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小戎
不过赵戎根据前世纵览文学作品的经验,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它背完。
谁知道回头会不会蹦出一个书院大佬,笑眯眯的亲切的问新来的学子们,记不记得书院学规写了啥,到时候,就又能淡定的装个逼了。
要想关键时刻比别人优秀,就得平时多个心眼……
赵戎向前渡了几步后,转身时,下意识的又瞥了眼水榭内的另一个年轻男子。
他比赵戎来的稍晚一些,不过也算很早了,毕竟刚刚敲钟,才是正常的书院学子晨起之时。
年轻男子和赵戎一样,一身学子青衿,不过他的打扮却比赵戎华丽的多。
年轻男子头戴双丝细绢制的头巾,潇洒的披下,端正的面目似乎敷了些粉,特地修饰过仪容,显得白皙精致。
腰间悬挂一枚精致小巧的白玉缕空玉葫芦,瞧着价值不菲。
此时他正端坐在水榭临水一侧的栏椅上,一手捧着一本看不见封面的书,一手拿着一柄合起的翡翠柄折扇,轻轻敲击栏杆,神色专注的读书。
似乎是察觉到了赵戎的目光,他悠悠转头,目光有些离不开手中书页,不过还是目视赵戎,礼貌的笑了笑,便又继续目光认真的看书。
赵戎笑着回应了下,心里感慨一句不愧是林麓书院,随便就能碰到一个瞧着就不俗的风流人物,而且还和本公子一样,这么早就来认真读书。
赵戎转头瞧了眼不远处的晏先生的庭院,发现还是院门闭着,但已有一些师兄们正在等待。
他将默背完的《林麓书院揭示》收起来,取出一本经义,坐在石凳上读着。
不过还没静下来读一会,赵戎就不时的抬手翻着书页,有些走神。
今日说不定就能再次遇见青君了。
虽然不久前就已经见面了,甚至还抱了她,不过当时情况特殊,也没来得及多想,就冲了上去。
事后想想,他的言行举止还是太急了,本来能做的更好的,若是准备充分,说不定当时就能哄好娘子,现在都能在青君的闺房内为她束发了,也说不定……
越想赵戎心里越叹气。
而且当时坦白后,就不该给她冷静的时间,直接低头吻上去就行了啊,还是没有太多经验啊。
还有一个不足之处,当时除了玉牌,竟然连一点其他的东西都没准备,哪怕写首情诗也好啊……
忽地,想到这,赵戎灵机一动。
据他记忆,青君并不是那种只知道埋头修炼的女子,可能是因为他的原因,她从小就对儒家有好感,可能并不精通诗律什么的,毕竟十岁后都忙着修炼,后来也没上过私塾,但是她却比较喜欢一些优美的诗词文赋。
反正在赵戎的记忆里,小时候他每回朗诵一些他觉得写的不错的诗或古人的优美绝句,她都会支起手托着下巴,浅笑倾听着。
青君和芊儿也喜欢悄悄跑去他的书房,翻一些他不好意思拿出来的诗词废稿,偷笑读着。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有一次当场抓获了。
当时他在窗户外探手,一手一个,抓着窗内书桌前两个趴在桌上凑在一起偷笑的小丫头脑袋上因为练功而扎起的马尾,当时气的他一个月都没理她们了,不过后来青君天天把她的爱吃的零嘴送来给他,在她模样可怜的牵着他袖子,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凝视下,赵戎还是原谅了她们……
赵戎回过神来,又想了想刚刚灵机一动的想法,觉得可行。
话说,这个应该能哄好她吧……试试看?
赵戎将看不下去的书本放下,准备取出纸笔,忽地瞧见旁边那位认真读书兄台也在取纸笔。
年轻男子取出一张瞧着就很精美的洁白笺纸铺好,便一边捧着书,一边手持翡翠管毛笔,神情庄重,看了眼书,摒气凝神,下笔书写,不时抬头又看看书页。
瞧着这专注读书摘抄、认真做学问的一幕,赵戎心里突然有些心虚,他张望了下四周,湖畔已经有不少士子、学子在晨读。
话说,大清早的,大伙都在刻苦学习,就我划水写情书,会不会不太好……
不过赵戎是什么人?很快就想通了。
读书人的事,能叫划水吗?写情书也是一种陶冶情操的锻炼好不好?
这是雅事。
赵戎点了点头,不动神色的取出纸笔,神情动作和水榭里那位时而皱眉时而舒展认真下笔的兄台一样,腰杆挺直、神色严肃的写起了给娘子的第一封情书。
不多时。
初阳彻底从山后升起,光芒穿破云海,映照广阔的山林。
不远处,众人翘首以盼的院门,被人打开,晏先生出来了,准备出发。
赵戎见晏先生出门后,众人在其身旁聚集,便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处水榭。
只是刚转身准备迈出,便发现那位和他一起读了一早上书的年轻男子也收捡好了东西,准备离去。
二人在门口默契的停步,对视片刻。
赵戎轻笑道:“兄台也是准备跟随晏先生一起外出讲学?”
年轻男子清了清嗓子,嗓音有些尖,他认真回道:“正是,在下范玉树,不知同窗如何称呼?”
