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一般这钱都能轻易到手,因为钢琴是极其珍贵的乐器,一般家庭或者单位用不起。
能买得起钢琴的家庭起码是万元户,能用得上钢琴的单位也是高等院校。
不管是万元户还是高等院校都不差钱。
所以他们都能找机会弄个三五十到手。
而他们工资才五十多块!
这样青年调音师听了王忆的话后便满意的笑了:“行,你们明事理、讲道理就行。”
大胆一听王忆要给钱着急了,说道:“王老师你别啊这事压根跟咱们没关系是我们去仓库搬东西了可那没耽误多少时间我们是等他的时候去搬的东西,接到他后压根没浪费十分钟二十分钟的……”
着急之下,他是一口气把这番话给喷了出来。
王忆拦住他说道:“嗨,不管怎么说,人家确实帮咱们不少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咱们本来就该感谢感谢人家,帮人家报销个误工费啥的很正常。”
他回头说话的时候给大胆使了个眼色。
大胆明白他有安排,立马灵机一动选择息事宁人,说:“那我去搬东西了,这次要搬的东西还不少呢。”
王向红也明白王忆自有安排。
而且他能猜到这些安排。
这个调音师不就是想要收钱吗?
行,让你收。
这可是在我们家地盘上,而且我们这地盘还是一座孤悬海外的岛屿,看你拿了钱能去哪里!
钢琴暂时被放置在了秋渭水的房间里,教室空间太小了,实在没有合适的地方放钢琴。
大队委办公室也放不下,因为办公室里经常要聚集人员看电视,放上钢琴一不小心被人碰坏可就麻烦了。
调音师打开钢琴后盖开始忙活。
王忆随口说道:“同志,据我所知所有的新钢琴在出厂的时候都已经经过多次的调音了,这怎么还得再来上门调音?”
调音师立马说道:“是这样的,你有所不知,我们钢琴厂确实会在钢琴出厂前进行调音,但工厂的环境不安静啊,机器太多、人声嘈杂,这直接影响我们调音师的听辩能力,能听明白吗?”
王忆笑道:“能。”
调音师一边动手一边继续说:“再说了,我们工厂现在生产任务很重,生产定额很紧张,一名调音师每天都要调十架左右的钢琴,压根没有充足的时间来调好每一只钢琴。”
“再说了,即使当时调准了有什么用?钢琴生产好、装箱、库存、运输,这一系列流程搞下来,等钢琴到达你们手中的时候,这钢琴的音准早发生了变化!”
他又问道:“有茶水吗?有点口渴了。”
王忆说道:“有、有,有汽水,我给你拿汽水,你只要好好调音就行了。”
调音师点点头。
对于这个待遇他很满意。
他也很习惯。
实际上每次去客户家里给钢琴调音,他们都会受到好烟好酒的伺候。
没人愿意得罪他们。
毕竟钢琴太金贵了,好不容易买回家里来要是没调好音律,这样后面会很麻烦:
厂家只提供一次免费的上门调音服务。
第一次调音是相当麻烦的,因为还需进行一些整理工作,怎么着也得两个小时。
调音师忙活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天色就开始黑下来了,海上的风变得猛烈起来,也变得冷了起来。
王向红出去光窗户,说道:“看天气预报上说,有一股西伯利亚冷空气要来了,昨天就已经南下了,估计明后两天咱们外岛会降温的挺厉害。”
调音师随口说道:“那我得赶紧走,还有,你们把灯打开,你们天涯岛通电了对吧?”
王向红问道:“哟,同志你还打听过我们岛?”
调音师放下工具坦诚的笑道:“我不打听清楚我可不敢上来,说句实在话,你们岛屿太危险了,你说我要是来一趟结果不明不白的淹死——是不是?”
“所以我们要到你们这种岛屿上或者说去一些山沟沟里,我们得提前打听好你们这里治安怎么样,治安不行我们给钱也不来!”
“有命赚钱,还得有命回家嘛!”
王忆说道:“明白了,你打听过了我们生产队的名声,所以才敢收我们的钱,你知道我们队里人都是安分守己、遵纪守法的好社员,不会为难你,是吗?”
调音师没正面回答,而是轻飘飘的说:“我来之前跟治安局备过案了,我相信咱们同志们都不愿意给自己惹麻烦。”
“那啥,我工作进行的差不多了,你们看谁把这个钱给我报销一下子?”
王忆一看现在这些人真是胆大妄为。
为了钱,很勇啊!
王向红去拿了钱,给出他三十块。
调音师收起钱说道:“你们二位同志都是明事理的人,我没办法,我收这钱是合情合理的,对吧?现在改革开放了,国家要发展经济,个人也要发展经济嘛!”
“总之我不多说话,只能跟你们说这么一句——这钱你们不白花,其实你们花的这还是少的。”
为什么不白花、为什么花的少他没有解释,只给他们两人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是个谜语人。
王向红却是江湖经验丰富,他淡定的笑道:“如果我们不给你报销这钱,是不是过不了两天我们一踩这个琴的脚踏子就会断一根弦啊?”
