巴巴的说,赶紧跳下去穿衣服。
王忆摸了摸炕,感叹道:“真暖和,你留下继续睡一会吧,我自己出去。”
秋渭水低声道:“还睡什么睡?我得赶紧回去了,你先出去给我趟趟路,快点!”
王忆只好草草穿上衣裤到门口探头往外张望。
这会天色还早,大灶上倒是灯火辉煌、热气腾腾,但山顶还没有人。
今天是礼拜天,学生不来上课;而王向红又去码头招呼客人了,他不会来办公室,这样山顶自然冷冷清清。
王忆吹了声口哨回来对秋渭水说:“风紧,扯呼!”
秋渭水摸了摸火炕。
真热乎。
好,决定了,以后盖了新房子也要在家里盘一个火炕!
她出门的时候对王忆说:“以后你别糊弄我来睡暖炕了,我绝对不会再信你的话!”
王忆说道:“你要是不来,这么大的炕这么暖的温度那多浪费呀?我让老黄它们跟我一起睡?”
老黄连连摇尾巴。
狗头狂喜!
秋渭水推着他出门:“赶紧去码头看看,谁这么早来了?”
王忆出门,一阵风吹过来。
很冷。
深秋的早晨是真的冷。
深秋的早晨也是真的寂寥。
天地广阔、海洋无垠,天涯岛孤悬于之中,此时朝阳还未升起,而月亮与星辰却已隐去,抬头看天,天色墨黑,只有看向东方去看那片皎白才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凉风吹人冷,怒浪拍岸凶。
惊涛骇浪声声烈,这时候山顶正好没有人,王忆环首四顾真是感觉有一股萧瑟和孤独涌上心头。
然后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
因为平日里总会干农活而不细腻,可是很温暖。
他看向秋渭水,秋渭水轻声说:“难怪你不喜欢早起,太阳没出来之前,天涯岛不太美丽。”
两人在孤岛寒风中生出一样的孤寂。
这不是两人矫情,而是黑暗之中人对夜空、对大海的天然恐惧。
如果去看大灶就不一样了。
大灶里头亮着灯光、散发出热气,灯光很黄热气很温暖,相比夜空与海洋它很渺小,但能传递出暖意来。
所以渔家人才会对灯火拥有执念,王忆和秋渭水还是在岛上呢,要是出海晚归,那渔家人在一叶扁舟上随波飘荡,那时候看到一盏灯火真的是看到活下去的希望。
两人手拉手下山去。
这时候到来的机动船已经靠上码头了,有一个青年举起了红旗,旗帜被风吹的绷直,海福县文艺宣传队的字样清晰的出现在灯光下。
秋渭水本来要偷偷进入王向红家里,结果她看了眼码头后很开心的跟王忆一起上了码头。
此时正有人从船上往下递一些家伙什,王向红领着几个劳力在码头上接应,还有个少妇说道:“小心、一定要小心,我们有一面大鼓有点破损了,可不能再伤害到它。”
这时候秋渭水欢喜的叫道:“小燕姐!”
少妇听到声音后吃惊的回过头来,打眼看到秋渭水后失声道:“呀,是小水?”
秋渭水笑道:“对,是我。”
少妇高兴的上来跟她手握手一个劲的摇晃手臂,问道:“小水,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海军文工团了吗?难道海军文工团也要来表演吗?”
秋渭水说道:“不是,我当时是借调去文工团,今年文工团离开咱们县了,于是我就离开了部队来到了天涯岛,成为了岛上育红班的教师。”
少妇笑道:“家有二斗粮,不做孩子王,你可好,你家里条件很优秀,怎么选择来做孩子王了?”
秋渭水落落大方的拉过王忆说:“这是我男人,他在岛上小学当校长,我是来投亲的!”
她又介绍道:“这是霍晓燕、小燕姐,我母亲跟她母亲曾经是同事,当时一起被下放来着,以前我没有什么玩伴,都是小燕姐领着我玩,她还教过我唱歌跳舞。”
王忆热情的跟霍晓燕握手。
这是个很有风韵的女人,三十来岁的年纪,一头长发如黑缎子般束起,风吹摇晃,如雌马摇尾。
她的容貌俏媚,眼睛大而有神,水汪汪、黑白分明,人一笑眼睛也含上了笑意。
另外她还不止是长得好看,身材也好、衣品也好,大冷的天她穿着一件蓝色长袖外翻领衣裳,里面是羊绒衫和白衬衣,看起来典雅又时髦。
他打量霍晓燕、霍晓燕也仔细看他:“小水你竟然结婚了?我的天,我、我在佛海一点消息都没有,天啊,这是个多么优秀的小伙子,竟然能让我家心比天高的小水倾心呀?”
