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哎呦不行,你真要笑死本座啊,赵戎哈哈哈哈……”
赵戎嘴皮子都懒得动弹。
归想了想,笑问:“所以说,你那天和老祭酒说的话,她应该全知道了,或者说,她其实就在现场?”
赵戎这才麻木点头,“应该吧。”
“所以说,朱幽容不仅悄悄塞了你满嘴软饭,还知道了你现在的需求?”它笑着点头,“知道了最符合赵大公子胃口的软饭是什么了,是龙气。”
赵戎伸手揉了揉脸庞僵硬肌肉,无奈叹气一声,“嗯。”
世间债务三千万,唯有情债最难还。
……
这一晚,懒得动弹的某人,直接躺在太师椅子,解除恶蛟激活心湖心态睡着了。
一觉起来,已是天明。
窗外天际泛起鱼肚白,收拾一番,用冰凉井水扑了把脸,赵戎手拍拍微麻的脸颊,望一眼永远照常升起的初阳,照常出门了。
今日是月中大考的最后一天。
上午考的是棋艺,赵戎早早到了考场,然后趁着间隙,又带着些笔记上的两个问题,去找雪幼兄请教。
李雪幼细心细语的解答完后,有些惊讶的问准备离开的赵戎:“这俩问题……子瑜兄这回是复习了多久?”
赵戎如实道:“两天……额两天一夜。”
李雪幼眼睛眨了下,以为赵戎是在开玩笑。
棋艺考试依旧是在辰正二刻开始,赵戎回到座位没多久,便钟声敲响,正式开考。
这一门棋艺考核,赵戎这几天手不释卷的复习,当监考先生将卷子与棋盘考具发放到他面前,赵戎原本考前略微紧张的情绪,俄然平静下来。
赵戎默默翻卷,心如止水,审题应考。
他发现……有些出乎意料的额……简单。
依旧是开考后不到一刻钟的时搞定收工,甚至具体时间只是半刻钟出头一点点。
然后依旧是熟悉的毫不磨叽毫不检查,第一个起身交卷,离开考场。
赵戎扬长而去的背影,干净利落。
身后壬字号考场内的全体考生们已经是人麻了,无所谓了,习以为常了,那小子爱咋地咋地。
甚至连新的监考先生都对此毫不意外了,饶有兴致的看了眼外面长廊上赵戎离去的背影,显然是已经早有耳闻了……壬字号考场有一个奇葩,不在你监考时睡觉和梦话,只是提前八百年交卷,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只有考场座位上的李雪幼看着赵戎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刚刚她也全部考完了,之所以没走,除了害羞,还有多检查几遍的心思,没有赵戎那种一遍过的可怕自信……
与此同时,从位置倒数第二的壬字号考场出来后必须会经过的那八座考场的一众考生们,因为上一场画艺考试某人的消停,本来以为这一场应该也是相安无事,可哪曾想,刚有部分考生升起些‘某人会不会又来’的念头,某道靓仔的身影就从他们考场外恰时路过,走路带风,就缺个应景的BGM了……
八座考场的众学子:“……”
不过也有不少学子并未被影响多少心态,比如韩文复等人,只当赵戎是哗众取宠,跳梁小丑罢了,不足为虑,漠视即可。
“呵装神弄鬼,插标卖首之徒。”吴佩良冷笑一声。
赵戎习惯性的离开学馆,出门左转,返回东篱小筑。
得益于往日通宵读书的积累,与《陋室铭》激活心湖的增益,这次的大考比他想象的还要轻松不少。
眼下,只剩下午的最后一场诗赋艺考核了。
这也是本次考核的两个大科之一。
另一个大科是经义艺考核。
因为在墨池学馆传授学子的七门艺学中,诗赋艺与经义艺是大艺,剩下的礼艺、棋艺、画艺、书艺、乐艺都是小艺。
大艺的总分值比小艺高出一倍,是学子眼中的重中之重,考一门大艺抵得上两门小艺。
这种分值差距其实也是九洲儒门中各个艺学儒道的势力大小的体现。
经义儒道与诗赋儒道占主流,主修它们的儒生最多,礼艺、棋艺等四艺次之。
至于书艺,在九洲的其它书院几乎没有,是林麓书院新开的,是小众中的小众,这也是前段时间,某位兰花女先生刚刚被聘入书院时,在书院先生与士子间引起的争议源头。
只不过因为某位女先生的身份,与她在学子士子间颇受欢迎的缘故,这些争议也慢慢平息了,主要还是她安静在墨池学馆上课不再折腾,不太触及其它几门艺学群体的利益分配……
赵戎脑海思索着下午诗赋艺考核的事,一路返回了东篱小筑。
回到院子后,发现考的太快,时辰还早,烧火做饭什么的不急,于是他回到屋里,坐在桌前,取出诗赋书本复习。
其实诗赋儒道并不只是只有诗,入品诗词只是它的一部分,它还有……赋。
能够与知识浩如烟海的经义儒道比肩,诗赋儒道定然是由它的深度。
