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王向红家里提前用上了电灯泡,可是他很少用,只有岛上来了客人要去他家才会用,其他时候家里只有他和儿子、儿媳三口人的时候是不用的。
所以对他来说今天也算是家里正式通电。
他很高兴的握住电力局局长的手说道:“马局长、孙所长、林技术员、其他的领导和同志们,我代表我们生产队所有社员向你们表示郑重的感谢,感谢你们挂念群众、支持群众改善生活!”
“我们广阔的外岛生产队需要你们这些高级技术人才来指导工作,你们拥有的技术是我们渔村生产生活和建设的必须,你们在我们渔村里是大有用武之地的!”
马局长用流利的话术笑着说道:“王支书您言重了,主席同志谈到工作的时候曾经说,‘送人鲜花、手有余香’,我们电力人在干工作上对此是深有体会。”
“我们下乡给你们提供技术支持,这既可以帮助你们改善生活,又可以帮助我们提高业务能力,将我们拥有的理论知识与你们的生产实际进行了结合。这有助于我们提升武功,有助于我们单位研究工作的发展,这实在是一件一举多得的事情!”
“再说了,我党素来有吃水不忘挖井人的优良传统,我们电力人吃的饭、发的工资是哪里来的?是你们老百姓给的!所以我们如果不能给你们生活带来方便,那我们还有什么脸坐在办公室里?”
“主席同志教导我们,革命工作就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我们每个技术员来自群众,我们的工作性质也注定我们日后要待在村子里、生产队里,所以咱们应该感谢你们呐!”
“没有没有。”王向红笑的合不拢嘴。
王忆也合不拢嘴。
领导真能说啊。
果然。
能当领导的没一个是简单人。
他看了眼林关怀,这娃以后老老实实走技术路线吧,他的仕途没有多大意思。
既然岛上成功通电,电力局和电力所就撤了。
领导们并不是来作秀的,也没有记者来跟着拍照,他们确实是想来凑个热闹、分享外岛通电的喜悦。
上船的时候马局长还跟孙所长商谈工作:“天涯岛的工作经验很宝贵,我们要趁热打铁,发动其他生产队购买柴油发电机或者汽油发电机,然后给他们竖起电线杆、拉起电路网,好让社员们都能享受到电力的便捷。”
“但现在各生产队、村庄整体还比较贫困,有较多的困难。”
“有困难就解决困难,这也是我们党和干部的工作嘛,铁人王进喜同志怎么说的?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好,领导,那我回去把这次天涯岛通电的经验总结一下,争取本周先把公社内各生产队和村子的领导班子召集起来开个碰头会。”
“这件事你抓点紧就行,我们县局会最大限度的给你们公社提供协助,我也回去召集党员开个学习会,这次小林应该有不少经验值得我们学习……”
“咚咚咚、咚咚咚!”
机动船发动机响了起来,工具之类的已经提前装好船了,这样人员齐整后船一发动便走了。
王向红蹲在码头上抽烟。
王忆问道:“支书,不回去吗?”
王向红笑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抽两口烟。”
他又扭头看向王东喜:“哦,文书,你大喇叭说一下,今天下午不上工了,给社员们放半天假,让大家伙都高兴高兴。”
这样学生们的劳动课也提前结束,让他们在家里看稀罕就行了。
但家长们反倒希望他们去上课。
家里头头一次有了电灯泡,女孩子还好,顶多是好奇的看看,男孩子们调皮捣蛋,抽冷子就要拉灯线开灯关灯看个稀奇。
之前电灯泡在巷道口当路灯,那时候灯绳高,孩子们够不到,只有大人能去开灯,所以他们一直没玩到灯泡。
时至今日大人们都知道灯泡是有寿命的,不能长时间开着也不能频繁的开关,这都容易导致烧了灯丝坏掉灯泡。
于是好些家里响起骂娘声,还有妇女在山路上追着孩子打:
“你再动动灯绳试试,你看我不打断你胳膊!”
“王凯你他妈给我回来,妈逼你娘我今天不给你打出个好歹了我——你还跑的挺快,行,我不信我完不了你!”
“娘你别打了我不敢碰了,别别别——怎么还换棍子啊,我都说我不敢了!”
王忆听着隐隐约约的声音哈哈笑。
有点意思。
他琢磨着自己也得进点灯泡了,白炽灯肯定不能用,他可以从22年弄一批小功率节能灯、小夜灯之类。
有些小夜灯的亮度就跟这年头的寻常灯泡差不多,耗能极低而且不容易坏,这样从亮度上看不出时代差距来。
实际上他觉得自己是瞎担心,岛上的渔民能有什么见识?他只要是带发昏黄光的灯泡即可,不会有人发现问题的。
这年头的灯泡质量很差,很容易烧灯丝。
傍晚时分有阴云被海风吹上来,海上忽然起了雾气。
云雾满山飘,海水绕海礁。
王忆有点担心去卖凉菜的销售员,岛上的人倒是放心的很,这对他们来说是常规操作,这点雾气不算什么。
既然学生放学了,他手头上没事干就把门市部交给孙征南帮忙去看管,自己回了22年一趟。
他把宋金燕给的票证交给了墩子,让墩子和邱大年去查验这些票证价值,然后在网店里慢慢卖。
微信上周宇给他推了一个人,他加了好友,不出意外是海洋大学的讲师。
讲师把自己整理的天涯岛资料发给他,问他这些资料的真实性。
王忆看了看,就是天涯岛的照片和各方面介绍,应该是政府资料,内容很详实。
这样讲师便按照天涯岛的资料来给他做一份农渔发展规划,王忆直接给他转了一万块,让他放心的做。
处理了私事王忆看到袁辉也给他留言了,问他什么时候有空一起见个面。
王忆今天有空闲,便就近找了一家咖啡馆约他见面。
袁辉开车过来,进了包厢后便叹气:“王总,庆古典当上周末收了一张蓝军邮和几张老邮票,是不是在你手上收的?”
