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全金属弹壳
王忆给她们抓了把花生米,让她们边吃边聊天:“什么鸡屁股银行?我还真没经历,是不是鸡下蛋然后存起来换钱?”
“不是,直接换东西。”满山花笑道,“六几年的时候日子紧巴,不管大人小孩,一人一年就是三百六十斤口粮,这就叫‘累不累,三百六’——不管干的活累不累,一人一年三百六十斤口粮。”
王忆说道:“这行啊,难怪那年头都多生孩子呢。”
青婶子说道:“花姐瞎说,她记错了,不是一人一年三百六十斤口粮,是三百六十斤的口粮标准。”
“这口粮要用工分去买,不过是三百六十斤内可以用工分买,超出三百六十斤就是吃议价粮了,那就贵了。”
“那年头咱生孩子多是因为没有现在的技术,又是结扎又是给套子,那时候啥也没有,到了晚上也没有灯,两口子往床上一躺除了造孩子还能干啥?”
后面这话很彪悍,王忆被震得一愣一愣。
小翠嫂子说道:“还是说鸡屁股银行吧,就是家家户户养几只鸡,生了鸡蛋不舍得吃,孩子上学买铅笔买作业本,家里头的酱油和醋,这都得靠鸡蛋去换。”
想了想,她又说:“嗯,一个鸡蛋当时是五分钱,一个作业本当时也是五分钱,我还记得呢。”
王忆说道:“那这些年来鸡蛋价格变化不大。”
满山花说道:“一直到这两年吧,这两年东西还是多少贵了一点,六几年到七几年,咱社员用的东西的价格没怎么变。”
聊了几句吃掉了五香花生米,她们把各自要买的商品说出来,火柴、糖精还有大米,都是些零碎东西。
王忆照例记账,然后推销榨菜丝。
满山花听说五毛一斤直接摇头,小翠嫂子尝过之后要了半斤。
王忆把小盘里的榨菜丝推给满山花说道:“花婶子你尝尝呗,尝尝不要钱。”
满山花羞赧的笑道:“不尝了,王老师你说的话肯定没错,你说好吃它就是好吃,可五毛钱一斤太贵了,算了吧,我肯定不买,就不尝了。”
王忆咂咂嘴。
看来对社员们来说,咸菜跟鸡蛋等价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妇女们拿着商品开开心心的离去,王忆老老实实的看他《赤脚医生手册》。
这本书真挺好,就是看过后他感觉自己身上好像已经染了好几种疾病?而且还有两种绝症?
八点多钟,码头上传来喊声:“回来了!我看见了,是回来的船!”
王忆一听这是销售队回来了,便背着手溜达着下去。
他到了码头的时候正好船靠上来,王忆听见杂乱的交谈声:
“今天有买的吗?”
“剩下多少回来的?”
“卖的还行,厂子里的工人就是有钱,还是不少买的,我估摸着得有个一百多块。”
“我们这边也好,比昨天好,今天有回头来买的呢,没有一百块但也不止二三十了,估计能翻倍呢。”
一切都在王忆预料中。
王忆少年是在沪都郊外一个镇上度过的。
乡镇上起初是没有凉拌菜小摊的,大约在他读小学时候有一家川蜀人来开了这样一家店,卖凉拌菜也卖冷锅串串之类,开业后当天人不多,但没过两三天就开始爆满。
人们起初自己买凉菜回家吃,发现好吃又不贵,消息便在左邻右舍之间传开,左邻右舍也去买。
所以现在铁具厂门口摊位上的顾客不只是工人了,也有周边的人听到介绍来尝尝。
铁具厂外面好几家店铺呢,里面也是有员工的,他们跟工人一样吃统销粮,手里不缺钱。
这样光铁具厂的摊位就能赚一笔,可以保住凉菜生意的下限。
第177章 王老师劝学
销售队熙熙攘攘的进了大队委,然后灯光照耀下照例开始进行激动人心的数钱工作。
收钱的王东喜和王东峰本身是有数的,他们估算没错。
铁具厂这边收入了一百一十块整,体育广场那边则收入了四十块整。
还挺好,两个整头。
今天买卖挺顺利,销售队上下有了信心。
不用王忆带队他们也能搞得定这买卖!
王向红坐在椅子上美滋滋的抽着烟。
真好。
今天又赚到了一百五十块,这钱对生产队来说跟捡的差不多,因为小海货都是捡的,只有王忆的调味品需要花钱——
现在劳动力不值钱,社员们不会去算自己花费多少时间、多少力气去捡了海货,他们都当这是白捡的。
王向红郑重的把钱收起来,跟王忆说道:“王老师,明天下了工队里开个党员和社员代表大会,你过来一趟。”
“咱队里现在有了现钱,我想着先挪用一下,垫在集体账上,加上之前准备的钱,这样咱把四个组的电线杆都给立起来!”
