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湘南笑笑生
俞弼及身后的众官吏稍稍松了口气,道:“如此甚好,否则城内百姓人心惶惶,逃走的会更多。”
进了历阳城,城内原本一片惊慌,到处看到背着包裹,推着小车要逃跑的百姓。当羽林骑的幡旗出现在东门大街时,大街上顿时欢呼声一片,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淡了许多,很多原本已经打包跑路的百姓,又折了回去。
司马珂在府衙大堂坐定,卞诞、沈劲和周琦以及俞弼所率的历阳郡官吏分列两边。
司马珂问道:“此处可有盛产青竹之地?”
俞弼答道:“城西低山,多产青竹。”
司马珂精神大振,露出满意的笑容道:“还请发动城中百姓,去采青竹五千根,须长六米以上,茎口一寸六七即可,不可过粗,亦不可过细。”
青竹,禾本科多年生木质化植物。竹枝杆挺拔,修长,长8-10米,粗4-6厘米。
俞弼虽不知司马珂有何用处,倒也没多问,便满口应诺。
这个曾经追袭斩杀羯人居摄天王第四子的少年到来,令众人安心不少。
司马珂又道:“传我命令,城内之水牛,概不准出城。另去临近村庄,收购三百头水牛,由郡府安排喂养,我自有用处。”
俞弼只道他要用畜力运输,也当即允诺。
最后,司马珂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画有图样的蔡侯纸,递给俞弼道:“我需要此般特制大枪头,帮让城中铁匠依图打制四千枝,日夜赶制,不得有误!”
说完,又道:“胡虏不日即将抵达,军情紧急,诸位速速去办,莫误了大事。”
俞弼等人一一应诺而去。
司马珂安排妥当之后,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卞诞疑惑的问道:“君侯要那青竹何用,莫非要制造长枪?青竹做枪,并非绝佳材料,军中亦备有牛津木和拓木,何必去采青竹?且运输畜力已备,白白增加喂养三百水牛,消耗粮草亦不在少数。再者,枪头越重,越不便使用,为何使用大枪头?”
俞弼淡淡一笑道:“敌军来势汹汹,若是一味固守,恐怕迟早粮草尽绝,届时众将士饿着肚子守城,城中百姓易子而食,必败矣!我欲以少击多,大破胡虏,便在此三策。”
……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9时,还请诸位继续追读,不见不散,在下替司马珂拜谢诸位!
第76章 破敌之策(求追读)
事关生死存亡,历阳城的官民办事也很快。
五千杆粗细和长度均符合司马珂要求的青竹不到两天便已采集到位,司马珂让俞弼安排人搬到池塘中浸泡十天,再用烟熏干。
到了第三天,三百头水牛也已经收购到位,由郡府专门安排人员和牛圈进行喂养。
就在此时,长水校尉纪睦和步兵校尉虞洪也率军抵达了历阳城下。得知纪睦和虞洪到达,司马珂亲率俞弼和历阳郡众官吏出城相迎。
纪睦原本见历阳官员出城迎接,甚为开怀,但是当他看到为首的居然是司马珂时,不禁拉下了脸来,只是敷衍了事的跟司马珂见了礼,便不再理他。
司马珂知道他是责怪自己不该坚持出守历阳,涉身险地,倒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吩咐俞弼安排两只兵马的宿营之地。
在他们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军士依次进城,加上运送粮草、辎重的牛车,如同一条长龙一般,络绎不绝,一整个下午,东门都处于堵塞状态,引得城内的百姓纷纷来看热闹,城内的民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两只兵马,合计四千多人入驻,加上城内守军及羽林骑,也有五千多人,而且还有大量的粮草随之入城,使得城内的局势也逐渐稳定下来。
经过一番休整,城内驻军终于安置了下来。
傍晚,历阳郡府衙之内,纪睦召集司马珂、虞洪和郡丞俞弼前来议事,这也是历阳城内守军最高级别的军事会议。
此刻的纪睦,也已经接受现实,倒也没再跟司马珂再计较,毕竟司马珂已经率羽林骑入了历阳,不可能再退回长江南岸,现今要考虑的是如何应敌。
纪睦首先吩咐郡丞俞弼,遣城内守军、胥吏、差役等在七天之内,务必将历阳城三十里内百姓全部迁移到三十里之外,粮草、铁器全部带走,房舍及木材全部烧毁,坚壁清野,不得给胡虏留下任何物资。
又命虞洪带领一千辅兵前往历阳城西的山上伐木和采石,以做守城之用。
接着又对司马珂道:“我观你那元瑾破敌刀,用于轻骑之战,甚是好用,还需指导城内铁匠,也打制三百把,用配予长水营骑兵。”
长水营也有三百战骑,纪睦久经沙场,一见到司马珂的那种骑战刀,便知是轻甲骑兵对战的利器,故借机要求司马珂协助打造并装备长水营骑兵。
司马珂当即点头应允。
纪睦又想了想道:“我观你甚是精于骑战,我那三百战骑,便交付于你统一号令。”
司马珂大喜,急忙应诺。
纪睦将一应事宜吩咐完毕之后,又征询司马珂等三人的意见,众人又细细讨论了一番之后,俞弼先行告退。
司马珂待得俞弼走后,道:“明将军之策,无非是坚守不出,只是贼军有备而来,恐怕必断我粮道。城中之粮,支撑不过三个月,届时弹尽粮绝,则必败也!”
