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击天下 第161章

作者:湘南笑笑生

第254章 上书北伐

而在训练“背嵬营”之前,司马珂已经在开始训练陌刀营。

因为之前陌刀尚未打造出来,所以所以司马珂便让众陌刀兵,身穿藤甲,手执同等重长度的木棒,前头绑上一块铁板,合计也是二十斤的重量,模拟陌刀进行训练。

陌刀军,两个特点,第一是人马俱碎,第二是如墙而进。故此陌刀兵训练也是两个方向,体能和阵法。

首先是训练体能,陌刀兵每人手持二十斤的陌刀模型,刺击一百下,挥砍一百下,做到挥砍和刺击有力,才能人马俱碎。

不过人马俱碎,是夸张的说法。唐军能做到人马俱碎的,也只有李嗣业等几个猛将。迎面劈砍,将对方的马队连人带马,一块劈碎,就算是这些北府兵的精锐之士,也未必能有几人做到。说起来,只是一个训练的方向而已。

其次是训练阵法,有了长矛方阵兵的那种严格的阵法,手持陌刀如墙而进,也不是什么艰难的阵法。

不过在司马珂看来,所谓如墙而进,只能对付步卒。对付骑兵,用这种如墙而进的战法,根本就是找死。面对重甲骑兵,对面全身是铁,又手持五米长的马槊,不到三米长的陌刀列阵,如何能抵挡。若是面对轻骑,对方也不会硬碰硬的冲击,只会左右抛射,利用速度玩垮你。

司马珂要训练的阵法,并不只是如墙而进。

他设立陌刀兵,也不是为了正面冲锋,而是在敌军的骑兵冲势停下来之后,再以陌刀兵突入砍杀。

他用的是后世宋军的斩马刀战法,如宋军那般“遇铁风筝抵触,或掠我阵脚,或蹂躏我步人”再反击。陌刀的反击,其实不是迎着对方的马队对冲劈砍,而是等对方“或掠我阵脚,或蹂躏我步人”时。也就是说,他是等对方马队和己方步卒羁绊时,已经没有了冲势,这时再一举反击,即“则用斩马刀以进,是制胜之一奇也。”

其实,在唐朝的陌刀军,也是设立在最后面,而不是冲锋在最前面。往往是敌骑杀入我军阵内再出动的,李嗣业出动陌刀队杀的对方“人马俱碎”,也是在敌军的精锐骑兵“逼我追骑,闯入我营,我师嚣乱”的情况下的。

因为敌军一旦冲入己方的阵内,冲势便缓慢下来,届时再派陌刀军冲入敌军骑兵之内,就是一通乱砍。在那个时候,没有了冲击力的骑兵,面对防御力极佳,手中兵器更灵活的陌刀兵,几乎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因为陌刀兵要砍的并不是人,而是不会躲闪的马。马一被砍断马腿,马背上的骑兵便要摔倒下来,如果是重甲骑兵,从马背上摔倒之后,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只能乖乖引颈就戮。

所以,司马珂设立陌刀营,便是有两个目的,第一是作为步卒精锐为了碾压对方的步卒,第二便是在对方骑兵冲阵,己方处于不利的情况之下,进行反击。

故此,除了训练如墙而进的阵法之外,他又训练陌刀兵如何自后军出列,整齐而快速的攻向两翼的敌骑,如何砍马腿,袍泽之间如何互相攻守配合。

而在训练了大半年之后,真正的陌刀也出炉了。

这一次,司马珂几乎是集中了整个东晋最精良的工匠,给出的粮饷也是双倍,故此打造出来的陌刀,也是极为精良。

桓温给司马珂递上了一把新鲜出炉的陌刀,司马珂掂了掂在手里发现分量果然不差,就是二十斤左右。

这陌刀,前面的精钢刀身长约60厘米,重大概十二斤半,刀杆用的便是桑拓木的杆,扁圆形,长约一米五,重约一斤半,而纂尾也长达40厘米,重约六斤。

而因为陌刀前重后轻,虽然纂尾的加长,减轻了这种不平衡,但是想要挥舞砍人,仍旧需要极其力大者。否则普通人手持陌刀的中后段,前头有十二斤半的刀头,连保持手中的平衡都不容易,更别说挥刀砍人或者刺杀了。

但是也因为这种不平衡,前头过重,使得陌刀劈砍起来,极具威力,才有人马俱碎的效果。

司马珂轻轻的举着这把精制的陌刀,听得军营里有杀猪的叫声,步入军营的伙房,见得那边正绑好了一只猪,已经放好了血,准备用开水烫了之后刮毛。

他示意众军士退后,手提陌刀,手起一刀挥了过去,只听嚓的一声,那肥猪立即身首异处,硕大的猪头和身躯便分了家,断口处连同骨头都极其平整,惹得众人一阵叫好。

司马珂将那陌刀缓缓的扬起,仔细检查了一遍刀锋,发现丝毫没有半点崩口或者卷刃的现象,不禁暗暗称赞:“好刀,可验收使用!”

