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队集体的粮食按照劳动力来进行分配,强劳力、轻劳力、弱劳力、半劳力有比例,家家户户算了帐,连夜领了土豆回家。
当天晚上全队都在吃土豆。
蒸着吃、炒着吃、拌着吃,炒土豆丝的香气在全岛飘荡,家家户户都有油了,舍得在这时候炒个菜。
26霜降,28号是重阳节。
重阳节适合登高望远、思念家乡的亲人。
王忆每天都在山顶看的很远,他现在就在家乡的亲人之间,所以对自己的生活非常满意。
他有时候——比如睡觉睡得迷迷糊糊或者讲课讲到忘我的时候他会忘记自己的来处。
22年的生活好像距离他越来越远了,他对82年越来越有归属感,现在在82年待的时间越来越长。
因为他这个人的性格很敏感,内心缺乏安全感。
尽管他一直是在22年和82年之间畅行无阻,但他还是偶尔会担心时空屋出什么问题,导致他只能留在一个时空。
如果只能留下一个时空,他选择82年!
这个心思他已经确定了。
所以他比较少的去22年了,只有进货的时候才过去一趟,很快的把货物运送到时空屋,然后就重归82年。
因为对82年过于重视,他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总是担心自己会无法再回到82年。
82年这边好多事也步入正轨了,比如岛屿承包工作。
红树岛和防空岛的承包书都被批复下来了,因为防空岛将承担外岛第一家建筑工业工厂,县里还给予了照顾,岛屿的承包费用很低,一共是承包二十年,前五年的承包费只有一千块。
相当于一个月花不到一百块的钱便可以承包下一座岛屿来!
这真是友情价了。
红树岛的承包费就很贵了,每年承包费是五万五千元,不过县政府现在对通货膨胀还没有远见,或者说是理解不够深刻。
毕竟差不多从64年、65年开始,一直到现在的八十年代初期,国家物价变动不大,因为经济发展过于缓慢导致通货膨胀被控制的很好。
所以两个岛屿的承包费都是定额的,而不是像22年的时候承包费在次年会有涨幅。
不过关于红树岛的承包合同中有一项需要严格遵守的约定,生产队承包岛屿后不准去砍伐红树林和捕杀迁徙的鸟群。
倒不是县里现在就知道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了,而是红树岛在省里挂了号,省里有红头文件要求保护岛屿上的生态环境。
王向红这边跟县里做了汇报,他们就是想要岛上的鸟粪和土壤——实际上他都不想承包红树岛了。
一年五万五!
这价钱对他来说太高了。
他承包岛屿就是为了保障农田肥料供应,结果这一年承包费是五万五?
五万五能买多少粮食?
五万五能买多少肥料?
所以县里通知他去开会他得知这承包费后当场就傻眼了。
主要是老队长长期呆在岛上不了解行情,五万五承包一座岛屿已经是友情价了。
虽然叶长安总是表现的很大公无私,但实际上他暗地里给天涯岛使了不少力气。
王忆倒是觉得这价格不高。
红树岛面积堪比天涯岛,那上面可全是千百年来累积下的鸟粪、泥土、落叶这些东西,哪怕只是当肥料来用,一年五万五赚不回来可一万五是能赚回来的。
而红树岛的价值不是岛上能做肥料的腐殖土,是岸边肥沃的海域,为什么红树岛上停留的鸟多?
原因有多样,其中一个是周围有食物,鱼多虾多海贝海螺多!
鸟粪落入海水中肥化了周边一带的海水,养活了众多的水藻和鱼虾。
所以县里看他们承包红树岛还以为他们是要围绕红树岛四周搞养殖呢。
承包下两座岛屿,县里把购买砖窑厂所需机器的消息也送回来了,就跟王忆找林长城打听的一样。
魏崇山这人言而有信,回去后就帮他们联系了砖窑厂所需要的机器,联系了两条生产线的量,年产砖头可以达到两百万块!
但机器短时间内怕是下不来。
用秋渭水回家时候问叶长安得到的答案来说就是:“已经找过关系了,可现在挤压的机器太多,你们队里的机器过年之前能给送过来就算快的了。”
王忆觉得这时间段也行,反正把岛屿给租赁下来了,先购买砖头、水泥开始搭建砖窑厂的厂房就是。
这活需要建筑队,可外岛哪有会搭建砖窑厂的建筑队?
于是怎么开工建厂又成了一个问题!
建砖窑厂跟组织点心队、服装队不一样,这是生产队的大事,是需要全队参与的大型工作。
30号礼拜六,王向红特意组织了一场全体社员大会来讨论开建砖窑厂的工作。
除了加班加点生产比赛用运动服服装队员工,其他社员全到场了。
明天就是公社的排球比赛了,运动服已经做完了,现在是查漏补缺进行收尾,王忆把烫画机带过来了,从今晚开始给运动服现压字迹。
会场上王向红把建厂思路说了说,也把在外岛建起工厂的困难着重介绍出来,结果说的社员们纷纷退缩:
“要不然还是别干了,这也缺、那也需,咱们能建起厂子吗?”
“就是,建厂子那是国家才能办的事,需要动用国家力量才行,咱一个小生产队能办得了?办不了呀!”
“唉,现在一块砖还没有出来呢,结果就有这么多的困难了,算了吧,建厂需要的钱太多了,有这钱咱买砖头来加固一下房子不就挺好?”
嘈嘈杂杂的声音响起来,畏难情绪开始在会场上传播。
王向红拿起话筒呵斥道:“别嚷嚷、都别嚷嚷,看看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子?有点困难就要退缩啦?”
