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王向红凑上去问:“什么?是《地道战》吗?”
王忆从挎包里掏出一卷电影带给他看:“是《少林寺》!”
王向红还没说话徐横扒拉着上来了,一把将电影带给划拉到手里如饥似渴的看了起来。
本来电影带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但这封电影带被包装了,外面是《少林寺》的老版海报——为了保持年代感,这海报用的就是82年的宣传图。
只见上面的李连杰摆了个大鹏展翅的姿势,光头、僧衣、罗汉鞋,英姿勃发、杀气腾腾。
同时嫩的能掐出水来。
徐横的大手翻动着录像带,高兴的一个劲点头:“对对,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少林寺》,支书你看来没有?”
王向红说道:“我没看,好看吗?我去城里的时候听他们说都在看,上个月去的时候县城都没有带子呢。”
王忆说道:“现在有了,这电影太好看了,录像带拷贝了很多份,每个电影院都有了。”
徐横说道:“肯定好看,我看来着,这是最好看的电影了。”
“支书我跟你说,我用我的党性担保,这电影太好看了!”
“你肯定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我也没看过这么好看的,我看了一遍没过瘾想再看一遍,但没钱了,六毛钱一张电影票呢!”
王忆诧异的说道:“六毛钱一张电影票?你怎么买的电影票?我们县城里才一毛钱一张票呢!”
徐横无奈的说道:“当时票抢不到了,想去看就得买人家已经买到的票,他们加价卖,卖六毛!”
王向红怒道:“这是标准的投机倒把行为!”
徐横自嘲的一笑:“现在城里有的是投机倒把——咱不管他们,咱先说看《少林寺》。”
他抚摸着带子上的海报面色欣喜:“王老师,到时候咱连续放他十遍怎么样?”
王忆摆手道:“放那么多干嘛?放两遍看看就得了,发电机耗费柴油呢。”
王向红说道:“对,放个两遍过过瘾行了,这机器不比咱之前脚蹬的那种,那种不费油,这个费油!”
王忆和徐横离开。
王向红把烟袋杆放下去找了个干抹布,仔细的给机器擦拭起来。
粗糙的大手,动作格外的温柔。
一些学生在上体育课,还有一些学生去看沥青池了。
石坳台现在用木板和椅子给围了起来,制作成一个土栅栏进行包围,以防止有孩子进入。
大胆在这里烧火煮沥青同时也负责看守。
此时石坳台上竖起了一个铁匣子,铁匣子整体跟个抽屉一样,不过很窄,大约两米长、半米宽、半米深,是电力局专门用来烧沥青的工具。
铁匣子下面是烧火的炉膛,十多根一米多长的粗钢棍有间隙的东西排列着,将铁匣子西高东低倾斜支撑。
撑起的钢棍底下放上了木柴、煤炭,大热天有熊熊火焰在燃烧,把大胆烤的汗流浃背。
他此时光着膀子只穿一条牛鼻子短裤,身上皮肤黝黑、肌肉结实,胸口全是护心毛,温度太高,有些护心毛被火燎了来着,已经弯曲起来了。
学生们在旁边喊:“大胆叔,油炸电线杆呀!”
王忆之前已经见过这年头的电线杆了,就是一根木头。
木头易腐烂易被虫咬,所以要成为电线杆得做防腐防虫。
外岛常用的处理方法是将木头埋入地里的部分用汽油喷灯烧焦,再现场放入大铁匣子里用滚烫的沥青去通体煮上一遍。
这种煮电线杆的过程中有点像是炸油条,另外沥青在当地有个别称叫臭油,于是外岛人形象的称之为‘油炸电线杆’。
周末两天,电力局的技术员已经把岛上需要安置电线杆的位置都给做好标记了,民兵队在挖坑,然后逐个埋上电线杆。
因为木头电线杆又矮质量又差,为了保护电线,这样电线杆就得设置的比较密集,导致工作量比较大。
徐横看着民兵们忙活的热火朝天,就脱掉外套露出更结实的肌肉问道:“大胆队长,下命令吧,要我干点啥?”
王忆问道:“我能帮上什么忙?你下命令吧。”
大胆抹了把汗说道:“什么也不用干,你俩回去歇着就行,王老师你下午还得教书,你更得歇着。”
王忆说道:“别说些外人话,徐老师没把自己当外人,你怎么把他甚至把我当外人了?怎么了,我俩是来做客的?”
听到这话大胆咧嘴笑,露出一口黄斑牙:“好,那我不客气了,徐老师你有力气过来扶着木头,王老师你来刷线,用沥青来刷行了。”
刷线是用沥青给木头上做个标记,线条以下部位要用汽油喷灯给它喷成木炭。
大胆跟着技术员学习了操作汽油喷灯,于是他给提了起来。
观看的学生们见此很激动,说道:“大胆叔你小心点,别烧了王老师!”
大胆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再留在这里惹麻烦,我把你们先给烧了!”
他说着忽然嘿嘿笑了起来:“你们不是爱吃烧麻雀吗?行呀,我专门烧你们的小雀儿,烧糊了你们中午头当午饭吃,来吧!”