赵戎倒是听说,诗词在初阶的学子阶段是比较受学子们炫耀重视,然而等到了晋升后的士子群体中,赋这种文体反而比单纯的诗词热度更高,更受士子们热烈追捧,而这其中原因好像又涉及到了诗赋儒道的基本修行之法……
就在赵戎手撑下巴坐在桌前权衡下午考试中的某些取舍之时,外面的院子内突然响起敲门声,赵戎只道是贾腾鹰考完回来了,结果带他开门,却发现是门外来者是一个扎总角的小书童,瞧着装扮服饰,是学馆内给先生们传话办事的跑腿。
赵戎略一问讯,发现小书童原来是老祭酒派来的,之前老祭酒答应给他申请的一次‘登六楼’资格的补偿终于下发下来了。
扎总角的小书童毕恭毕敬递给赵戎一个盖红布的托盘,后者好奇的掀开红布,露出里面一枚块玉质薄片,在阳光下玉身有流光淌过。
小书童交完东西,便告辞离去了。
赵戎一边关门回屋,一边低头打量着手里这枚泛着乳白光华的玉片。
他曾经在书楼七楼阳无为那里见过一次。
“总算是到手了,阳师兄,不巧,在下也有了。”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赵戎展颜一笑,心情颇为不错。
……
第六百八十章 《离神赋》
“改日得再去拜访下阳师兄。”
赵戎轻笑低语一句,收起了这枚在书院内外现存不超过一手之数的‘登六楼’令牌。
中午时间很快就过去。
下午诗赋艺开考,赵戎准时坐在了壬字号考场的座位上。
走进来的监考先生是一个满头白发的先生,面容却是十分年轻青涩,看起来不比场上的学子们年纪大到哪里去。
不过赵戎和一众考生们倒是没有被这相貌迷惑,能成为书院正式先生者,除却德高望重的山下鸿儒,最少也是金丹境修士,特殊手段驻颜有术倒也正常。
见全场学子目光看来,白发的年轻先生笑了笑,准备发卷。
发卷前,他低头翻了下卷子,忽而又是一笑,似觉有趣。
“开考。”
诗赋艺考卷飞到赵戎等学子手中。
赵戎看清卷面后,也忍俊不禁。
只见诗赋艺试卷比第一场经义考核的试策题还简洁惜字。
题目只有短短九个字——
发乎情,止乎礼,藏于心。
“情……礼……”
赵戎想了想。
很显然,这次的诗赋考题与‘情’字息息相关。
但是‘情’分很多种。
它可以说是诗词中最大的一个母题之一。
而此句话出于《诗经》,结合上下语境,这个‘情’考的是应当是……男女之情。
碰巧,赵戎不久前在南辞精舍与青君告白时也曾提过这事。
儒家圣贤删定的《诗经》中,首篇是《关雎》,讲的就是男女之情。
可见,圣贤先师对于男女之情并不忌讳。
但也当然不是主张淫秽滥情,而是求一个‘思无邪’,也就是‘乐而不淫’。
眼下这个考题‘发乎情止乎礼藏于心’,便是后世儒门对于圣人这个思想主张的一种衍生。
意思是说:滋生情意爱恋是可以的,但是不能逾越礼法伦纲的界限,一旦超出了伦理的范围就要停下来,绝对不能苟合,就算喜欢的要死要活也要藏在心里。
简而言之,就是儒家的中庸克制之道。
对此,赵戎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不禁想起了前世比较熟悉的《登徒子好色赋》,这篇文赋中提及了三种人,对应三种对待男女关系的态度。
分别是女人皆爱的登徒子;清高守节的宋玉;好色却守礼的秦章华大夫。
虽然这篇文赋里面的登徒子有被诬陷为好色之徒的嫌疑,说他喜欢臭妻就是好色属实牵强,但并不难看出文赋作者真正想要借此表达的意思:
以第二种清高守礼的君子自居,抨击第一种好色滥情之徒,同时却是暗暗赞同推崇第三种的‘发乎情止于礼’。
这种态度符合人性,也合乎圣人‘乐而不淫’的礼制主张。
与眼下这道诗赋考题,倒是与赵戎记忆里这篇名赋有些绝妙的契合。
总考生皆安静答题的考场内,赵戎沉思了会儿。
显然,这一次他准备做一篇文赋,并不准备做诗词。
入品诗词固然能稳健的一锤定音,但是……有些腻了。
赵戎觉得有点索然无味。
得益于眼下恶蛟激活心湖的状态,前世的记忆与知识储备在他脑海可以任意回忆取用。
他这次决定试试在士子先生间流行的文赋,这也是诗赋艺的主流文体,影响力犹胜重文采天赋的诗词,因为它还需要后天的苦练与学习……
先看回眼下,这道题赵戎略微思索,发现有三种破题之法。
第一种,是写因为爱而不得的单相思,于是‘发乎情止于礼藏于心’的抒情诗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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