王忆说道:“小燕姐你客气了,不是我优秀,是小水现在眼神不太好,看我的时候估计是看走眼了。”
霍晓燕笑了起来。
秋渭水好奇的问道:“小燕姐我听人说过,你之前在佛海县的文艺宣传队,现在怎么来我们海福县了?这事我竟然也没有得到消息,我刚才看到你真是太吃惊了,还以为看走眼了呢。”
她给王忆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前些年霍晓燕被调到佛海县农村,一个挺艰苦的地方。
起初她不是在文艺宣传队而是在公社里,但她多才多艺、能歌善舞,在公社干了一年后被推选为公社文艺宣传队队长,又进入县里的文艺宣传队。
霍晓燕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应该有几天没有回家了吧?我前两天刚调过来,是你、是叶爷爷把我调过来的,让我做了县里文艺宣传队的副队长。”
秋渭水愕然道:“那你还愿意?你听我爷爷提起过,说你在佛海县文艺宣传队当队长呀。”
王忆隐约猜到一些内情。
这个美丽的女人可能在佛海县遇到了什么麻烦。
秋渭水很菜,压根想不到这一层。
霍晓燕笑道:“我在佛海县待的不太开心,人事关系上遇到一些麻烦,于是给叶爷爷写了一封信,央请他帮忙把我调过来。”
“那应该平级调动才对。”秋渭水坚持的说道。
霍晓燕说道:“叶爷爷很好,起初想给我安排到治安局去,但我离不开文艺宣传队,我喜欢文宣工作,所以坚持进了你们县的文宣队,而且是负责下乡工作的一线队伍。”
王忆笑道:“看来小燕姐的文艺才能很出众了,我们队里的社员今天有眼福和耳福了。”
霍晓燕说道:“哪有?其实我做出这决定,是因为我知道咱们农村条件十分艰苦,没有什么文娱活动,连看电影都少有机会。”
“以往在佛海县,每当我们文艺队去演出时总是备受当地群众欢迎,十里八乡的人都拿着凳子赶过来看。为了迎接我们,当地村民甚至将自家的门板拆下来给我们搭舞台。”
“而且乡亲们十分热情,一个节目下来,不管我们演的怎么样,有时候我们演出失误了,可他们还是会报以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息。”
她微笑着看向海面,脸上露出回忆之色:“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也有幸走上了文宣的道路,这样我可以用自己擅长的工作给老乡们带去快乐,那我也快乐,所以我压根离不开一线的工作。”
王向红鼓掌说道:“原来这样,霍同志觉悟高呀,正是有你这样的好同志,我们老百姓才能直接接触到舞台上的表演。”
“你们来得早,肯定没有吃饭吧?走,去我家,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人是铁饭是钢,我领你们去补充点钢!”
他负责招待霍晓燕等人,把王忆叫过来就是让王忆安排社员们将表演器材和道具带到沙滩上去,然后要在码头东边的沙滩上搭建起一座舞台。
王忆主要负责器械的安全,搭建舞台的事用不着他指挥,他也不懂,大胆过来带着人负责这件事。
此时时间稍微一耽误天色开始亮堂起来,东方天穹的皎白带上了红芒,山上山下四个组纷纷亮起灯光。
灯火潋滟,尽管海风冷冽可天涯岛却变得暖起来。
黑白秋晨变成了多彩之秋!
很快,东方海天相交处的白色中透露的橙红越来越浓烈,又有船到来,这是一个生产队的运动员提前赶来试衣服了,王忆招呼他们去山顶的办公室领衣服。
然后招待了这伙人后一个不经意,王忆扭头突然发现日出东方,霞光万里!
太阳升起后,天地间一片清朗,酒红色光芒铺盖在海面上、照耀在小岛上,一下子驱散了黑暗下的孤寂,让人变得心情舒畅起来。
又有一船运动员到来,这次是熟人,是多宝岛的船过来了,李岩京是领队,领着他们队里的运动员踏上码头。
王忆跟他是老熟人,肯定得表现出热情来——这种热情是表现给李岩京的队员们看。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是外岛的牛人了,他对李岩京热情那李岩京在队里、在学校里就有面子,这点很重要。
王忆跟他握手热情的聊了几句,亲自领着他们上了山顶去办公室问:“多宝岛运动员们的运动服呢?快找出来分给他们。”
两个教室被暂时用做了换衣间,窗户用布料给挡住了,这样可以在里面换衣服。
有人换了衣服走出来,钟瑶瑶穿上后整理了一下去大灶,她妹妹看到后很诧异:“姐,你后头怎么印的是天涯岛的队伍名字?”
钟佳不动声色的笑道:“因为你姐嫁进王家了呗。”
钟欣欣一愣。
钟瑶瑶冲漏勺得意的笑道:“我跟他刚领证,王家是直接给队员奖励一身运动服,所以我赶紧嫁过来了,白得一套运动服呢!”
钟欣欣问道:“那你们啥时候领的证?这也没有消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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