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剑仙娘子 第207章

作者:阳小戎

鱼怀瑾轻轻开口,声音却传的极远。

拐角处,一边背手仰头一边哼着小调结果刚拐过弯便瞧见某个不能惹的姑奶奶于是第一时间想也不想扭头就走准备退回拐角的范玉树,听到鱼怀瑾的平静嗓音,他的背影猛地一颤,顿时停在了原地。

似乎是挣扎了会儿,最后还是没敢装作没有听到,蒙混的跑掉,范玉树肩膀一垮,垂着脑袋,焉焉然的回过了身子,在鱼怀瑾与赵戎等人的各异目光下,朝着率性堂的大门走来。

范玉树耸拉着眼皮,经过赵戎身前,也没有第一时间与赵戎打招呼,而是来到鱼怀瑾的身前站定,比她动作还要快的拱手弯腰行礼,十分熟练。

“鱼学长好。”

范玉树的声音松垮无力,他敛目瞧着地上,似乎是要看出什么宝贝来。

鱼怀瑾目光直视着范玉树,语气严肃道:

“范玉树,我与你说过很多次,和别人说话时候要看着别人的眼睛,这是最基本的礼仪,你是我们率性堂学子,怎能连这个也忘记了?”

“嗯嗯,嗯嗯。”范玉树抬头看着鱼怀瑾,他表情郑重,语气肯定,“鱼学长说得对,我一定改!”

范玉树紧接着身子一动,尝试着往门内挪步,做离去状,“学长,咳咳,若是无事我就先进去了。”

“站住。”

范玉树想溜之大吉的脚,顿时一停,他眨眨眼,“学长何事?”

鱼怀瑾端详着范玉树,“你随晏先生去太清四府讲学前,我给你布置下来的功课呢,现在可以交给我了。”

范玉树苦着脸,张了张嘴,只是又被身前女子打断。

鱼怀瑾补充道:“若是丢在了学舍里忘记拿,我等会下课可以陪你一起走一趟。”

范玉树脑海中闪过那堆积了月余的厚厚一叠功课,身子下意识的打个冷颤,刹那间,他咬牙暗咬,旋即表情忽变。

范玉树长长的叹了口气。

“好叫鱼学长您知道,这次去太清四府,晏先生对我们这些随行弟子分外严格,每日白天都要与太清府生们一起上课,晚上又布置了堆积如山的作业,

不过!我作为鱼学长带领下的作风坚苦卓绝、遇事迎难而上的率性堂学子,哪里会害怕这点儿困难,一个月来,每日我都按时上课,晚上埋头写晏先生布置下来的经义文章,忙忙碌碌三十多天,总算是奋力完成了先生的功课任务,没有给咱们率性堂丢脸,

连批改功课的大师兄都夸我做的好,不愧是那位才貌双全的奇女子鱼怀瑾带领下的率性堂学子,试问这个谁不知道?不过我知道鱼学长你的作风,帮你谦虚了几句,不用谢我……”

范玉树一本正经的唠唠叨叨一大堆,听的一旁的赵戎忍不住揉了揉脸,渐渐的有些怀疑前些日子在太清四府的那个上课就假装听讲其实是在写情书下课就跑的没人影喊都喊不住的玉树兄到底是不是真的。

范玉树语气既惋惜,又遗憾。

“鱼学长,这一个月以来,我翱翔在圣贤书的海洋里,过得无比的充实快乐,可是,都怪我没用!虽然圆满努力完成了晏先生布置的学业,但是却是实在无力挤出更多的时间来写你嘱托的功课了,最后,便只能带着满腔的遗憾回来。”

他说着说着,语气悲怆苍凉,仰头拍着胸膛,砰砰作响,连赵戎看的都替他感到疼。

范玉树仰头望天,表情恨恨。

“学长啊!是玉树没用,是我玉树无用,辜负了您的厚望!纵使早上分别前还得到了晏先生与师兄们一致的表扬夸奖又有何用,这些对我而言都是过眼浮云,我还是没有完成您布置的功课,我无颜再见您和率性堂的同窗们!”