王忆问道:“你也调查我了?”
袁辉赶紧摆摆手:“怎么可能?我只是这么猜测而已,现在邮票市场挺冷的,翁洲手头上有好邮票愿意出手的不多,他们都在等待有人再次炒邮然后出一个牛市,等牛市时候再出手。”
解释之后他无奈的问:“咱不是一直合作的挺愉快吗?这次有好邮票怎么不联系我了?别误会,我不是道德绑架要你非得在我这里卖,我是想看看——那可是蓝军邮啊!”
王忆说道:“咱们合作确实愉快,我不是不想通过你卖蓝军邮,主要是我一个朋友跟沪都庆古收藏有关系,我本来想找他打听饶毅,毕竟他之前监视咱们来着,这事我还记得呢!”
“对,这事必须得记得,他还在水会门口安排人想赶走你呢,这人心机很深。”袁辉点头说道。
王忆说道:“我明白,你听我说,我不是找他打听饶毅吗?结果他跟饶毅还认识,非要撮合我俩认识一下,说我们之前有误会。”
“认识之后饶毅便约我吃饭,期间我给他看了看蓝军邮,本来我不想卖给他的,可他给的太多了!”
“150万而已。”袁辉露出不屑之色,“这事我们冠宝斋的东家知道了,150万我们也能给的起!”
王忆狐疑的看向他:“真的假的,150万已经是顶级价格了吧?我还能卖便宜了?”
袁辉说道:“你就是卖便宜了,如果等几个月能上拍特别是沪都或者首都的秋拍,那多了不敢说,拍出个一百八十万没问题。”
王忆沉默了下来。
袁辉拍拍他肩膀:“也没事,150万价格其实还不错,毕竟上拍还有佣金,这些拍卖会也不针对个人接受拍品。”
王忆说道:“确实没事,我大概了解蓝军邮的价值,我觉得150个已经是很高了,没想到你们也能吃的下。”
袁辉说道:“吃的下,别小看我们冠宝斋,怎么说咱也是江南省内顶级的五家古玩店、收藏店之一了。”
听到这话,王忆默默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袋推上去。
里面赫然是一张蓝军邮!
刚端起咖啡杯的袁辉愣住了。
我草!
王忆拍了拍桌子说道:“我给你留下了一张。”
袁辉沉默了。
套路!
自己也是老江湖了,竟然一不小心钻进了个菜鸟的套路里。
阴沟里翻船、终日打雁今日被雁儿啄了眼,一系列类似的俗语出现在他脑海中。
王忆笑着把蓝军邮收了回来:“别说我算计你,我真没有算计你,我确实给你留了一张,不过你不要就算了。”
袁辉摁住邮票袋,他掏出手机打开灯光照在上面,叹息着说道:“没想到我还有机会亲眼看到、亲手摸到蓝军邮!”
他正色看向王忆,说道:“王总,我刚才的话不是在忽悠你,150万的蓝军邮我们冠宝斋确实吃的下。可是这有个前提,那就是近期出现的唯一一枚蓝军邮!”
“物以稀为贵,你现在再拿这枚蓝军邮给饶毅,他也没法给你150万的价格!”
王忆点点头:“我明白,那就算了吧,饶毅手里的蓝军邮应该会尽快脱手的,我等他脱手之后再把这枚邮票亮出来。”
袁辉说道:“先等等,我问问我们东家,他确实跟我说过他愿意150万拿下蓝军邮这句话。”
他拿起手机出去打电话。
王忆也拿起手机,然后倚在桌子上开始购物。
还有好些东西要买呢。
他正在从东子家和坑爹爹家里扫货,袁辉回来了,说道:“我直接给你联系了两个客户。”
“我们东家愿意吃下,但就是我刚才那句话,如果这蓝军邮是首次出现在翁洲那他150万可以出,可惜这是第二枚,他出125万。”
“不过有个好消息,我师兄曾经跟我说他有兴趣收一枚好邮票,他可以给你140万的价钱。”
王忆挺诧异的:“你师兄也要蓝军邮?”
袁辉点点头:“他给140的报价,你或许可以跟他好好谈谈,我觉得谈到150没什么问题。”
王忆挥挥手说道:“我跟周师兄一见如故,他帮过我大忙,以后或许还要帮我忙——你帮我要142万,他那边两万我这边三万,给你五万做佣金。”
袁辉守着他的面打了电话,也把王忆给他要五万佣金的想法坦诚直率的说了出来。
周师兄果断答应,又给王忆打来电话。
双方关系维持的很好。
其乐融融,还真是一见如故。
当然,主要是双方都见过《聊复集·怪症汇纂》。
王忆估计周世雄愿意以142万的价钱拿下蓝军邮还是为了这部医书。
周世雄是业内大拿,他跟拍卖公司联系紧密,蓝军邮在他手里的价值必然大于150万。
至于能拍出什么价不好说,王忆能确定他不会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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