王东喜说道:“对,公社电力所和县里电业局我都去过了。人家技术员同志已经根据咱队里的地形和四个组的社员住户分布情况做了规划,给规划好了怎么树立电线杆最合适。”
王忆说道:“行,我明天准时参加。”
王向红挥挥手:“好了,今天的工、工作结束了,那个、那个同志们回去睡觉吧。”
销售组暂时被调进了社队企业,所以一时之间王向红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们。
称呼为‘工友’?他们也不是工人。称呼为社员?他们已经是在企业里上班了。
最终他用了同志这个称呼。
销售组说说笑笑、兴致勃勃的离开。
王忆则很淡定,卖个凉菜实在是小儿科,他还有其他生意要展开呢。
八十年代的改革开放之初,说是能遍地捡钱太夸张,可是只要胆子大,机会真的多。
这可是一个准备开放的十亿人的大市场!
天色还不算晚,岛上灯光都亮了起来,于是销售组又去灯下聊。
他们有满肚子的见闻要跟社员们说。
今晚他们就是岛上最靓的崽!
王忆这边安安稳稳的看书、撸狗、睡觉。
转过一天来天气不好,海上风势极大、天上阴云密布,还没有下雨但看起来要有一场雨到来。
早上王忆起来后去山顶边上往海边看。
海水激荡、巨浪滔滔。
成片的海水连绵起伏的往天涯岛汹涌而来,如万千重骑冲锋,海浪拍在岛上倒卷的浪花得有一米高!
海鸟在浪花中穿梭,码头上人来人往。
早起的社员们在加固渔船。
王忆去大队委看了看,里面没有人,于是他便拔腿去了码头,看见大迷糊、孙征南、徐横都在这里帮忙栓渔船。
看见他来了王向红挥了挥手里的烟袋杆:“王老师,你怎么过来了?”
王忆说道:“没什么事,我过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王向红说道:“不用帮忙,就是把船往码头上紧一紧,把它们都给连起来,这场风浪不小啊。”
王忆问道:“今天社员们不出海了是吧?”
王向红苦笑道:“天老爷不作美,不光社员们不能出海,恐怕也不能去城里做买卖了。唉,刚起的好头啊!”
王忆安慰他道:“没关系,做买卖这种事急不得。今天不去正好,连着几天都去其实人家会吃腻歪的,今天不去抻一抻他们的胃口,以后生意更好做。”
“放心,优势在我们!”
大风是黎明时分出现的,这样今天社员们要放假了。
从早上开始大风一直在持续,天空一直很阴沉,但没有下雨。
于是上午的文化课正常进行。
中午吃过饭王忆看看天色不太好,就去找孙征南商量了一下:“把劳动课停了吧,风这么大,爬山越岭的多危险。”
孙征南说道:“你是校长,你安排。”
王忆说道:“我算什么校长,不过还是把课程停掉吧,让学生回家去玩。”
“否则不光危险,一旦下雨在山上没个躲避的地方容易淋湿了,再加上这大风天冷的很,容易感冒。”
孙征南点头答应,去跟学生说了说。
学生顿时嗨皮了。
他们一听不上课那今天大风也不上工,于是就纷纷掏出陀螺要去抽陀螺。
王新钊这些一心向学的孩子留在了教室里,掏出课本开始刻苦攻读。
王忆想趁着这机会去猪蹄家里看看。
但刚出门被王东喜喊住了:“王老师,支书说今天不上工也不上课,咱党员和社员代表大会提前开始。因为看天色傍晚会下雨,到时候顶风冒雨的不方便。”
这样他中途换路去了大队委,过去之前他回了趟门市部拿了些茶杯。
党员们和社员代表已经到了,寿星爷跟他前后脚进大队委办公室。
王向红看着他拄着拐棍说道:“寿星爷,这大风天你说你过来干什么?上山的路上被风刮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寿星爷淡定的说:“我这辈子经历的风浪还少吗?65年百年一遇的台风登陆,我当时年轻还跟部队去主岛救灾呢。”
“怎么了,不想让我这个死老头子来听会,是不是怕会上有人给你提反对意见?你想在党支部搞一言堂?”
“我这!我这关心你!”王向红气的跺了一脚。
他在寿星爷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只要寿星爷还活着,满岛的人都算是孩子。
岛上老人最希望寿星爷长寿,因为只要寿星爷在,那他们就感觉前面还有老辈人,这样死亡的事就轮不到自己,起码不用日夜去担忧。
人都到齐了,王忆把茶杯挨个分了分,然后一人杯子里一撮茶叶,让大迷糊拎着热水壶挨个添茶倒水的。
翁洲不产茶叶,岛上平日里也不喝茶水,不过干部开会喝茶水的传统众所周知,这样会议室里一人一杯茶水,热气萦绕中,全新的氛围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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