范玉树猛地蹬脚,抬腿便要往身后大门内跑。

“等等。”

鱼怀瑾皱眉喊住。

范玉树霎那间刹住了车,下一秒便是蓦然回首,一脸的悲壮决然。

他用力拍着胸膛,铮铮有词,“鱼学长要是不信,可以摸摸我的良心,若是还是信不过我这颗炙热赤诚的心,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学长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鱼怀瑾端详着范玉树委屈决然的表情,没有出声。

范玉树忽然转身,刹那间便已来到了赵戎的身旁,他抓住赵戎的袖子,便准备拉着赵戎去鱼怀瑾的面前。

只是,在转身之际,范玉树保持决然面色不改的冲赵戎眨了眨眼。

范玉树:好兄弟,帮我!

赵戎瞟了眼他身后那个女子:这个鱼怀瑾,什么来头?

范玉树眉头一聚:说不清,反正不好惹,非常不好惹,千万别被这个姑奶奶盯上了。

赵戎上下打量范玉树:比如说你现在?

范玉树瞪大眼睛:有话等会说,先帮我挺过这一关!

二人快速的交换一波眼神。

旋即,他们再次来到板着脸的鱼怀瑾身前。

范玉树面色严肃道:“鱼学长要还是不信,可以问问子瑜兄,在太清四府时,我们二人住在一起,每到半夜三更他都喜欢起夜如厕,结果每回都不经意间瞥见了我窗前挑灯夜读的火光,子瑜叹息着劝我早点休息,勿要熬坏了身子,我说不行,这好吗?这不好,我一个十八岁的老学子,就要带头学习……子瑜听后愣愣无言,最后,被我的学习热情感染,顿时也不困了,与我一起挑灯夜战……你看,一起熬着熬着,我都瘦了……你说是不是,子瑜?”

范玉树抿嘴,他认真凝视着一言不发的鱼怀瑾,揉了揉“夜战”后确实有些消瘦的脸庞,之后偏头看向赵戎,眼神带着询问之色。

周围看热闹的学子们见状也纷纷把目光投向赵戎。

鱼怀瑾端着手,依旧表情平静,她轻轻抿唇,转头看赵戎。

面对众人的视线。

赵戎嘴角不易察觉的一抽,抬目瞧了眼暗暗冲他挤眉弄眼的范玉树,你还编起劲了是吧。

刻苦认真?好吧,倒是有点,不过你那股拼命专研的劲全放在了写情书给叶兰芝上了好吗。

还有,晏先生和大师兄的夸奖……你确定这些说的不是本公子?

至于挑灯夜战熬瘦了……嗯,叶兰芝天天不理你,你抓耳挠腮的,饭都吃不下,能不瘦吗?

更别说前几天还请假跑去独幽城,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懂了,现在想来,估计是想着在回书院被鱼怀瑾收作业前好好快活一下,以后可能没得玩了,这时间管理的……

赵戎无语,不过看见范玉树乞求期盼的目光,他心中一叹,迎着众人视线,沉默的点了点头。

周围熟悉范玉树的学子们将信将疑。

别人怎么看,范玉树没管,他立马去偷瞥鱼怀瑾,只见后者的眼神在他与赵戎的身上打转了一会儿。

鱼怀瑾默不作声,静立片刻,她转身步入率性堂。

身后,范玉树暗暗松了口气,捏了一大把冷汗。

第二百一十八章 千万别惹她

铛——铛——铛!

林麓书院依着林麓山而建,此时,隐藏在秋红山林之间的古老钟楼穿出洪钟大吕之声。

响彻书院。

已是未时四刻,即将到上课之时。

墨池湖畔,长廊之外,率性堂门前。

鱼玄机一走,所有看热闹的学子人便都看着范玉树笑,有的叫道,“范玉树,你怎么又学瘦了!”范玉树不回答,对身旁赵戎说,“多谢子瑜,等会先生要了来,咱们还是先进去吧。”便亲昵的搭着赵戎的肩膀。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想偷懒不做鱼学长的功课,找借口了!”范玉树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在独幽城街上,瞎晃悠。”范玉树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学习累了出来透口气不能算瞎晃悠……透口气!……读书人的事,能算瞎晃悠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劳逸结合”,什么“时辰管理”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率性堂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学子们笑了会儿后,便相续散去,依次进入率性堂内。

只是不少人走时看着范玉树的眼神玩趣,心照不宣,似乎是将他当个玩笑热闹看,连带着审视赵戎的目光都有些类似了,毕竟二人站在一起相隔极近,一看就关系匪浅,刚刚范玉树那一番言语和赵戎无奈的“在场证明”,也说明了这一点了。