纪睦脸上露出悲凉的神色,狠狠的瞪了司马珂一眼,没有说话。
虞洪也笑了笑,眼中露出哀伤的神色,道:“兵弱,粮少,城薄,援绝,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又能如何?”
司马珂知道他们的意思,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守不了要么突围而去,要么以身殉城,战死在历阳。
突然,他脑海里灵光一闪:纪睦将三百战骑交给他,莫非是为了将来有一日,方便他突围而出?毕竟骑兵突围,几率还是很大的。
司马珂笑了,笑得很诡异。
“两位明将军差矣,我不但要守住历阳,还要大破贼军!”
司马珂话音未落,两个老将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不觉又苦笑着摇了摇头,只道司马珂毕竟未及弱冠,少年热血,脑子里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也正常。
敌军号称五万,就算来者只有三万,也是晋军五倍多的兵力,要想击败敌军简直是痴人说梦。羯胡的大军可不是乌合之众,而是纵横江北无敌的强兵,倒是晋军成了地方军和宿卫军混合的杂牌军。相同的兵力之下要想取胜都难,何况是数倍于己。
司马珂淡淡一笑,当即将自己的计划向纪睦与虞洪两人和盘托出,并细细的说了一遍细节。
听完司马珂的计策,两人陷入了沉思。
虞洪三十余岁,虽然甚为步兵营校尉,其实战斗经验不是很多,听司马珂说得此般头头是道,眼中顿时露出了亮光,问纪睦道:“君侯之计,吾深以为然,不知明将军意下如何?”
纪睦眉头微蹙,手指敲着案几,脑海细细盘算着,良久才道:“第一计,或许可行……昔日田单凭此计复国,若运用得当,必收到奇效,但是敌军数倍于我,又都久经沙场,未必就此溃败而逃。第二计,闻所未闻,却似乎有几分道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一试,就依元瑾之计罢。”
司马珂听到纪睦应允自己的计策,不禁大喜,又说道:“我临行前,谢太常之子谢安,曾对我言,羯赵军中,汉人占了大半,若是能引其归汉之心,则事半功倍矣。”
纪睦此刻似乎被司马珂激发出了自信,变得精神抖擞起来,笑道:“甚妙,若在临战之前夕,奏曲吹箫,吟唱汉曲,或可乱其军心。”
纪睦和虞洪原本心如死灰,此刻却被司马珂点燃了战意,变得兴致勃**来,三人又细细思量了一番,许久才信心满满的散去。
司马珂走出府衙,看到周琦率几名心腹羽林骑劲卒正在等候自己,当下接住缰绳,翻身上马,朗声道:“走,随我去城头看看!”
历阳城,南面为濡须水(今裕溪),西面多低山、丘陵,地面皆狭窄且不平,不适合驻兵,只有北面和东面地面宽阔平坦,适合屯兵扎营。
羯赵大军若是兵临城下,必定驻扎北面和东面两门。
但是围城者,往往讲究围三阙一,即不会将城围死,因为一旦围死,则城内守军没有了退路,便会誓死血战,大大增加了破城的难度。
所以,羯胡大军必然只会守东门一个城门,将北门让出,引诱守军突围。而晋军若真的出城突围,便是兵败如山倒,除了骑兵和跟随主将的心腹精兵强将可能突围,主力兵马便只有被追兵宰割屠杀的份。羯人一向喜欢杀降卒,尤其是这次含愤而来,恐怕投降也是死路一条。
司马珂手提朴刀,大步走向东门城头。立在巍峨雄伟的城头,司马珂望着这东晋时期的星空,望着那繁星满天,心中忍不住豪情猎猎。
好男儿,建功立业正当时,如果说上次追袭羯人十八骑,只是一道小小的开胃菜,此次便是一道饕餮大餐。
若能这一战以六千破胡虏三万,则他司马珂必将青史留名,胡人闻其名而丧胆。
笑谈渴饮匈奴血,壮志饥餐胡虏肉,男儿在世,理当如此,方不负英雄之名!
