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湘南笑笑生
这话听在王曦的耳朵里,等于便是在变相狂夸她的意中人,不禁噗嗤一笑,笑靥如花,心中似乎喝了冰水一般,快意无限。
“纪校尉的书信中已说得明白,那斥候适才又细细的向阿父禀报过,阿父为何不信?元谨兄长先以火牛阵乱其阵列,再以三丈长矛奇阵破之,加之又先扰乱汉人军心,故此羯人大败;元谨兄长又故意烧山,哄骗那麻秋误以为粮草被烧,故此全军撤退……元谨兄长有经天纬地之才,阿父岂可以常人视之?昔日田单能以火牛阵复国,连收七十城,为何元瑾兄长只是以火牛阵攻破区区两万胡虏而已,为何阿父就不肯相信?”
此刻的王曦,说到司马珂,每一个字都是喜滋滋的,似乎主导历阳大捷的是她自己。
王导见她这般神情,不觉啼笑皆非,叹道:“贼军已退,有八千降卒及数千万斤的粮草为证,由不得阿父不信。”
他说到这里,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江山代有才人出,阿父是真的老了,想不到宗室之中,竟然有如此不世出之英才……”
王导震惊归震惊,赞叹归赞叹,无论如何,历阳大捷,又化解了王导的一次危机。赵军已退,他便不用前往历阳血战羯胡,亦不用担心庾亮借机出兵江西。更何况,司马珂终究是随他出征,此战在他麾下听令,也算得他有一分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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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丹阳郡城。
两名晋军骑兵,一人双马,如风驰来,飞快的奔近卫城的城门,手中扬着马鞭,不住的催促胯下骏马。
只看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儿便知他们是从前线赶回来,把守关防的晋军知有天大要事那敢拦截,于是远远的便问道:“诸位从何处而来”
两名骑士见得那守卫发问,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大喊:“我等乃羽林骑,自江北而来,历阳大捷,都乡侯大破赵军!”
“什么?”守官的将士顿时懵了。
两骑纵马呼啸而入,又继续向前驰行,嘴里依旧忍不住兴奋,一个劲的高喊:“历阳大捷,都乡侯大破赵军!”
“都乡侯威武!”城楼上反应过来的晋军,顿时纷纷欢呼起来。
两名前来报信的骑兵一路的呼喊声,顿时引起了一路上行人的注意,当众人听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时,顿时纷纷也跟着欢呼了起来,不少人跟在那两名骑兵的身后,也高声喊着那两句话,形势变得混乱而兴奋。
这种混乱和兴奋很快便蔓延开来,满城都是欢呼声和“历阳大捷,都乡侯大破赵军”的宣告声。整个建康城,自东门附近,迅速蔓延到整个建康城东面,然后往南门和北门方向蔓延而去。
大街之上,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士子文人,亦无论男女老幼,个个狂呼大喊,兴奋欲狂,大半个建康城都沸腾了起来。
两名骑者,一边兴奋的大喊,一边策马狂奔,路上的行人自觉的避让,很快便奔到了建康宫前。
随后,建康宫内也沸腾了起来。
禁宫之内,太极西堂。
司马衍正在胡床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得门外喧哗,不觉神色一变。
边上的张桓更是大惊失色,急忙奔了出去,不一会又奔了进来,哈哈大笑道:“陛下,大喜,大喜!”
司马衍顿时从胡床上腾身而起,问道:“喜从何来?”
话音未落,却见光禄勋何充和羽林仆射司马无忌都是满脸喜色的奔了进来,一个劲的叫着大喜,看得司马衍一脸懵。
直到何充将司马珂的亲笔信递交到司马衍手中时,司马衍这才明白究竟,他一连看了三遍,这才忍不住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欣喜若狂。
“皇叔果然千古神将也,大江南北之健者,谁敢与皇叔一战?”
司马衍笑着笑着,眼中便流出眼泪来。
一个多月的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如今心头总算落下了一颗大石,可以安心入睡了。
安心的不只是此战,而是深感宗室皇权的振兴,指日可待。
司马衍急忙派谒者加急追回前往武昌郡的诏书。关于司马珂在奏折中提到的八千降卒独立成军的事情,司马衍亲自拟回诏书。
“汉人降卒,独立成军,名曰天策军,暂由羽林中郎将司马珂领之,待回京师,再做安排!”