说不准这个新来的插班生是不是和范玉树一样,臭味相投……嗯,很有可能,毕竟好像二人都是特长生……

一直暗暗留意着周围新环境新同窗的赵戎,很确定的发现他有些交友不慎,不过无所谓了,赵戎现在只盼着尽量低调安静不惹麻烦的过完这一个学子学年,在拜师大典后,成为晏先生的入室弟子,跟着他学习经义儒道。

至于寻求修行辅助物破镜晋升扶摇境的事情,也是赵戎目前除了重新研读儒家十三经之外的头等之事,过几日等书院休沐日,他便要去外面打听着找找。

另外一些记挂在他心上,念念不忘的要事。

其一便是寻到一些剑灵嘴里那一届的“老天雷”,成功捞起霆霓紫金炉底的那一轮“井中月”,帮助青君逐渐修复剑心。

当然了,家里的那位狐妖小宝宝也一直没有忘记,还等着他去找呢,也不知道这笨丫头现在在做什么……

最后的最后,赵戎心底最棘手之事,还是怎么让自家的这两个大王小王相见面。

率性堂外,渐渐无人,贾腾鹰还站在赵戎身旁,

犹豫了一小会儿后,贾腾鹰拉了拉赵戎这位新舍友的袖子。

他看着赵戎苦口婆心道:

“鱼学长其实也是好意,不是特意针对你的,子瑜你别误会了她,学长的话很有道理的,要不……你明天还是穿上学子服吧,和我一样,外面加一层,多暖和。”

赵戎看了眼明明不胖却看起来臃肿无比的贾腾鹰,有些无语,不过瞧见他真诚的表情,赵戎心里微微一软。

他笑道:“腾鹰兄,谢谢。”

贾腾鹰偷偷瞧了眼范玉树,憨厚的面容上有些踌躇不决之色,此刻,他见范玉树目光投来,连忙偏开视线,不和这个他们率性堂公认的某种存在,也是鱼学长重点照顾的对象对视。

贾腾鹰对赵戎道:“子瑜,咱们走吧,我带你去认识些新同窗。”

赵戎斜了眼旁边面露微笑的范玉树。

他旋即笑着婉拒,“腾鹰兄,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些事要请教下玉树兄。”

贾腾鹰无奈,摇头离去。

堂外众人皆进了率性堂后,赵戎和范玉树并肩走在最后面,入堂。

赵戎瞥了眼旁边的同伴,似乎是因为刚刚逃过了某一大劫,他正

一边手上把玩腰间的白玉缕空玉葫芦,一边哼着小调,神色轻松。

赵戎又稍微留意了眼范玉树手里的小物件,这枚精致小巧的玉葫芦,他见范玉树时常挂在腰间。

赵戎还记得之前范玉树说过他的家族是某个山上大商号的东家,平日里一些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华贵装饰,倒也符合他这种二世祖的身份,不过范玉树具体在身后那个大家族中处境如何,赵戎也没有问过,就像范玉树也从来不问他的家世一样。

赵戎偏头,笑容真诚道:“玉树兄艳福不浅啊,已经有了未婚妻叶姑娘了,现在又多了个佳人青睐,纠缠不已。”

范玉树面色一滞,手把玉葫芦往下丢,没好气道:“子瑜兄要是羡慕,赶紧抢去,让她缠着你去,欢迎欢迎,你知道我在去太清四府前的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吗?这个鱼怀瑾就是个神经病!”

他对赵戎大倒苦水。

“入学考核甲等第一就了不起?学堂学长不就是做做样子,位置高些吗,具体一些事不还是学馆的学正、司业先生们来管,看看其他堂的学长,修道堂、正义堂、诚心堂……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像她这样,什么都管,学正、司业们管的,她管,不管的,她也管,把我们率性堂弄的和欠管教的小孩子私塾一样!就差放个屁都要向她报备了,对了,报备前还要行个礼。”

一想到自己之后的遭遇,范玉树越说越来气,不过骂娘之前,他还是瞧了眼门内,见除了赵戎外,应该没人听到。

范玉树捶腿道:“这娘们脑子简直秀逗了!”

赵戎闻言,忍俊不禁,他正色,一本正经道:

“玉树兄说的对,是极,要我我就忍不了,这气我们不受……对了,这话你当着她面和她说过吗,我觉得还是直接摊牌的好,我这就带你去找鱼怀瑾,再和她说一遍,你记得酝酿下情绪,刚刚那个神情动作就很好。”

范玉树:“……”

赵戎闷头就要往里面走,范玉树呆立片刻,嗖的一下,立马将手戳了出去,死死的拉住了赵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