“社队企业搞餐厅、搞砖窑厂都是咱们社员代表和党员开会决定的,餐厅搞起来了,建厂的岛屿也租下来了,然后你们想要打退堂鼓?”
“不像话!”
他在群众之中有威信,让他一呵斥,社员们纷纷缩脖子,不敢再回嘴提意见。
但别人怕王向红,寿星爷可不怕。
他站起来说道:“祖宗有话说的好,有志不在年高、有理不在声高。”
“你王队长召集全体社员开会是讨论建厂的工作,你说的是‘讨论’,可现在大家发表意见进行讨论了,你又批评人,这像话吗?”
王向红哑口无言。
这种场合就是怕有人带头,一旦有人带头其他人立马开冲。
所以有外国人说中国人是一群羊,吃苦耐劳,容易满足,单独的时候很老实甚至很担心,可一旦有了头羊带领,那羊群敢冲狼群。
寿星爷这边率先开炮,其他社员便纷纷开口了:
“队长,主要是办砖厂跟别的不一样,这家伙得多少钱呀?咱有那么多钱吗?”
“不是钱的事,是能不能干起来的事,自从咱队里日子过好了,外对人都眼红,都等着咱队里摔倒摔个大跟头哩。”
“主要是咱们社队企业已经干的很好了,大众餐厅的买卖也红火,是不是?现在日子过好了,咱可不敢折腾呀!”
“我听人说,咱外岛不适合干工厂,以前干糖厂不就倒闭了吗?咱外岛生产砖头不如去内地买砖头,内地砖头便宜咱外岛的贵呀!”
声音嘈杂的响起,先是老人们语重心长,然后劳力们苦口婆心,最终连孩子们也嚷嚷起来。
他们都对当前生活感到满足。
有平价粮食吃,这粮食都不用打磨,可以直接用队里的机器打磨,隔三差五买上十斤二十斤的玉米或者麦子就能打磨成面粉。
买初始粮要比买成品粮更合算,毕竟买了成品粮回来还要自己打磨、自己收拾呢。
这样便有人拿这件事来说事了:“队长,你看咱队里有磨面机,所以咱买初始粮然后能变成成品粮。”
“我算过了,咱吃上成品粮比城里人买的商品粮还要便宜呢,他们一斤面粉要两毛五,咱们是两毛——甚至不到两毛,一毛七买一斤麦子,打磨出来的面粉是合两毛,但还有麸子呢?”
王向红听的不耐烦,说道:“咱们这里讨论工业呢,你怎么又说起农业来了?”
“咱们讨论的是砖头,你这说起了粮食。真是了,我们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
这社员讪笑道:“不是呀,队长我是说咱现在日子过的好了,吃得饱穿的暖,对不对?咱竟然吃的细粮比城里人都要便宜,这以前可不敢想呀!”
“要满足!”
旁边有妇女说道:“咱不光能吃上便宜粮食,还吃的是新鲜粮食,隔三差五买一次粮食就行,一点都吃不上旧粮、陈粮。”
“对,不光是能吃上粮食,隔三差五去门市部还能割一斤肉呢,以前别说肉了,谁家里舍得吃鸡蛋?现在我家里一天都能匀上个鸡蛋给爷们补补力气。”
“是该满足了,这日子够好了,有吃有喝还不行?我听说王老师还要给岛上打一口水井,咱要是再有一口新水井,那日子就更好了。”
“这口水井是给蔬菜用的,前两天种蔬菜的时候有点缺水了,这蔬菜吃水太厉害……”
会场秩序又要乱,王向红习惯性的要拍桌子。
王忆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静,接过话筒说道:“那个同志们都安静一下,我来说几句。”
他现在威信已经不亚于王向红了,这一说话,社员们纷纷闭嘴坐下。
王忆的目光徐徐从社员们身上扫过,说道:“好日子必须要过!新房子必须要盖!媳妇必须要娶!孩子必须要有!这就是生产队以后发展路上的四个‘必须要’,一切工作都要围绕这四个必须要开展!”
“你们自己看看,现在全县各公社,从78年到今年,还有几个生产队没有盖过新房子?”
“现在码头的红布下有个箱子,你们拉开红布自己看看上面是什么,那是市里领导给咱们发的荣誉,咱们是先进生产队、是小康模范村!”
“可要是咱队里连新房子都没有,这叫什么先进生产队?叫什么小康模范村?”
有些人家对此不在意,寿星爷最不在意,他们想要反驳王忆,王忆紧接着说:
“但咱队里盖房子不是为了让外人看的,是为了自己住,为了以后给孩子住!”
“我知道你们能吃苦能受罪,这是美德,可是有条件享福就要享福,老祖宗说的好,‘有福不享,没福一样’嘛!”
“我一直跟我各地的大学同学说,我为什么要留在家乡?因为我要带领家乡的老少爷们过上好日子,让老人能享福、让孩子能念书,我要是领着你们有尊严的去生活!”
“可我现在工作做的怎么样呢?”
“做的很好!”寿星爷大声喊,其他人跟着喊,“对,王老师你做的好。”
“没有王老师,咱队里困难成球了,我家穷的拉屎都要从里面扒拉两个玉米粒出来!”
王忆郑重的说道:“不,我做的还远远不够!”
“我还没有做到,让学生进入高大明亮、冬暖夏凉的教室去念书;我还没有做到,让老人住进干净干燥的房子;我还没有做到,让教师们有办公室办公;我更没有做到让咱们准备结婚的青年有一套崭新的婚房!”
“特别是咱们育红班的学生——他们连教室都没有,天气好就来操场玩,热的时候去屋子和树下的树荫里,天气冷了就聚在一起挤暖和。”
上一篇:人在三国,开局夺取江东
下一篇:孙悟空的人生模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