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剑仙娘子 第215章

作者:阳小戎

整个率性堂的学风更加浓郁了,凝聚力与集体荣誉感增增日上,一切都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这些都是贾腾鹰真实的感受,他感觉到他与学堂内其它同窗们的隔膜似乎消融了不少,虽然仍旧还有些,但是贾腾鹰已经渐渐融入了这个有鱼学长在的集体。

同窗们的一些集会秋游也会主动来叫上他了,也多了一些关系尚可的朋友,甚至萧红鱼也会时不时的主动来和他搭话了,只是她说话的风格语气让他还是有些不敢去接。

贾腾鹰觉得现在已经很好很好了。

不过,就在这个整个率性堂士气愈发上扬之时。

范玉树又回来了。

并且一齐回来的还有他的新舍友,让他感觉亲近的子瑜兄。

只是听说子瑜兄和范玉树一样,是某位德高望重的书院先生随手添进来的特长生。

并且,看子瑜兄这几天在艺学课上的表现,特别是乐艺课……

要知道,上次月中大考,他们率性堂只是险胜修道堂,二堂之间本就实力相近,总体成绩的高低在摇摆之间,而之前的范玉树就是那个不稳定的因素,而现在似乎又多了一个……

南屋之内,贾腾鹰站在床旁,盯着手上的黄瓜,微微皱眉。

他敏锐的感觉到了,在范玉树和赵戎回学堂后,堂内这几天气氛的变化。

虽然率性堂学子们的集体凝聚力不低,但是这也是针对不拖后腿、有志进步的学子而言,比如之前的他。

而对于范玉树这样的看上去不思进取的拖油瓶,双方的关系本就不怎么融洽。

贾腾鹰微微摇头的叹了口气,将手上的白布放下,旋即,他提起竹篮子,拿着擦了不知多少遍的黄瓜向屋外走去。

贾腾鹰迈过门槛,院子一角那个站在石桌旁手拿着戒尺监督的古板女子映入眼帘。

他眉头渐松。

对于范玉树,贾腾鹰不怎么关心,但是对于赵戎这位新来的舍友,贾腾鹰不想他被其它学子们排斥,因为那种感觉贾腾鹰体会过,真的很难受。

不过幸好有鱼学长在。

贾腾鹰嘴角轻轻扬起,当初他刚开学入堂时,上艺学课时也与赵戎一样,对于琴艺丝毫不通,从小到大唯一摸过的一把琴,还是家乡私塾中那个给他赐字的老先生珍藏的一张破旧古琴。

贾腾鹰也只是依依不舍的摸过一下而已,只觉得田间那些玩伴所绘声绘色的说过的捏女孩小手的感觉与之相比,也大概不过如此了。

之后开学第一次上艺学课,他连一张琴都没有,周围全是刚见面的新同窗,且人手一张让贾腾鹰应接不暇的各异古琴,就他一人两手空空。

当时新同窗们的视线投来,那窘境,贾腾鹰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只觉得比不久前的子瑜兄尴尬多了,因为子瑜兄是抬头不躲闪的环视一圈,笑脸相迎众人的目光,这让他不禁羡慕。

不过后来也与子瑜兄一样,是鱼怀瑾走了出来帮他。

贾腾鹰又看了眼远处的石桌。

那时鱼怀瑾不仅送了他一张古琴,还给他补过课,就像此时此刻的子瑜兄一样。

而他鼓足了一口气,很认真刻苦的去学,结果不到三天便熟练了古琴,不再需要她劳神补课了,可以开始自学进步。

只是,让贾腾鹰有些微微失落的是,短短三天,二人除了“你指点一句,我认真听着刻苦学”外,几乎没有任何其它的谈话,只是一板一眼的补课。

贾腾鹰微微一叹,不过旋即轻轻抬着下巴,浓浓的眉毛向中间聚拢起,眼睛之中闪过一点罕见的骄傲之色。

鱼学长应该对我很欣慰吧。

贾腾鹰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干净黄瓜,沉默片刻,眨了眨眼,将它放在竹篮之中一个顺手拿的位置,旋即,他抬头打量了下院子内情况,发现石桌前的三人都没在留神他。

