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大迷糊耐心的说:“那你叫啊,你别进去,你在外面叫就行了!”
这会王忆已经睡饱了。
他睁开眼睛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的露出了个笑容:
没白白的给大迷糊进行投喂,这家伙看门是真的恪尽职守,连王向红都进不了,何况别人呢?
心满意足的推开门,他跟王向红打招呼说:“支书早啊,我这一觉睡迷糊了,又该上工了?”
王向红继续吹胡子瞪眼:“早什么早?四点了!”
王忆抬起手腕一看时间。
还真是不早了!
他跟着王向红准备上船继续出海撩海蜇,路上从祠堂前走过,寿星爷看见他后站起来说:“王老师,你什么时候登坛作法来求雨啊?”
王忆明白他的意思,看来王真吉等老人已经把上午在船上讨论的消息传遍全队了。
可是寿星爷这话让他哭笑不得,说道:“不是登坛作法,是我要设计一个可以节省水资源的方法。”
王向红好奇的问道:“王老师,你到底打算怎么解决咱们的旱情?”
王忆把办法说了出来:“你有没有听说过滴灌这种浇灌方式?”
王向红满头雾水的摇摇头。
王忆一边走一边解释说:“咱们队里的庄稼地啊蔬菜地不多,只是地质不好,倒水进去后容易渗走,造成了严重的淡水浪费。”
“所以咱们可以采取滴灌的方式来给庄稼给蔬菜浇水,这样水不会被蒸发也不会渗走,而是可以高效率的为庄稼和蔬菜所用,那么庄稼蔬菜就不会被旱情所困了。”
他将原理说给王向红听,王向红听后恍然的点头。
有道理。
可是怎么设计滴灌的管道?
王忆指着漫山遍野的竹林说:“砍竹子,打通口,把它们衔接进庄稼地和菜地里,每块地都要安置一批竹管子,然后安排人挑水往竹筒里倒水,一点点的灌入地里。”
王向红一听这话懵了:“我草,王老师,这是大工程啊!”
王忆说道:“这算什么大工程?而且这东西以后一直可以用,能用很多年呢。”
“支书你想想,咱岛上多缺淡水资源啊?有了这套滴灌竹管,那以后可以省下好些淡水,这些淡水咱们干什么不好?哪怕给社员们冲个凉也行啊。”
王向红说:“这个道理我肯定是懂的,但是、但是,这真是个大工程,哎呀,今晚把社员代表召集起来开个会吧,会上讨论一下。”
王忆愕然道:“这也得开会?”
王向红说道:“党小组和社员代表们就要多多开会,老祖宗说,一人计短三人计长,领袖也说,多多开会、群策群力。否则什么事都是咱们当干部的说的算,那不是一言堂了?”
“再一个咱们还要那啥,就是通报一下今天的会战结果,同时倾听一下社员们的意见。”
王忆明白了,原来是例行会议,那没问题。
傍晚的工作和上午一样,天涯二号机动作战,寻找飘在海面上的海蜇进行捕捞。
另外他们还要去巡视其他渔船的作业结果,将社员们的收获给集中起来快速送回队里的海蜇池。
忙活到日落西山,船队纷纷返回。
撩海蜇是白天的工作,只要光线差一点了就容易被海蜇蜇伤。
社员们贪心不足。
大家伙看到有渔网里缠住了海蜇,便冒着被蜇伤的风险继续忙活,然后就有人被蜇伤了……
王忆回到岛上后,海蜇池里正准备展开二矾工作,他回去歇了歇要去学习,结果就被王东阳给拦住了:“王老师,你快给我看看吧,我脖子被蜇伤了。”
海蜇蜇伤位置上有三个位置最危险,额面部、颈部和胸口。
王向红听说王东阳的脖子被海蜇蜇伤也赶紧过来了,他看到皮肤上那些红中泛紫的痕迹后是又惊又怒:“怎么回事?我让你们下工的时候你不是没事吗?”
王东阳沮丧的说:“唉,我们看着有一个网里网罗到好些的海蜇,舍不得就这么回去,所以在我们组长的带领下……”
“胡闹,真胡闹!”王向红生气的一拍桌子。
王忆说道:“支书你别生气了,大阳他们的做法也能理解,海蜇被网个一晚上多数会死,死掉后就没有任何价值了,他们是想为咱们队集体做点贡献。”
王向红恼怒的说:“对,我知道他们的心思,我也明白他们一心立功的想法,可是这不对,这叫贪功冒进!”
他掰过王东阳的脖子在灯光下看,看着伤痕上出现小水泡他有些急眼,问道:“用海水和矾水冲洗过没有?”
王东阳说道:“冲洗了,可还是不舒服,刺挠。”
王向红面色沉重:“脖子这个地方太危险了,王老师,你看你这里能处理的了吗?”
王忆说道:“差不多能处理,是什么海蜇给蜇伤的?沙海蜇还是黄斑海蜇?”