调音师含糊的说道:“那怎么能呢?不可能,我们厂子产品的质量非常可靠!”
但我们人品可就未必可靠了……
他收下钱后加快了干活的速度,赶在天色刚黑的时候把钢琴给收拾好了。
王忆又递给他一瓶汽水,说道:“同志,饭准备好了,你看你是打算吃完饭去县里住还是说吃完饭在我们队里住一夜?”
调音师拿过汽水喝了一口,说道:“不吃饭了,你们开船送我回市里吧,我直接去市里看看能不能买到一张明天凌晨的火车票。”
王忆说道:“不用这么着急吧?有些关于这个钢琴调音的事我们还想问一问呢。”
调音师笑道:“有什么想问的现在你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忆问道:“请问这个钢琴以后是不是得经常调音?”
调音师说道:“看你们使用的频率了,不过你们即使用的少也得至少一年调音两次,因为你们岛上湿度太大了——就是太潮湿了,这样很影响钢琴的保养。”
王向红听到这话呆住了:“一年调音两次?不是调一次就行啦?”
这钢琴竟然如此娇贵!
调音师喝着汽水说道:“一年调音两次已经算少的了,我看你们这山路崎岖不平的,所以敬告你们一句,平日里可少抬动它,一旦抬动说不好就得调音了!”
王忆问道:“一年至少调音两次,这可怎么调?我们县里恐怕没有相关人才呀,得去市里找吗?”
调音师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留下我家的电话,建议你们给我打电话,我来帮你们调音。”
“你们市里恐怕也没有什么人才,而且那些人什么德性你们也不清楚,万一调音的时候偷偷给你们换了好部件怎么办?对不对?”
这是糊弄外行的话了。
但调音师不在乎,他说道:“以后调音和保养你们找我,不多要钱,给我报销个往返路费就行了。”
王向红恼怒的说:“这往返路费四十块,钢琴一年光保养就要花八十块?太多了!”
调音师说道:“来的时候硬座,回去的时候才是软卧,往返路费给我报销个二十五块就行。”
“你们别觉得这钱多,不信你们去找你们市里的师傅问问价,他们至少要你们二十块,而他们心眼子可多呢,给你们调音、保养的时候肯定会另外收费。”
“我这里可以做出承诺,绝对不会有额外的收费!就一个往返路费!”
“而我收个路费这很合情合理,对吧?现在改革开放了,国家要发展经济,个人也要发展经济嘛!”
王忆笑道:“可你到时候没时间来不了怎么办?”
调音师说道:“你们旁边的沪都那是个大市场,我一年跑沪都至少要跑十趟,不可能没时间来给你们调音!”
“行了,两位同志,该送我回去了——你们不会不想送我走吧?哈哈,或者送我回去要收船费?这可不行哦,咱们在电话里都有言在先了!”
王向红悻悻地说道:“我们是先进集体,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
但王忆就是不让他走,拖着他又问了起来。
调音师看看天色不耐烦起来,他说了一会后突然捂住肚子叫道:“嘿,今天准是吹海风让肚子受凉了,我得上个厕所,同志,你们家厕所是西南角上那个吧?”
王向红正要回应,王忆赶紧领着他出门:“对,这就是我们渔民家的厕所,是旱厕,条件比较差,您可别嫌弃。”
“旱厕啊?这条件确实挺差。”调音师不太高兴的瘪瘪嘴,但肚子疼没的选,只能钻进去。
王忆叮嘱他道:“上旱厕要小心,别摔下去……”
调音师那边已经喷薄欲出了,就近转身站好脱裤子蹲下:‘嗤嗤’、“呼,舒服——扑街!”
惨叫声顿时响起。
王向红急匆匆赶过来叫道:“我草,你不是掉下去了吧?唉,怨我怨我,这厕所……”
“这厕所可是够脏。”王忆忍着笑打断老队长的话,“同志你不是掉下去了吧?”
“我不是提醒你了吗?这上旱厕要小心啊!”
王向红被他打断话又看到了他的手势,便明白他是故意来坑这个调音师的。
这样他咂咂嘴没说话。
坑人不好,不讲道德。
可是坑这个调音师一把也行,这个人没有道德,竟然仗着工作之便来收受贿赂。
这是王向红最讨厌的事了!
调音师那边已经崩溃了,他发出了凄厉的嚎叫声又开始悲怆的哭喊起来:“快快、快点进来搭把手!冚家铲冚家铲冚家铲!死扑街死扑街!”
“同志们进来搭把手、帮帮我,救救我啊!”
王忆推开门往里看了一眼。
粪坑边缘有两块砖头掉落下去,调音师也掉落下去。
现在那边处境真的相当绝望。
调音师哭嚎着站起来下意识伸手扒拉着墙避免陷下去,他慌了手脚一个劲乱扒拉,生动的演绎了发粪涂墙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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