贾腾鹰认真观察了下,石桌靠近东墙,也就是大门所在的那面墙,而鱼怀瑾正站在石桌与东墙之间,面朝着石桌,左手拿着戒尺,右手空着。

他现在位于石桌右侧,若是直接走去,隔着石桌不方便递东西,而若是沿着东墙经过她身后,她左手拿戒尺不方便接,还要拐个手,很别扭。

那就只能调整位置,从石桌左侧出发,选择经过她后方的路线,将黄瓜直接递给她空出的右手,接取轻松简单,他也方便递出。

石桌的左侧是院东角,一般很少去,不过此时正好有子瑜兄围起来的东篱,可以佯装去东篱给菊花浇水,然后返回,经过石桌。

贾腾鹰暗暗点头,不过没马上行动,而是又掉头去随手取了两个普通黄瓜,他随便一洗,就将其丢入竹篮里,与那根水嫩多汁的黄瓜区别放开。

做好准备后,贾腾鹰脚步一动,向前走去,悄悄沿着小路拐了一大圈。

他来到东篱,随手浇了下花,便直接向石桌走去,脚步尽量放稳……

此时此刻,石桌前。

赵戎一会儿低头看看身前琴台上的古琴,一会儿抬头看着双手规范的端着戒尺的鱼怀瑾。

她正一眨不眨的注视着他。

“今日我们先练指法。”鱼怀瑾板着脸。

赵戎哪里愿意就这么束手就擒,他最烦别人强迫他做事了。

简而言之,赵戎不喜欢吃硬的,软的还可以考虑考虑。

想起刚刚二人明明就在三步之间,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他直接道:

“鱼怀瑾,你什么修为?”

“浩然境圆满。”

这个让墨池学馆很多学子好奇猜测的问题,鱼怀瑾没有丝毫隐瞒,直接道出,并不是因为赵戎特殊,而是之前从来就没有同窗问过她。

这个修行之人一般都会谨慎对待的问题只要有人问,她就会说,因为鱼怀瑾并不在意修行,比如,之所以处在浩然境圆满,不是因为无法破镜。

而是因为老师和她说,浩然境对于儒生而言有大意思,身为儒家修士,可以尽量在此境多待一会儿,百益而无一害。

于是鱼怀瑾便无所谓的听从了,停在了此境半年,只是她也没见到什么此境有趣的风光,不过无所谓了,师长说的,她便去做,一直如此。

赵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表情不变,不过心中却微微讶然,视线上下瞧了瞧鱼怀瑾。

都快追上我家青君了……

不过,问题不大。

赵戎清了清嗓子,按照老规矩,执行双标原则……打不过就叫人。

他轻抬着下巴,语气骄傲,“鱼怀瑾,劝你赶紧放了本公子,你这点修为是打不过我家娘子的,她是浩然境瓶颈的修士,而且还是剑修,再加上我这个表面文弱其实非同一般的武夫,我们夫妻二人搭配,拿下你,还是轻而易举的,赶紧把阵撤去,否则,哼哼,好自为之!”

赵戎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看着她。

“哦。”

鱼怀瑾想了会儿,点了点头,便没有了下文。

赵戎观察着她的脸色等了会儿,见鱼怀瑾还是没有动静,看来搬出娘子来没用,他暗道一句难搞,不过不慌,还有一套备用方案……占据道德的制高点。

这个,儒生都擅长。

赵戎又轻咳一声,旋即表情严肃,大义凌然。

“鱼怀瑾,不经允许,你大半夜的翻墙私闯男子学舍,还有没有儒生礼仪,还把不把书院的规矩放在眼里了!”

