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他们在家里招待客人也没有这个条件呀!
屋子的主人正要骄傲的介绍生产队,王忆这边抢先接话说:“各位同志,实不相瞒,咱们外岛农民的生活是很苦的,你看我们家徒四壁就知道了。”
“但是我们人穷志不穷,我们穷腰包不穷思想,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们愿意把最好的东西交给朋友使用,朋友们来到我们这里开心了,我们就满足了。”
社员便跟着说:“对,我们有句老话叫,好东西自己吃了攒粪、客人吃了扬名!”
员工听到这真情实意的一番话,纷纷表示感动。
他们相信王忆的话。
他们无法相信现在外岛的农民日子过的比自己家里还要精致。
就在这会,又有姑娘端着盘子进来,里面放着黄澄澄的南瓜饼,刚烤好油汪汪,她们抿嘴送进来,示意客人们先吃了垫垫肚子。
牛奶南瓜烤成饼,这是当前年代所没有的食品,员工们压根没见过,拿到手一捏便笑:“真软啊。”
南瓜饼吃进口里,他们便纷纷惊异起来:“这是什么饼?又香又甜又软,太好吃了!”
刚进门便有点心茶食垫肚子……
这生活也太精致了吧!
每间卧室床头都有灯绳、头顶都挂着灯,有人便问道:“晚上停电吗?”
王忆说道:“不停电,24小时有电力供应,热水只有白天供应,但管够。”
“我们有太阳能灶,烧热水不要钱。”社员笑道,“用电也不要钱。”
他又补充了一句:“所以你们晚上要是觉得突然换了环境害怕,那就一直开着灯吧。”
一听这话,员工们又有些不会了。
有人愕然问:“不要、不要钱?不是,你们买柴油那么费劲,用电不要钱?”
王忆慢条斯理的说:“我们生产队买柴油要花钱,可是社员们用电不要钱,因为我们是队集体体制,社员们用电用热水都是由队集体来平账。”
员工们这才恍然大悟。
一个女同志摸了摸毯子,赞叹道:“你们这毯子真好,哪里买的呀?”
王忆说道:“是羊城买的港岛产品,其实不是我们自己的,是有单位放在我们岛上来往外出售。”
“原来是港岛产品,难怪这么先进。”员工们再次恍然大悟。
“港岛的东西确实好,我二哥结婚去港岛买了一台录音机,那声音就是好听。”
“可惜咱科里的录音机采购计划没被批下来,要不然咱们可以在岛上听歌跳舞,在沙滩上跳舞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王忆淡定的说:“没关系,同志们,我们这里有一台录音机……”
“你们这地方还有录音机?”员工们再次惊愕。
“还有一台彩电。”王忆说道。
陈谷走进来跟他勾肩搭背在一起,笑道:“出发之前还有在船上的时候我就跟你们说了,这次是领你们来度假休息的,不是来支援贫困乡村工作的。”
“看看你们现在大惊小怪的样子,王老师路子很野的,我的彩电就是托他买的!”
员工们忍不住的怀疑人生了。
到底谁是城里人、谁是农村人呀?
王忆客气的说道:“其实这都是人家支援我们的。”
“就像你们支援了我们很多文具和图书,让我们的学生可以用上跟城里学生一样的文具、过上跟城里学生一样的学校生活一样,也有人支援了我们学校和生产队一些时髦的东西。”
原来这样啊——众人又一次的恍然大悟。
王忆招呼说:“这样,大家伙赶紧收拾一下,洗把脸、歇歇脚,然后咱们准备去山顶吃饭吧?”
他把化工商品科的员工们安置好,但很快员工们又凑到一间屋里去,叽叽喳喳的讨论这个给他们带来了好些惊奇的农村。
屋子的主人看到他们坐在一起,便先给他们泡了一壶茶又把家里的收音机搬出来送过去说道:
“听说你们城里人喜欢在休息的时候听歌喝茶,那你们好好休息一下,自己调个电台听听歌。”
员工们欢乐的道谢:“同志,多谢你的好意,你家里还有收音机?这不错呀,确实可以听歌。”
社员笑道:“嗯,我家里有,我们队里家家户户都有。”
听到这话,员工们面面相觑。
一个青年挠挠头问道:“额,大叔,你们队里家家户户都有收音机?你们哪有这么多的收音机票呀。”
从去年开始,收音机产能提升开始大量投入市场,但按理说销售渠道还没有铺到农村吧?
社员说道:“不用收音机票,这不是买的,是我们学校的王老师领着学生们自己做的——也不是自己生产的,就是去回购站买废旧零件组装起来的。”
员工们稍微有点呆了。
这村里人有点牛啊!
这是一个新农村。
不过他们能看出这农村的落后和闭塞,比如现在很多社员吃完饭就来围观他们看西洋镜。
实际上员工们化妆和打扮很新潮,这在外岛是看不见的,所以社员们才会被吸引过来。
看看,这些姑娘妇女穿的衣服从没见过呀,五光十色,都是奇装异服。
有老太说:“这在以前谁穿出去就要被戳脊梁骨,就要被纪律队伍的同志拿剪子给剪坏!”