随着他回身,学生们吓得哇哇叫。
一哄而散。
不过等大胆准备干活,他们又一哄而上。
就跟一群哈士奇似的。
王忆手里一根破笤帚头,正好蘸沥青给充当电线杆的老松木划一个标记。
为了保持稳固,电线杆要埋入地下半米深,这样就得需要在老松木下方半米处做标记。
松木烧炭也是个技术活,以前要烧炭得搭建个烧炭炉子,现在技术已经进步了,电力局弄了个炉子,把松木塞进去封闭起来,留一个口正好把汽油喷灯塞进去。
之所以说这是个喷灯而不是喷枪,是因为它并非是往外喷火焰直接烧松木,是喷出高温气流在里面,高温气流加热木材进行干馏,水分和木焦油被熘出,木材碳化成为木炭。
如果夜里将这东西喷在空气中,那因为高温会产生昏黄光芒,如同一盏灯一样。
王忆知道这种东西,很危险的。
可正所谓无知者无畏,又或者说大胆真是胆子大,他大大咧咧把喷灯塞进去,然后扣动扳机开始干馏。
王忆讪笑道:“大胆你可小心点,这东西不是一般的危险,你要是不小心喷我身上,我他妈当场可就熟了,而且还自动蜕皮,到时候直接出来的就是熟肉。”
大胆说道:“放心吧,这东西跟枪一样都是有保险的,它的保险是跟干馏炉契合的,只有在干馏炉子里才能用,一旦抽出来立马就不供油了。”
王忆这才放下心来。
想想也是。
这年头的人没什么文化也没有接受过技能培训,这么危险的工具如果没有点保险措施,那真是给社会制造负担。
留在沥青坑旁边干活真遭罪。
不光温度高,而且烟雾刺鼻。
82年可没有环保这个说法,木头煤炭大火燃烧本就有烟雾,而沥青被烧开后在铁匣子里翻腾更是冒烟,味道臭烘烘的,臭油的名声正是因此而来。
空气中浓烟滚滚,不一会王忆的眼睛就睁不开了。
大胆的眼睛也不好受,但他能吃苦,硬生生的使劲睁着眼在看。
王忆觉得这样不行,对学生说道:“去听涛居找三条毛巾过来,记住浸上水。”
这时候大胆说道:“王老师,行了,这条木头差不多。”
王忆抽出木头。
果然,下半截大约有半米已经成了黑炭。
此时木炭温度极高也很脆,所以他小心翼翼的搁置在地,进行降温。
地面散落着好些东西,有一滩滩的沥青有堆放的松木,有装沥青的塑料油桶铁皮桶,还有汽油桶。
杂乱无序,非常危险。
王忆指挥大胆说道:“真是没有一点消防意识、安全意识、防火意识,赶紧把这些东西都规整好了分四个方向放好,别这样乱七八糟堆在一起。”
大胆满不在乎的说道:“无所谓。”
王忆厉声道:“危险工作必须要谨慎对待,咱队里彻底拉上电线杆给家家户户通电本来是大喜事,你可别惹出麻烦事来搞什么喜上添悲!”
大胆只好弯腰收拾。
王忆打个巴掌给个枣,放缓声音说道:“你先收拾,我这次带回来一样好东西,正好干活又累又热,等会下工你们去我那里,我请你们喝点好东西。”
大胆欣喜的抬头看去:“喝什么?喝酒吗?”
“到时候就知道了,先干你的。”王忆转头就走。
他这次回来还带了各种冲饮用的浓缩果汁粉,什么橘子粉、葡萄粉、苹果粉、酸梅粉齐全。
烧沥青和山上挖坑的活都太热了,王忆便拿出一包酸梅粉倒入个白塑料水桶里,然后加入温水让孙征南给送去岛下的冷库里。
待会下工了大家伙满身大汗淋漓,肯定是浑身内外都燥热,这时候喝上一杯冰凉的酸梅汤那得多舒服?
说起来这种果粉冲泡的饮料味道不怎么样,远远比不上果汁。
但用来应付82年的人足够了,要不是不好解释这东西来路,他都打算自制饮料夏天去卖,这可比做海鲜凉菜暴利多了。
他拿了毛巾蘸水带过去。
这时候最好有护目镜,可惜他没有提前准备,现在拿不出来,能拿出来也不敢拿,没法解释来路。
于是他只好带了一瓶眼药水过去,用眼药水洗洗眼睛也行。
一人一条湿毛巾捂在嘴上、鼻子上,轮流着用眼药水洗眼睛,这样下去感觉总算好了一些。
松木杆干馏化成木炭后就要开始油炸电线杆了,这要把松木分成两次放进去,从头到尾都要炸一遍。
毕竟海岛湿气太大了,动不动会下雨,这种情况下不仅是在地下部分容易腐烂,地上部分也容易腐烂。
如果通体都用沥青炸一遍,那抗腐蚀能力会强大很多。
电线杆烧煮油炸之后还要放进沥青池里浸泡放置一段时间,目的是让沥青尽可能的浸润到木头里面,泡的越通透那就越耐腐蚀越是耐用。
中午终于下工,王忆用毛巾擦了把脸说道:“走,叫上技术员同志还有民兵们去我那里。”
好好一条毛巾如今变成黑色的了,他估计自己脸也是黑色的,所以用毛巾擦脸指不定是谁擦谁。
大胆捡起地上蘸满沥青而干硬的笤帚头说道:“这个不要了,烧掉吧,我看都蘸不上臭油了。”
王忆说道:“下午用啥?”
大胆笑道:“这种破笤帚谁家不得用两个?半天换一个的话,咱队里的存货能换两个月。”
既然他这么说,那王忆觉得烧掉便烧掉吧,无所谓。
上一篇:人在三国,开局夺取江东
下一篇:孙悟空的人生模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