鱼怀瑾面无表情,“我有钥匙。”

赵戎的气势陡然一坠,他表情微僵,缓缓转头看向某人。

正迎面走来的贾腾鹰连忙偏开目光。

第二百二十五章 你们是率性堂学子

发现他们中出了一个叛徒后,赵戎微微眯眼。

他回过头来,抬目瞧着鱼怀瑾。

鱼怀瑾轻轻抿嘴,眼神认真的看着赵戎,与他对视,似乎是在等着赵戎将所有问题都问完,她一一回复后,就让他赶紧埋头学琴。

二人的视线在石桌前的空气中僵持了会儿。

赵戎忽的垂目,拍了拍袖子,旋即双手撑在腿上,上半身如笔杆子般挺直,他身子微微前倾,正对着鱼怀瑾的脸庞上,一双剑眉向中间聚拢,眼中眸光凝起,一眨不眨的倒映着身前的古板女子,往下,是挺拔的鼻梁,与抿成一线的唇。

“这么做,不好。”赵戎一字一句,顿了顿,“也不对。”

鱼怀瑾双手端在袖子之中,感受到了面前男子带着些压迫性的视线,她盯着赵戎的眼睛,毫不避让,声音脆亮道:“我是率性堂学长。”

赵戎点了点头,轻笑道:“你这是公报私仇。”

鱼怀瑾语气认真,“我没有,学子服是一码事,学业是一码事,前者往后再谈,今日补课,是为了后者,半月之后的月中大考,关系到率性堂全体学子的利益,我们是集体,一个也不能拉下。”

赵戎微微挑眉,这个月中大考,他听贾腾鹰念叨过一些,大致知道些成绩计算的规则,除了学子个人的成绩外,其所在学堂的总体成绩也很重要。

而大半个月后,是第三次月中大考,也是今秋的最后一场,现如今率性堂瑜修道堂各自拿下一次第一,而第三场便决定了谁是这四分之一学年的六堂第一。

赵戎余光瞥了眼一旁埋首书堆的范玉树。

这几天他在率性堂上课,玉树兄在率性堂是什么个地位处境,赵戎也是心知肚明,毕竟光是他与范玉树走的近,都收到了不少人或皱眉或斜眼的目光。

而且再加上他同为特长生的身份,与第一次上琴艺课时的“捣乱”,估计学堂里不少同窗们应该已经做好了“废材分类”吧。

赵戎微微点头,目光从范玉树那边收回。

他注视着鱼怀瑾平静的眼眸,语气好奇地问道:“先不提集体的事,我们单独个人该不该强制出力……鱼学长你是说,全体率性堂学子?奇怪了,这又不包括我和玉树兄。”

赵戎的声音带着些疑惑。

他的话语刚落,鱼怀瑾眉目忽凝。

她仔细盯着赵戎脸上看起来很是疑惑的神情,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声音铿锵有力:

“你,赵子瑜。”

鱼怀瑾停住,转头看向书堆后的范玉树,“你,范玉树。”

她点头一字一句道:“你们,是率性堂学子,从踏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是,谁也变不了!”

赵戎前倾的身子忽的向后一仰,疑惑的脸色刹那收起,他转着头,一会儿看鱼怀瑾,一会儿看范玉树,声音诧异。

“那就奇了怪了,在下这几天在你们学堂待着,嗯,先不说在下吧,说说玉树兄,在下怎么觉得他在率性堂内就像是个外人一样,鱼学长,你确定玉树兄是率性堂学子?”

鱼怀瑾沉默了。

赵戎表情做思索状,他皱眉看着鱼怀瑾,“你确定其他人也把玉树兄当率性堂学子?”

这位身为率性堂学长的古板女子敛目不语,闻言后,没再抬眼去看赵戎。

石桌另一侧的范玉树正啃着笔杆,低头翻着一本比他脸大的多的大部头,他的眼神在书页密密麻麻的小楷之间迷了路,绕都绕不出来。

此刻,听到赵戎的反问言语,范玉树到两个眼珠子向上一抡,暂时脱离了苦海,他眼睛向上瞟着安静下来的二人,男子目光直直,女子沉默无言。

石桌下,范玉树伸出一只手,拉了拉赵戎的袖子,不过下一秒,他的手便被赵戎拍开。

赵戎依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鱼怀瑾,他此刻的视野之中。

鱼怀瑾正站立着初阳之下,穿着宽大学子服的大半边身子被淡黄色的晨曦铺盖,她扎成男子头冠的发丝,被阳光映射的有些泛黄,与此同时,还有她干净的侧脸上抿起的薄唇,带着似乎是干涸的微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