还有人问:“天可不热了呀,怎么那些姑娘还赤臂露胸的?”
“那姑娘脸怎么那么白呀?一点血色都没有,是不是生病了?嗨,姑娘,你是不是晕船呀?是不是吐了一路呀?”
“婶子你别嚷嚷,人家那是抹了粉,故意显得脸白。”
有青年员工拿出来摩丝喷在头上准备收拾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发型。
他看着外面围观的社员,听着社员们大惊小怪的评论,忽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便把摩丝‘嗤嗤’的喷在头上,一下子喷了一堆白沫子没抹。
这样他探头过去坏笑着问:“是谁吐了白沫吐在我头上?”
一个妇女急忙说:“别冤枉人,你这打了摩丝,你这东西能把头发定住!”
员工没想到有人能认出摩丝并且还知道摩丝用处,诧异问道:“老嫂子,你怎么知道这是摩丝?”
妇女笑道:“我们队里的小青年去相亲,王老师都会给他们头上打这个,我儿子去相亲,头上也打过。”
青年本想逗弄社员们开个玩笑,没想到被人家当玩笑了,便赶紧要回去。
然后妇女又问他:“那个同志,你们沪都人是不是太浪费了?”
青年被这话整了个迷糊:“啥?咋浪费了?”
妇女指向他们带来的狗问:“你们姑娘自己烫卷发也就罢了,怎么还给狗也烫了卷毛啊?”
青年听到这话顿时忍俊不禁:“那狗的毛是自来卷、天然卷,那叫泰迪,是外国狗!”
他笑着要回去,结果有人拽住了他小声问:
“同志,那位姑娘是哪位亲人过世了?你跟我们透个底,我们得避着点,免得说错话让她伤心。”
青年顺着她的指引看过去,又迷糊了:“老嫂子,你为啥说她亲人过世了?”
老太太说道:“你看她穿着一身黑衣裳黑裤子黑鞋子,但头上辫子用个白花给绑着,这不是一身黑、白头绳的重孝吗?肯定是父母这样的血亲去世了吧?”
青年哭笑不得,嚷嚷道:“老嫂子哟,你们这是什么审美,你们不时髦呀,人家这是黑白搭配青春美!”
社员们议论纷纷,满头雾水。
然后有人反应过来:“明白了,现在城里人玩的野啊,老话说得好,女要俏、一身孝,对不对?这些城里姑娘为了美,敢于穿一身孝!”
有老人拍手叹息道:“哎哟,这怎么能行呢?她爹娘在家里知道了,不得气死呀?”
这青年贼笑道:“气死了没事,这不是我同事已经穿上重孝了吗?气死她爹娘,她这一身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听到这话社员们很惊奇又惶恐:“你可不敢乱说话,这么诅咒人会挨打的。”
“你是不是和那个姑娘有仇呀?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青年哈哈大笑,他抹着摩丝回去坐下说:“这岛上的老百姓太有意思了……”
“你可别笑话人家落后,咱们祖上往前数三代,谁家不是农民呀?”有妇女严肃的说道。
青年笑着解释说:“不是,不是,我说他们有意思是,他们这里在物质上还挺先进的,可是在精神和认知上却非常落后。”
“同志,当你嘲笑一个人或者批评一个人的时候,请你想一想,不是每个人都拥有你所拥有的优越条件。”王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他从人群里挤进来,挥挥手示意社员们散开,别在这里围观人家。
不用他说话,社员们哗啦啦的便退走了。
就像一道潮水。
见此屋里一个中年人赞叹一声:“呵,王老师在他们村里很有威信呀!”
第367章 新的供货渠道
休息过后,沪都来的贵客们就要登门吃饭了。
人太多,在王向红家里挤不下,于是索性就在山顶听涛居前的大槐树树荫下拼凑起几张桌子分成两桌来个露天用餐。
秋高气爽,天气正好,景色正美。
山顶之上环首四顾不是红叶绿草便是四周闪烁着金光的海面。
在这种地方招待客人不寒酸。
特别是王忆准备了防水防油的桌布,色泽简单白底红条纹,喜庆。
大家伙落座,满桌的好菜。
海货琳琅满目!
而且好些是今天上午刚去捞起张网找到的海货。
主角是螃蟹,中秋的螃蟹最肥了,满膏满黄。
于是桌子四周一溜的盘子,一人盘子里一个大螃蟹,足足有婴儿脸蛋那么大,蒸熟之后红彤彤的,蟹脚俱全,趴在盘子上看着有些唬人。
此外岛上人视若珍宝的海参鲍鱼占据主位,葱烧海参、辣椒小鲍鱼;有个盖垫上放了大虾,都是精挑细选的肥硕大海虾,个头齐刷刷的一样长,有人的手掌那么长!
大海虾个头大、肉多吃起来带劲,可是要说鲜味还得是滑皮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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