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哼,别白日做梦了,人家是因为卡在了扶摇境瓶颈,只需要一个契机,而你那首词正好让她感情共鸣,感触到了天地间游走的灵气,如此才晋升了浩然境”
它冷笑道:“这方法只对浩然境有用,你连扶摇境都不一定能触及,就别痴心妄想了。”
赵戎早就习惯了它的毒舌,也不恼火,好奇道:“浩然境?这是修行的第几境?为什么此境可以通过诗词晋升。”
他又补充道:“那么修行者岂不是都要学儒读书?”
归悠悠道:“浩然境是剑修和道修的第三境,被儒家至圣命名。严格来说,浩然境才是修士逆天改命迈出的第一步。前两境登天和扶摇,不过是为它做准备罢了。”
“此境玄妙在于一个气字,人身小天地与……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知道儒家至圣取的这浩然二字,意思极大就行了。”
“扶摇境晋升浩然境,就是要引天地灵气入体,感气便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也是将无数求道者拒之门外的关卡,天地之气何等繁杂,如何抽丝剥茧,找到独一无二的灵气?”
“能引人情感共鸣的诗词文赋可以使人感应灵气!而气势磅礴、文笔极佳的诗文甚至可以聚集天地灵气,供人修行。对了,儒家一般是称天地灵气为浩然气。”
“当然,儒家只是提供修炼此境的一个绝佳方法,甚至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佳的方法,它也是玄黄界的主流,呵,至少在我离开之前是如此。”
它自嘲一笑。
“但是修真界何其大也,能人异士何其多也,练气法门千奇百怪,浩然境不一定非要走儒家的道路,不然你让其它诸子百家如何自处?”
赵戎听到津津有味。虽然没全懂,还有些疑惑,但至少知道了个大概。
同时对归又多了一点了解——它很可能曾经也是玄黄界人氏,后来因为飞升或者其它途径离开了此界。
“你说芊儿可能显化了本命飞剑,这是怎么回事?那把飞剑在哪,我怎么没看见?”
“扶摇境是剑修,道修,武修的分岔口,武修是另一条路子,而剑修和道修的区别在于晋升浩然境时能否显化本命飞剑,此剑在剑修心湖之上,并非实体,但却是大道之基,是剑修傲立万千修士杀力榜首的倚仗。”
归傲然道。
“那小丫头虽然在我眼里只是个马马虎虎的先天剑胚,但是孕育出一把本命飞剑还是没问题的。”
赵戎见它口气如此之狂,试探道:“你也是剑修?”
“哼。”归不屑回答这个问题。
赵戎笑了笑,感慨道:“看来阁下生前也是个体面人啦。”
“……”
它品了品,马上反应了过来,大怒:“竖子尔敢!汝有何能?区区废材,一介赘婿,竟敢揶揄本……咳,本座!”
赵戎半点不慌,甚至还觉得有趣,瞧把它气的,连古言都飙出来了。
而且赵戎最近发现,它虽然毒舌、傲娇,但是鄙视他的言语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小子、废材、赘婿,他听都听腻了。
一看就是从来没深入到人民群众中去过。
“好的好的,我是废材,我是赘婿,您别气了,您要是气死了,我以后半夜睡不着找谁聊天去?”
“!!!”
第七章 手帕
惊蛰时节,春雷惊百虫,一场春雨,万物萌动。
清晨,小雨依旧。
赵戎拎着一把油纸伞漫步在公爵府的幽静曲廊中。
雨打芭蕉,燕衔红泥。
他微微侧目,思绪游离。
赵灵妃走了。
在昨日老太君的寿宴之后。
随她一起离去的除了芊儿,还有两个随从。
一个高大老者和一个抱剑汉子。
赵戎都认识。
前者原来是四房的管家,府上人都喊他昆叔,后来一直跟随赵灵妃,负责处理杂事。
后面那个抱剑汉子名字很有意思,姓李名白,李白。
赵戎以前喜欢喊他小白。他和自己母亲一样,是四房的供奉,听说都是当初跟着赵灵妃的母亲一起来到靖南公爵府的。
昨日,赵戎刚赶到府上正厅,就被老太君叫去跟前,那时赵灵妃也在旁边,只是侧着身子在倾听芊儿说话,没有看他。
老太君问他愿不愿意去接手公爵府在乾京的一些产业,顿了顿又笑着说若是嫌忙也可以在赵氏家塾当个清闲的教书先生。
赵戎歉意的以孝道为由回绝了,说自己想回家乡探望一下,他与母亲多年在外,也不知家父大人是否安康。
反正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了,还不如直接坦白。
之后的寿宴发生了两件有意思的事。
寿宴进行到一半,来了一行七人,皆是俊男靓女,风姿卓越。
七人衣服制式相同,只是后面六人皆是白衣,为首那人却一身紫衣。
紫衣男子显得格外耀目,面貌俊美,神采英拔,头系四方巾,手持一把折扇,腰佩美玉与香囊。
男子面带笑意的向老太君道明来意,说他是代表紫气阁来向老夫人祝寿的,同时,还为灵妃师妹贺生辰,并送来了阁主大人亲手准备的两份重礼。
赵戎当时正坐着吃糕点,闻言有些微怔,这紫气阁不是周围数国范围内势力最大的山上仙家吗?靖南公爵府面子这么大?