“黄斑海蜇。”王东阳说道。
王忆说:“这海蜇毒性不烈,我先给你处理一下,你今晚注意脖子上伤痕的感觉,感觉不对赶紧开船去县医院挂急诊。”
王向红让开位置。
放在以往他肯定赶紧让王东阳去县医院诊治了,毕竟晚上行船速度慢,耽误时间。
但现在岛上有了机动船,速度快、自带大灯,哪怕是晚上他们也能快速赶到县里,这样对于王东阳的伤情就不是特别焦急了。
王忆中午的时候已经跟皮肤科大夫问诊过治疗方案了,他这钱不白花,问诊方案根据病情的轻重缓急都有处置方法。
王东阳这伤情比较严重,但他第一时间用矾水清洗过伤口那就代表处理妥当了,剩下的治疗方案可以缓和一些。
王忆给他开了抗组胺药来给皮肤伤口止痒止住刺挠感,他用西替利嗪和咪唑斯叮联合使用,威力强大。
与之配合的是外用炉甘石和艾洛松,考虑到伤痕处有水泡破开流出渗出液,他用5%的碳酸氢钠溶液湿敷了一下,湿敷过后再外用药膏进行相应治疗。
不说这用药是否准确,单说王忆的处理方式可是够专业,一套流程下来围观的人是叹为观止!
王东阳这边也感觉心里踏实了,抹完药后就笑道:“哎哎哎,支书,我脖子不刺挠了,哈哈,王老师太厉害了,王老师你这里有神药啊!”
王忆没好气的说:“我有神药还给你用?早拿去卖给万元户们为咱生产队赚大钱了。”
“你现在感觉不痒了确实是药物起效了,但更大的原因是你的心理作用,你心里感觉踏实了,对皮肤上的触感就不那么敏感了。”
见此王东根也讪笑着凑了上来,他撸起袖子给王忆看:“王老师,你也给我开点药吧。”
王向红看到他皮肤上的紫红痕迹后更是生气:“你说你们这些后生,毛手毛脚啊!”
王东根委屈的说:“支书,今天海蜇太多了,防不胜防啊。”
王忆给他做了冲洗又抹了药膏。
围观的人见此交头接耳:“咱队里有了大夫就是好。”
“是有了王老师好,王老师啥也能干,一个能顶咱这样的一百个!”
“确实,有了王老师真好,上次我不消化过来开了点嚼着吃的药,吃了一天就好了。”
王忆收拾好药箱再次准备去海蜇池。
结果又被人给拦住了。
一个叫梁美丽的妇女领着小儿子来找王忆,然后给他看肩膀:“这败家孩子不知道是让蚊子咬了还是让虫子咬了,肩膀上痒得很他就挠,一挠二挠加上下水我看着发炎了。”
王忆一看伤口确实发炎了,皮肤颜色泛红而且微微肿胀,还有黄水往外渗出,凑上去闻一闻甚至有点臭味了!
标准的细菌感染。
没说的,直接上双氧水先杀菌,他抹了点莫匹罗星软膏来进行消炎抗菌,又问:“新军,你感觉伤口疼不疼?”
王新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母亲,说:“不、不疼。”
王忆说道:“我是大夫,你对我得说实话。”
王新军又低声说:“不太疼。”
王忆拿了一支医用生物胶给梁美丽,说:“嫂子,这个你拿回去给他用,等现在的药膏吸收的差不多了你再抹,能止疼生肌。”
“晚上睡觉之前再给他消毒一次,再抹一次药膏,要是两三天以后伤口好的差不多了那就算了,要是还不太好要过来找我,我再给他抹点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
梁美丽也被他的操作给震慑了:“不用上什么药粉?都是用药膏啊?”
王忆笑道:“药膏更管用,而且这支药膏以后你们有点磕磕碰碰出血了,那消毒杀菌清洗后都能用。”
一根生物胶加上治疗费用他只要了五毛钱,梁美丽让他划账,然后领着儿子高高兴兴的离开。
这下子王向红也感觉心里舒服了。
他拍拍王忆肩膀笑道:“咱队里有自己的大夫以后,社员们确实生活上方便了。”
两人聊着天去海蜇池。
此时已经月上柳梢头,海蜇池里拉起了电线点亮了电灯,昏黄的灯光下一些社员还在忙活。
池子里的海蜇皮被捞起来用清水冲洗、沥干,然后转移到另一个池子里。
新的池子里倒入了盐、明矾、水,它们是按一定比例兑好的,叫做腌渍池,专门腌渍海蜇皮。
这就是二矾了。
二矾比头矾要麻烦,每隔一段时间得往里面加一次盐增加卤度,直到卤度能达到18度。
至于怎么样算是卤度达到18度?这得靠老渔民的眼力劲来掌控。
二矾之后还有三矾,三矾更麻烦,它要在二矾的基础上根据海蜇皮的硬度适当加少量明矾,并需要将海蜇来回翻动。
三矾结束后海蜇皮的水分就脱去了,会变得非常紧实,这时候才可以给国家送过去。
王向红把相关流程都给他讲解了一遍,最终说:“三矾的时候还要注意海蜇皮的厚薄,有部分地方比较厚的就应该用刀把厚的部位割薄,使得整块海蜇皮厚薄基本均匀。”
“这样腌完了就是完整的三矾海蜇了?”王忆问。
王向红点头:“最后整张海蜇皮会呈现出来一种微透明的颜色,那时候就是正儿八经的三矾海蜇。”
王忆跟他说:“那等我到时候跟进一下,对了支书,我后面两三天估计没法出海了啊,我跟你说一声。”
王向红说道:“行,要做那个滴灌的竹管是吧?”
王忆说道:“嗯,明天做这个,然后四号或者五号,也可能是六号吧,我得带人去市里头一趟,我托人帮咱们买的缝纫机到了,一共买了五台。”
“再就是这两天光伏发电机也能到,咱队集体现在有钱吧?有的话我给换一下发电机,这脚蹬发电机不行,功率太小、电压不稳定。”
王向红抬头看看昏黄的灯光。
灯光时不时的黯淡一两下。
这是电压不稳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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