此战,不但把长水营和步兵营两营校尉兵拉到司马珂这一边阵营,还得了一只八千人的军队,整个京师的形势,是扭转乾坤般的变化。
…………
僻静的厢房之中,立着一个神坛,供的是观世音大士的佛像。观世音大士自三国时期便已传入,兴于两晋南北朝,但此时却是个男身,嘴唇上还长着两撇漂亮的小胡子,显得十分的俊逸出尘。
一个秀丽娇媚的女子,青丝如云,一袭白衣如雪,跪倒在松软的蒲团之,面对着那佛像,神色显得格外的虔诚。
“……若有无量百千万亿众生,受诸苦恼,闻是观世音大士。一心称名,观世音大士即时观其音声皆得解脱…………信女纪笙,但求一切灾厄,加于我身。元谨兄长此生,百无禁忌,长寿百岁,一世安康,荣华富贵,万事皆如意…………更求元谨兄长,平安渡过此劫,无忧无患……若要此身奉于佛前以换兄长平安康健,信女何惜此身?大士大士,保佑元谨兄长,保佑元谨兄长!”
那双秀目星眸满满的都是虔诚的光芒,那轻轻柔柔的声音,只是希望那高高在的菩萨能听到了她的声音,保佑着司马珂渡过劫难,平安无事。最后几句,更是充满无限的虔诚和恳求,令人动容。
连日来的担忧,使得这个原本活泼明丽的少女,变得十分的憔悴,性子也不似往日那么张扬了,甚至逐渐跟随母亲信起了佛。
刚刚祈祷完毕,便听得门外一阵急剧的脚步声响动,回头一看,只见思云、昭雪、静雨、白霜四个歌姬领着她的几个贴身婢女,蜂拥而入。
“女郎大喜,大喜……历阳大捷,元瑾公子大破赵军!”几名女子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喊叫着、欢笑着跑了进来。
“什么?”纪笙顿时凌乱了。
“是真的,整个建康城都在欢庆,不信女郎出城去看看!”歌姬思云娇笑道,掩饰不住满眼的喜悦之色。
纪笙顿时傻了,呆了半晌,如同如同一截木头一般,许久才反应过来,泪流满面,转身又向那观世音大士的佛像拜倒在地。
“多谢观世音大士,多谢观世音大士……”纪笙接连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恭恭敬敬的起身。
站起身来时,脸上又恢复了往日傻萌傻萌的笑容:“走,随我去偷阿爷的酒!”
众歌姬和婢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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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穿刺(求追读)
历阳城,东门。
密密麻麻的立着一彪兵马,全部是汉人降卒,如今已是奉小皇帝司马衍之命所成立的天策军。
八千降卒,外加鹰窝山三千夫役,全部并入天策军,如此天策军便有万余人,从数量上来看已是一只劲旅。
只是,真正的劲旅,必须经过血与火的洗礼,比如说羽林骑、长水营、步兵营都经过生死之战,可谓劲旅,而天策军,还须多多锻炼才可。
而现在,司马珂便要让他们先经过一次血腥的洗礼,激发他们的锐气和战意,尤其是要克服对胡人的心理障碍。
大军分成四个方阵,分别列在东南西北四方,将中间一块方形空地团团围起来。
在正中的空地上,立着五十根毛竹,一排十根,合计五排。那毛竹底部深埋在土中两尺有余,外露六尺,顶部削得斜斜的、尖尖的如同利刃一般。
每个方阵之前,都押着两百名凶悍的羯人,这些羯人正是当日从鹰窝山所俘虏的守军,无一不是羯人中的百战精兵。
羯族是一个野蛮,凶悍无比,信奉暴力的民族,甚至有用人奠祷的习惯。而自石勒以来,羯人更是无恶不作,当年宁平城一战,羯人便杀了二十余万的汉人,而屠城、杀降、京观更是羯人的家常便饭。羯人不但杀人,还吃人,比如刚刚授首的石邃,经常将汉人的肉和牛羊肉一起煮着吃。
后来还有一支羯族武装,南朝梁武帝萧衍接纳羯族人侯景,但侯景却进行了叛乱,在江南大肆掠杀。使原本人口众多,千里沃土的江南变的尸横遍野、荒无人烟,使南方多年发展来的繁华盛世毁于一旦,史称侯景之乱。
羯人虽然徒有人形,但是与野兽和魔鬼无异,五胡乱华,羯人为害最大。
所以虽然是俘虏,司马珂却不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一个活的羯人。况且这八百羯人,也不是真心的想投降,只是被李颜骗降而已,一旦放虎归山,必然祸害汉人。
八百名俘虏,双手全部反背着,被绑的严严实实,头上罩着布袋,连双脚也加了绳索如同脚镣一般,只能勉强行路。在每个羯人的身后,又各立着两名精悍的汉人,都是从天策军中精选的悍卒,四只手紧紧的扳着羯人的肩膀。
司马珂和沈劲、周琦立在尖竹桩之前,眼中杀气凛冽,他今日便是要用这些竹尖透穿羯人的咽喉,以次激发这只降卒组成的兵马杀胡的血气和锐气,以后若是遇到羯人,也不会先自心里怯了。
只是这次,他没有让卞诞参加,对于一向斯文的卞诞来说,这可能太血腥了,避免引起其的不适。
眼见得各项事项已然准备完毕,司马珂又让周琦检查了一遍竹尖的稳固性,这才喝令道:“第一队,出列!”
