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笀
如果只是愤怒的话,那大概是她碰到了什么不合心意的事情,并且有一定能力应付。但还有紧张的情绪,这说明,她并无信心解决此刻自己所面对的事情。
乔巡望向南极的方向,蹙起眉头。
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现在依旧保有理智。尽管知道吕仙仪现在正遇到麻烦,但他也清楚,自己在这里担心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南极那么大,想要找到她,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实现的。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闲心情再继续打台球了,一个人坐在旁边的休闲沙发上,意识深入同心环,尝试更加清晰地了解此刻吕仙仪的心境。
“真如”和“宰阴”面对这种事情能起到的作用是很有限的,但特别的“命理循天”依旧保持着绝对的理性,依据真理的运转,真理存在,那它就不会陷入无用之地。
安静,
感受。
当他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里后,所展现出的能力是超出他平常所能表现出来的。
尽管他依旧是五阶的执事,但有着“命理循天”,对同心环这种奇妙的联系的感知,说不定已经超出了吕仙仪本人所限定的范畴。
就像从丛林之中穿出去。
乔巡拨开荆棘与迷雾,隔着遥远的距离,感受到了此刻的吕仙仪。
他感受到她浑身激荡的暴躁的符文能量,在使用非常强大的天赋。他记得她说过,这是她的创造类天赋。
一种把符文能量转换为创造力的天赋,然后用创造力随心所欲地创造,像造物主一样。
之前的游戏走廊,也是这样创造出来的。
乔巡有想过创造力是否跟支配力有一定的类同,或者说,是在同一个效能赛道的特殊能力。
她用出了这种能力,那说明她此刻的确面临着比较严峻的事情。
虽然很想近一步感受,看看她有说什么,有看到什么。但五阶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做不到那么细致。
能够隔着几百公里,还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人的感官变化,那已经是半神的水准了。
只能借助同心环感受她情绪与能力的变化。
愤怒、沉郁、冷静……
似乎有另外一种意识存在于她的意识海之中。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接着是紧张与急迫。
然后,乔巡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这是……格式转码的气息?”
乔巡眼皮跳了一下。她居然被逼迫到使用格式转码保全意识的程度了?
不对……
她只是展开这个天赋,并没有真的发动!
乔巡刚注意到这一点,立马就被一道极其庞大的力量驱逐了。他用“命理循天”单方面向吕仙仪建立起来的联系,一下子就被斩断了。
他猛地惊醒过来。
顷刻之间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半神……”
他确信,吕仙仪所面临的是半神,并且不止一个。
跟吕仙仪争夺身体控制权的是半神,将他的联系斩断的是另外一位半神。
他赶紧摊开左手继续感受掌心的同心环。
而现在,他感受到的情绪是……
震惊,震惊过后是一种喜悦。
喜悦?
情绪变化的跨度有些大,乔巡乍地以为自己弄错了。但再次感受验证后,的确是那样的。
吕仙仪很惊喜。
“她会因为什么而惊喜?”
乔巡不得而知,虽然脑袋里有几个猜测,但并不确定。
不过,最起码,他知道,吕仙仪的危险境地已经化解了。
乔巡将自己的感受从前到后整理一番,觉得可能是吕仙仪突然遭到了半神的发难,但,又有另外一位半神,帮助了她。
“真是……丰富多彩的经历啊……”
乔巡松了口气。没什么危险就好,具体发生了什么,等她回来再问也不迟。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基础上看,南极大陆还有两位半神。
也不知道这两位半神,是否跟永生者的复苏有关。
他想了想,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有必要跟阿格尼斯讨论一下。
想到即做到,他也不耽搁,即刻动身。
……
“你来了。”
看到乔巡,阿格尼斯就觉得心情很好。她微微笑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金色发丝轻轻晃动。
“抱歉又来打扰你了。”
“不要说抱歉。你来了,我很高兴。这间屋子有时候好几年都不会进来一个人,如你所感受的,早已没了生气,虽然我每天都在认真打扫,可还是避免不了浓重的尘埃气息。”阿格尼斯稍稍叹惋。
似乎,能跟她一起说话的人并不多。
“这就是高处不胜寒吗?”
阿格尼斯认真思考乔巡这个问题。
她的确是个蛮奇怪的人,有时候对于明显的玩笑话,她会认真思考,有时候却又把认真的问询当成是玩笑话了。
“嗯……抱歉,我理解力有限。高处不胜寒应该是更加深层次的境界。”
乔巡干巴巴一笑,
“你不用这么在意的,我只是随口一句话而已。”
“随口一句?”
“嗯啊,这是古代中国一首词里的一句话。”
阿格尼斯忽然惊喜地说:
“哦,我想起来了,是‘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这……”
乔巡摸了摸鼻子,他也弄不明白阿格尼斯为什么会因为想起这句词而感到开心。他问:
“你也读古词吗?”
“我读的书可多了。”阿格尼斯稍稍仰起下巴。
“好吧……算了,你又把我绕进去了,我来是要说正事的。”
“这难道不是正事吗?”
“……”
乔巡不继续说下去了,免得又没完没了。他稍稍吸气,将刚才自己的感受简单地陈述了一遍,虽然简单,但关键内容是没有遗漏的。
阿格尼斯认真听完后,想了一下,问:
“你能感受到第七席的遭遇?”
乔巡眨巴一下眼,
“嗯……是的。”
阿格尼斯稍稍抿嘴,没说什么。
但她的眼神给乔巡一种,她什么都知道了的感觉。
这莫名地让乔巡有些难堪。
“现在可以排除第七席的嫌疑了。”阿格尼斯说。
“为什么?”
“因为为她解除危机的是二号列车长。”
“二号列车长?”
阿格尼斯点头,
“安漾女士是一个挺特别的人——”
“等等!”乔巡挑高眉毛,“安漾?二号列车长叫安漾?”
阿格尼斯点头,
“是的。安漾,姓安,名漾。怎么了?你对这个名字很好奇,还是对她本人很好奇?”
乔巡嘶嘶吸气,说:
“第七席吕仙仪的母亲就叫安漾。”
阿格尼斯稍稍顿住,片刻后,热烈地笑了起来。一对尖尖的牙齿“堂而皇之”地露出来,倒也不显得狰狞。
乔巡还是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说不好是不是开心。
“哎呀,哎呀。这一下子就都通了。我说安漾当初离开列车十多年去做什么了,回来后也一声不吭,什么都不说,弄半天原来是去结婚了啊。”阿格尼斯端着下巴,手肘抵在膝盖上,“你看,现在好了,被丢下的女儿找上门来了。我已经脑补出一部五十集的家庭伦理剧了!”
乔巡:“……”
阿格尼斯很快又恢复优雅与端正,轻轻说:
“抱歉,我有些太过投入了。”
“投入?”
“哼哼。你知道安漾女士以前最讨厌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