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笀
在地表的街道上,两人靠在一起缓缓前进。两人学习能力都很强,学习着其他地下生物的姿态、动作。
“zeley~keya~”
“yhpo~”
……
乔巡分析着这些陌生的音节。以“真如”对地下生物们的精神波动,区分不同音节代表的意思。
在分析语言的时候,乔巡感觉到,这些地下生物貌似都有些兴奋,甚至是亢奋。
它们似乎在祝贺着某件事情。这件事情给它们带来了什么。
“kuley!”
后方忽然传来急促而尖锐的啸声。
乔巡知道是那些追兵追上来了,一把把住菲尼克斯,侧到一旁,给它们让开路。
一队手持长矛的追兵迅速从他们身边跑过,并没有识破他们。
菲尼克斯冲着乔巡眨眨眼,示意他们是安全的。
乔巡点点头。他看着那些追兵手中的长矛想,居然不是一次性消耗品,还是说投掷出去的冒着白光的长矛只是一种拟态?
两人继续前进。
他们像逛街一样,随意地穿行在这座岩石城市当中。
这里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丝人类文明的痕迹,连类似的地方都没有。这些生物的吃穿住行都是截然不同的。
同时,“暴食”通过一点一点地吞噬这里流溢在空气中的各种气息,也渐渐解析出了比较完整的认知信息。
【诘问之城】
【非常物】
【这里有着永恒的秩序、不老的生命与忠诚的信仰。也许只有“永生者”自己才知道,他到底打造了多少诘问之城,又有多少“梦想者”生活在这些城市当中。也许正如他的名字“永生者”一样,他终其一生,穷极一切,都致力于创造出真正的“永生”,雪虫、“窥视”、“梦想者”……还有其他数不清的东西,都在反复验证者他最初对“永生”的猜想】
【“梦想者”】
【边缘态人类】
【图腾:“永生者”】
【对于梦想者而言,能够信仰永生者,就是最大的幸运。它们没有物质上的私欲,摒弃了一切生物本能,或者说,信仰永生者就是它们的本能。它们终其一生都只能待在诘问之城中,但这对它们而言并不是束缚。它们有着无尽的寿命,不会自然死亡,也没有生育繁衍的本能,始终保持着种族数量的不变。除非有梦想者因为意外死亡,它们才会按照指示生育。梦想者没有性别的区分,可以独立生育。生育期的梦想者在体态容貌上有着显著的区别】
又是永生者。
这座诘问之城是永生者打造的,这些被成为梦想者的地下生物,也是永生者的眷属。
联系之前的雪虫、“窥视”,乔巡发现,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不会自然死亡,没有寿命极限,分别以不同的形式永生着。
“暴食”的认知信息说,这是“永生者”在验证“永生”的猜想。
“永生”这个概念对乔巡而言太过模糊了。
他无法想象永生,更加无法去感受。
生老病死是他观念里的常识。轻而易举打破这种常识,去认识完全对立的事情,对他来说是暂时做不到的。
在他想着这些事的时候,菲尼克斯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他感到诧异,转头看向她。
忽然,菲尼克斯的声音在他心头响起,
“组长,我差不多弄懂了这些地下生物的语言了。这就分享给你。”
这么快吗?
菲尼克斯即便现在是梦想者的拟态,眼神却也有着她本性的良善与某种诉求。
一些独特的音节、遣词构句恒河沙一般在乔巡脑中翻涌。
好在他有“真如”进行甄别,放作一般人,估计会很头疼这些庞大的词组音节。
约莫十分钟后,乔巡彻底掌握了梦想者们的语言。
这是一种由它们的信仰具现后的派生语言。信仰具现,是信仰系眷属才会的能力。
他尝试着以新语言说话,
“ly-ley-phk?”
菲尼克斯笑着点头。
对了。
乔巡微微一下,两边的大犬牙露得更多了。
“菲尼克斯,你真棒!”
“别像夸小孩一样夸我。”菲尼克斯嫌弃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真实样子。”
“但你确实是小孩子。”乔巡悻悻然。
“算了,我不跟你争论这些。”菲尼克斯松开乔巡的手,然后问:“所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确实有些让人迷茫啊。这哪里是来做调查工作的。”
菲尼克斯眼睛一亮,
“就像探险!”
“你很喜欢探险?”乔巡觉得刺激的事物似乎能让她很兴奋。
菲尼克斯边走边说,
“你可以把以前的我当成笼中雀。现在笼子打开了,我当然要展翅飞翔啊。”她望起头,“飞得很高……很远……”
她发了会儿呆,又急忙说:
“这些话你可不要告诉玛丽。”
“为什么?”
“她听到这种话肯定又会内疚的。”
“好吧。我也不好说你们。有时候你倒像个大人,玛丽像个小孩了。”
菲尼克斯揉了揉鼻子,
“不要说玛丽的坏话。玛丽是最好的人。”
单品格而言,玛丽的确是乔巡见过的相当值得赞美的。
菲尼克斯不想在这种事上继续说下去了,转而问:
“别格蒙还有哈里会怎样?”
“他们虽然经常互损,但能力互补程度蛮高的,两个人一起的话,战斗力很客观。不乱来,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乔巡看着菲尼克斯问:
“你在这里,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有啊。”菲尼克斯坚定地说,“我感觉离我的身世更加接近了!”
乔巡心里咯噔一下,
“更加接近?”
“嗯!”
这时候的菲尼克斯又像个孩子了,眼神就像坚信着世界上有奥特曼一样,纯真而坚定。
忽然,一道响亮的声音从旁边的大道传来——
“天上的使者!”
乔巡和菲尼克斯侧目看去,纷纷惊掉了下巴。
在那不算平整但也不坑洼的岩石栈道上,一辆做工粗糙的岩石车被约莫二十个梦想者拖着缓缓前进,轮子以及轮子的轴承都是石质的。在这座诘问之城里,除了梦想者本身,就几乎只能看到石头。
而在岩石车上,八个梦想者整齐地站在边角,充当护卫。
它们所保护的是岩石车中间的三个人类和一个手持权杖、头戴佳冠的梦想者。
那三个人类,乔巡十分熟悉,正式贵宾席的三位贵宾:
第四席、第六席以及第十五席。
此刻,他们在一群梦想者的簇拥下,向着道路两旁兴奋地膜拜的梦想者挥手致意。
“天上的使者!”
“天上的使者!”
“我忠爱着神明!”
“我祈求了无数的岁月,渴望见到神明!天上的使者,你们一定会传达我的愿望吧!”
“天上的使者,请多看我一眼!”
……
道路两旁,梦想者们极尽疯狂地表达自己的爱意。这是爱神明的“爱”。它们挥舞着双手,张扬着犬牙,发出刺耳尖锐的叫声,以渴求天上的使者能多注意它们片刻,就像求偶一样极尽展现自己独特的魅力。
但天上的使者,并不会多驻留片刻目光。
他们是人类,是生活在太阳底下的人类,怎么会多看底下的肮脏生物片刻呢?
“贵宾……”菲尼克斯嘶嘶地吸气,“他们居然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这里?”
“接受着注目。”乔巡说,“看样子,他们通过某种方式让这些生物认为他们是神派来的使者。”
菲尼克斯说,
“果然,信仰才是最好的麻醉剂。这样看,约束区说得没错,贵宾席的确在腐肉矿场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乔巡则想得更多。
他是完整地旁观了那场议会的。在南极极危污染区存在着贵宾区至关重要的利益,三大利益集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那藏在渊海裂缝之中的利益的。
至于渊海裂缝到底是什么,乔巡现在还见不到什么眉目。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