喏!
随着一阵响亮而整齐的声音,一百名天策军悍卒推着五十名羯人士兵缓步来到各自的竹尖之前,听候指令。
那些蒙着布袋的羯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身子开始不安的抖动起来,尤其是脑袋抖得拨浪鼓似的,似乎想把头罩抖落。
“摘头罩!”司马珂吼道。
众天策军呼啦啦的将羯人的头罩摘了下来,羯人抬头一看,便见得前头那锋利的竹尖,顿时知道了接下来的要怎么处置他们。
嗷~
羯人惨叫着、怒吼着,也有求饶的,各种表情和声音都有,那声音混在一起如同世界末日到来一般,也有人拼命的扭动着身子,奈何看押的天策军都是悍卒,一个个死死的扳着他们的肩膀,不让他们挣扎。
司马珂沉声喝道:“杀我汉人者,汉人亦杀之,尔等皆死有余辜!”
说完,长刀一举:“杀!”
喏!
天策军两人一组,一手死死的扳住羯人的肩膀,一手狠狠的抓着他们的头发,按着他们的脑袋,恶狠狠的向那竹尖上一插。
噗~
鲜血四溅。
有的羯人被一次性透穿了咽喉,拼命的在竹尖上挣扎,有的羯人则只是被插了一个洞,又拼命的仰起头来,被天策军又一次狠狠的按了下去,再一次狠狠的刺穿。
终于,五十名羯人像死狗一般,脑袋被挑在竹尖上,而四周的天策军,纵然排在后面的看不到,听着羯人鬼哭狼嚎的声音,也经历了一次血腥的洗礼。
紧接着,一排接一排的羯人被推上来,然后被硬生生的刺穿喉咙,直到八百名羯人全部行刑完毕。
随着最后一名羯人的惨叫着倒在竹尖上,全场的天策军,也变得神情壮烈起来。
司马珂手中的长刀一举,怒声吼道:“犯华夏者,虽远必诛!”
随后,上万把刀枪,齐齐刺向苍穹,随着司马珂怒吼:“犯华夏者,虽远必诛!”
那密密麻麻的刀枪,如同死亡森林一般,遮蔽了天日,闪烁出的寒光,汇集成了一片光芒的海洋;那万众一心的怒吼,如同滚雷一般,崩塌了云霄,震动了天地。
司马珂借助八百名凶残的羯人的血,完成了对万名天策军第一次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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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城,东门。
小皇帝率文武百臣,出丹阳郡城(建康卫城)十里,亲迎大破赵军的司马珂、纪睦和虞洪等大晋英雄将士凯旋而归。
司马衍端坐于车驾之上,数日前已率军退回建康的王导骑马立在车驾之旁,四周立着散骑常侍和三十六名羽林郎,以及仪仗和乐队,再往旁则是文物百官,身后则是左卫和右卫的禁卫军护卫四周。
在官军的两旁,则是数以万计的百姓,密密麻麻的一直排到两三里之外,如此盛大的迎接,自东晋立国以来,从未有过。
众人自旭日刚升之时,便已列队等候,此刻已是艳阳高照,气温逐渐升高,不少人已开吃淌汗,但是众人丝毫没有在意,毕竟比起流血的将士来说,流汗算得什么。
轰隆隆~
远方天际之处隐隐传来一阵闷雷声,那雷声越来越响,随后地平线上涌起了一条黑线,那条黑线越涌越粗,逐渐形成一片乌云。
随着如雷的脚步声和马蹄声,那片乌云越来越近,逐渐可看清是无数的兵马朝这边涌来。
“来了!”人群之中,有人欢呼起来。
渐渐的,那兵马越来越近,可以看到正中的一杆大纛,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晋”字,随风猎猎招展。
大纛之下,正是司马珂、纪睦和虞洪三人,但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俊逸的少年将领身上。
“都乡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