还有,赵灵妃今日也是生辰日?他闻言后,不禁看向身旁一直为他取点心和吃食的芊儿。
你们三都凑到一天了?
小丫头眨巴着眼,轻咳了一声,突然,像是为了转移话题,又抬起尖巧的下巴,小脸写满了骄傲的和赵戎说,小姐和她现在是太清四府的府生,特别是小姐,十六岁就进了逍遥府,紫气阁阁主一直巴望着小姐和她从太清四府结业后回到紫气阁呢……
那个紫衣男子在和老太君寒暄了一会儿后,抬目,环视四周。
男子的视线在赵戎和众多宾客身上一扫而过,并无停滞,独独只停驻在了赵灵妃和芊儿身上,俊面上,笑容逐渐灿烂,语气温柔的唤了声灵妃师妹、芊儿师妹。
赵灵妃声线平淡的回了句叶师兄,而芊儿却是偏头没去理他,并且还小嘴一撇不轻不重的嘀咕了句癞蛤蟆。
紫衣男子依旧笑容温暖,只是一张俊脸上露出了约莫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神色。
当时,赵戎一边吃着糕点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位叶师兄表演,只觉得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随后,府外突然传来一声‘圣旨到’。
紧接着便是接连进来了一大群外人,不过大多都留步在了大堂外,只有为首的那一个蟒袍太监步入了寿堂。
尖声细语地宣读楚皇圣旨,御赐了赵府一大堆寿礼。
反正那一长串礼物名赵戎当时一个都没听懂,那位公公的腔调太奇怪了。
是时,满堂宾客皆忙着下跪接旨,但也并不是全部。
赵灵妃一袭青衣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只是弯腰搀扶着微微颤颤想要谢恩的老太君。
紫气阁那行人更是没有动静,一个个脸色或淡漠或戏谑。
至于赵戎,压根就没有尊卑有序的观念,哪里会下跪,并且这么多人不跪,他又不是唯一一个,因此便还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身旁站着同样俏立不动的芊儿。
那位叶师兄悠悠来了句,“看来项师弟做了楚皇以后,还是惦记着灵妃师妹啊”。
话语一落,叶师兄突然转头,遥遥望向了赵戎,笑容温和。
赵戎当时淡定的放下了手中的糕点,抬手从怀里扯出一方手帕,擦了擦嘴,之后扬起嘴角,抬头与他对视。
喜欢装对吧?
只是,让人始料不及的是,芊儿突然抽走了他手里的白手帕,慌慌忙忙的收了起来,之后小脸微红的看着他,眼神古怪。
与此同时,赵戎还感受到了……一道吃人的目光,循着感觉望去,只见此前一直清冷孤傲、不正眼看他的赵灵妃,此刻正满脸红晕的瞪着他……
想到昨天的那件事,赵戎现在都还觉得有些尴尬。
他伸出一只手接了些房檐流下的雨滴,雨水微凉,醒了醒清晨的困意。
芊儿后来声若蚊蝇的告诉赵戎,那是白喜帕。
他愣了愣,突然意会了。
谁知道手帕竟然还有那种用途?我还是太单纯了……
当初洞房第二天,赵戎在婚床上看见它时,还以为是擦汗用的。
话说谁会在白喜帕上绣上两只肥鸭子啦,额,应该是鸭子吧?
不过一想到那位叶师兄到走之前都还没搞清楚自己和赵灵妃之间的“眉来眼去”是怎么回事,笑容都开始变得有些僵硬,他就很开心。
叶师兄,装不下去了吧?
赵戎走出了靖南公爵府,雨水稀稀疏疏,渐渐停下。
他收起纸伞,离开长安街,向夫子庙走去。
刚来还没几天,就喜提两枚情敌,一个紫气阁的紫衣弟子,一个当今楚皇。
呵,做赵灵妃的夫君真是太危险了。
赵戎自嘲一笑。
他今日准备去拜访下国子监的师长,特别是自己的那位授业恩师方先生。
方先生名叫方士儒,不是大楚人氏,听方先生说他家乡是一个独尊儒教的大王朝,他曾经三次科举落榜,后来一路远游,来到了大楚。
方先生曾在赵氏家塾任教,他也是赵戎小时候的启蒙老师。
后来大楚先皇在现任国师的推动下定儒学为国学,那位国师就是位大儒,听说来自于儒家七十二书院之一,他创建了国子监,广招儒士,培育儒家门生。
于是方先生便去往了国子监,担任太学博士。
后来赵戎年满了十四岁,便在方先生的举荐下,进入了国子监太学读书。
雨停之后,夫子庙开始热闹起来。
街上开始行人如织。
贩夫走卒匆匆穿行,商贾牙郎沿街叫卖,肆井小民人生百态。
赵戎满眼好奇的看着这繁华街景,这应该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外出。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他很快便看见了国子监大门——集贤门。
国子监建筑坐北朝南,规模宏大,延袤十里,盛况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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