“小生赵子瑜,昨日刚来书院。”
范玉树神色不变的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二人一起离开水榭,去往晏先生处集合。
约莫辰时一刻,晏几道门下的弟子们集合完毕,一起出发,去往百里外的太清府,此行大约十数人。
路上,李锦书又来到了赵戎身边,向他介绍了一下周围之人。
包括那位名叫范玉树的年轻学子。
原来此人也与赵戎一样,是被晏先生举荐,以特长生的名义加入的书院,不过却是比赵戎来的早很多。
范玉树似乎与李锦书也很熟络,见其到来,亲切的唤了句“大师兄”。
和他们一样的特长生还有一个,是一个瞧着平平无奇的学子,不过看起来性子比较木讷,在李锦书介绍一番后,也只是嘴角微扯,向赵戎与范玉树点了点头,便又偏开了目光。
之后,李锦书又笑着言语了几句,便重新回到了前方晏先生的身旁。
他是晏先生的入室弟子,儒家尊师重道,在未学成离去之前,要时刻追随侍奉。
范玉树看了眼李锦书离去的背影,回过头来,端详着赵戎。
他右手轻挥,将翡翠折扇潇洒的打开,折扇造型轻盈灵巧,线条外园内方,扇面上书“芝兰玉树”四字。
范玉树微微扇动,嘴角弯起,“子瑜兄被晏先生举荐入院,想必定是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在下之前失礼了,还望恕罪。”
赵戎挑眉,“玉树兄误会了,小生天资愚笨,是承蒙一位长辈的关照,才得幸获得晏先生的推举入院,倒是玉树兄,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范玉树闻言叹了一口气,打断赵戎话语,“子瑜兄别折煞在下了。如此说来,我与你一样,若不是家中长辈认识晏先生,且关系不错,否则在下才疏学浅,哪能进的了这林麓书院,不过……”
他一脸正色,认真道:“正因为咱们是特长生,进入书院后,更要认真读书,知耻后勇,比其他学子还有努力十倍才行,才能不辜负晏先生与长辈们的殷切期望。”
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场众多儒生,除了一些天生资质不行之人外,大多都有修为,因此便也都听了个大概,大多面色赞许。
前方,正向身旁几位贴身侍奉的弟子低声教导着什么的晏先生,听到了身后的话语,微微点了点头。
范玉树二人身旁那位默不作声的学子,更是目视前方,眼神坚毅。
赵戎闻言眨了眨眼,此时还能说什么?点头呗。
这林麓书院,确实是学风蔚然,儒风淳淳,也不知道那些还未蒙面的同届新学子之中,又有何惊艳之辈……不行,以后得更加努力才行。
秋日渐升,已至高天。
午后时分,晏几道带着一众门生抵达了太清四府。
太清府汇聚望阙洲一州天才、翘楚。
入门标准必须是十六岁前扶摇境后期。
内有四府。
扶摇府、太一府、鲲鹏府、逍遥府。
刚入府的扶摇境府生起先都会在扶摇府,及至突破了山上修士的第一个大关卡。
若是走武夫路子,便入鲲鹏府修行。
若是心湖出现本命飞剑,便可选择走剑修之路,入逍遥府修行。
而若无法具现本命飞剑,或者本命飞剑品阶极低,便入太一府。
而即使入了这三府,竞争依旧极为激烈,虽然太清四府提供的一切资源都是没有义务的免费,是望阙洲全体人族供给的,但是资源的分配却必须靠个人的天赋、修为、汗水去争取。
就算如此,太清府的每一届能够结业的府生都不超过一手之数。
有些年份甚至一人都没有。
二十八岁金丹境,这在望阙山上的其他地方简直是匪夷所思之事。
一些山上中等势力的掌舵者也不过就是这个境界,如此也可称得上是大修士了。
更何况还要二十八岁之前。
超过这个年龄,就必须离府,沦为弃生。
太清四府与林麓书院相隔极近,两者之间的交往极为密切。
太清府内的儒学老师,常年由林麓书院内的先生们轮流担任。
并且儒学算是府内极为重要的一门课程。
盖因儒家大道最接近浩然境的本源,太清四府提供给府生的浩然境功法便是儒家圣人所创。
而人数最多的扶摇境府生欲要破境,除了那些破镜如吃饭喝水般简单的妖孽之外,最便捷的方法还是好好研习儒道,多读几本入品诗的摘抄集,即使没有落花品诗词的效果,但是多读些,说不定遇到契合的一首诗,便能有感而发,寻找到破镜的契机。
而如今带着门生们前来太清府的晏先生便是要接替上一位书院先生,担任逍遥府的儒学先生之一。
太清四府位置特殊,一半位于独幽东城之内,一半位于城外。
等于说它是除了东城城门外,唯一一个可以进出东城的去处。
赵戎跟着晏先生一众人正是来到了太清府位于城外部分的南门外。
他站在队伍后方,仰头望去,这处南门两侧是高达百丈的山石。
山石对外一面光滑如镜,无一根藤蔓,是纯白的岩石之色。
上面刻满了一排排铁笔银钩的文字,远处看去,便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这是……太清天骄录。
赵戎恍然,很早以前就听归提过了。
每一位望阙太清府的结业府生的名字皆被铭刻其上。
他匆匆扫视一番,便在最末端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程鹿归,二十八岁,道修,金丹五品。
陆瑶儿,二十七岁,剑修,金丹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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