……
请大家继续追读,新的一章15分钟后发出。
感谢书友^-^、2017……5495、yy灯火阑珊处yy、一网、春来画图各位大大的打赏
第77章 兵临城下(求追读)
黎明,历阳城的东面刚刚泛出鱼肚白,夜雾尚未完全褪尽。
城楼上的守军长长的伸了个懒腰,经过一夜的劳累终于要到换班的时间,马上就能钻进营房里美美的睡一觉了。
轰隆隆!
一阵响雷般的声音在天边响起,连绵不绝。
难道要下雨了?
守城的将领诧异的仰望苍穹,却发现天空上朝霞初绽、云彩万朵,毫无半天打雷下雨的迹象,而耳边的雷声却越来越响。
“是胡人!是胡人!“有人惊恐至极的喊道。
只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片乌云缓缓涌起,越涌越大,无数的甲兵汹涌而来,遮蔽了整个天际线。
数以万计的士卒滚滚而来,尘土漫天,杀气充塞着整个天地!
呜呜呜~
号角之声冲天而起,连绵不息,传声示警。
“胡人来了!”
“胡人来了!”
“胡人来了!”
历阳城内一阵大乱,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四散传播。
闻讯而来的纪睦、司马珂和虞洪三名主将在众将士的簇拥之下,飞速朝历阳城北门疾驰而来,率众登上了西门城楼。
饶是心中早有准备,看到城下的情景,司马珂依然心中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绵不息的号角声中,遮天蔽日的旌旗如同茂密的森林一般,先在旌旗之后出现的是密密麻麻而阵列严明的胡骑,再是身披重甲、手持短刀和大盾的甲士,然后是手持长枪的锐士,再往后是则是密密麻麻的刀兵、弓箭手等,还有杂兵、夫役,从历阳城下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粗略一看,至少两万兵马往上,但是却几乎遮蔽了小半个视野,遇到密集恐惧症者,恐怕腿先软了。
一直行进到距历阳城只有半里之遥时,赵军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中间的大纛之下,数以万计的刀戟,汇成了一望延绵无际的黑色森林,冰冷的肃杀之气漫过虚空,在历阳城上无尽的弥漫开来。
司马珂望着那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的敌军,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那些历史上的赫赫名将所谓入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想进就进,想出就出,要么是演义虚构,要么是乱军之中趁乱冲杀,要么是遇到类似黄巾军一般的乌合之众,真个像面前这般阵列严明的悍卒,武力强横如他也没把握一定能杀出重围来。
阵旗开处,先是一队悍勇的甲士呼啦啦的涌将出来,排成两排,旋即三名高鼻梁、蓝眼睛,身披红色大氅的羯胡主将在数十骑的簇拥之下从阵中缓缓而出。
正中一名身披黑甲白袍、腰悬宝剑的年轻将领,深黑的长发披散两肩,钢箍环额,双目如电,杀气腾腾,傲然而立,正是羯赵太子石邃!
左边一名五十岁左右的高大将领,正是当年石勒十八骑之一的桃豹,官拜太保,也是一名悍将。
右边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白袍小将,看起来极其傲气和张扬,则是石虎的第六子,乐平公石苞。
石虎本人的武力极其悍勇,而且羯族又是一个野蛮、凶悍无比、信奉暴力的民族,故石邃和石苞两人,也是武力极其强横之辈。
石邃望着历阳城楼上旌旗如云,戈戟如林,数以百计的晋军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城头,一副如临大敌般的阵势,不禁露出一丝鄙夷不屑之色。
他转头对石苞,大笑道:“六弟,遣人去问问司马珂可在城楼上,叫他下来给老子送死!”
石苞一听,当即遣出一名悍勇的羯骑将领前往探问,那羯将纵马而出,在数骑士族的簇拥之下,直奔城楼之下,高声喊道:“司马珂何在?”
羯人久入中原,大都学会了汉语,所以那羯骑的喊叫倒也听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