除了准备武备之外,司马珂又将从范会那里购买的十万斤占城稻粮种,分发到各州的都督手中,责成其在明年春季之时,开始播种育秧,准备种植占城稻。

司马珂还请了范会提供了一本占城稻的浸种、育秧、插秧、肥田、除草等种植知识的农经,安排人抄写数本,分发到各州,让各州都督组织人员进行学习,为明年的占城稻种植做好准备。

……

这年冬天,就在司马珂正厉兵秣马,为北伐做好准备的时候,太傅郗鉴也不负司马珂所托,上书朝廷,认为大晋如今兵强马壮,粮草充足,应挥师渡江,北伐中原,收复失地。

其实,郗鉴原本想等过了这一年,到明年的春天二三月份的时候再提此事,这样春天做好计划和准备,等到秋天粮食丰收之后,便是挥师北上的之时。

只是,一向身体健康,精神矍铄的郗鉴,在这个冬季,虽然坐在铺着丝毯,烧着地龙的屋子里,却格外的感到寒冷,甚至出现咳嗽的症状。

年事已高的郗鉴,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时日不多了。他儿孙满堂,又身居上公之位,无论是皇帝,还是臣民,都对他的评价极高。身后之事,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所以他的一生,可谓是功德圆满,就算即刻驾鹤西去,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然而,他突然想起了司马珂的所托,想起跟随他数十年的京口北府兵。上书北伐,恐怕是他最后的心愿。所以,他不再等待时日,而是即刻上书,请朝廷拜司马珂为征讨大都督,挥师北伐。

郗鉴的上书,如同一颗炸弹一般,震惊了整个东晋的朝廷。

尤其是诸葛恢、蔡谟等北方士族,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自从王导去后,郗鉴隐然已是北方士族之首,理当代表北方士族的利益才是。

对于众北方士族来说,维持现有的平衡,已是对北方士族极其不利,理应削夺司马珂的兵权,降低其影响力,才是符合北方侨姓高门的利益的做法。

谁知道郗鉴非但没有想着去打压,反而坚定的站在的司马珂这一边,为其上书请奏北伐之事。

众北方侨姓高门虽然一向尊重郗鉴,并以郗鉴为精神支柱,但是在这影响整个北方士族利益的关头,也纷纷跳了出来,极力反对。

众人以尚书令蔡谟和左民尚书诸葛恢为首,先是前往太傅府去劝说郗鉴。然而郗鉴之意已决,反劝众人不要只顾个人家族利益,应以天下苍生为重。众人被郗鉴说得无言以对,毕竟郗鉴的话义正辞严,无可辩驳,只得退回。

在郗鉴那里碰了钉子,众人又去找司徒何充。司徒何充也是左右为难,他和司马珂私交甚好,同时也极其敬重郗鉴,又不便直接拒绝这些北方侨姓高门,所以干脆装病告假,闭门不出。

众人无奈之下,又想起了昔日的北方第一高门琅琊王氏,找到了王家的家主王允之,想要其去劝说郗鉴。谁知道王允之也同样闭门不见客,而琅琊王氏的宗族子弟王恬,则旗帜鲜明的表示要参与北伐。

众北方士族连续在几个北方侨姓高门的大佬那里都得不到支持,心头不禁大为失望,又纷纷去觐见小天子司马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说明司马珂北伐的危害性。甚至为了进一步劝说司马衍,还走了京兆杜家的门路。

司马衍原本也是左右为难,哪怕他和司马珂两人关系再密切,司马珂再忠心耿耿,但小皇叔功高震主,对他来说的确不是件好事。

但是眼见得郗鉴带头请求北伐,陆玩为首的江东士族并未反对,北面士族虽然极力反对,但是也依旧有部分士族予以支持,他心头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

司马衍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请教皇后杜陵阳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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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赐婚

小皇帝自幼丧母,久居深宫,能信任的人并不多,以前最信任的是司马珂和张桓,现在最信任的只有皇后杜陵阳和张桓了。

皇后杜陵阳的意见是,既然太傅和三公都主张北伐,便是民心所向,民意不可违。何况若是西阳王北伐收复中原失地,陛下便是大晋中兴之主,故此北伐乃千秋功业,理当支持。

至于西阳王的声望过高的问题。皇后杜陵阳认为西阳王为人谦卑有理,举止有度,足可信任。

不过,西阳王如今已年近弱冠,尚未婚配,又与秣陵纪氏之女情投意合,建议陛下赐婚西阳王和纪家之女。纪家之女与皇后自小便是闺中挚友,若婚配了西阳王,便可成为西阳王的贤内助,可以避免被有异心者挑唆西阳王。况且,西阳王有了家室,行事自然也会更稳重一些。

司马衍一听皇后这般一说,心中大喜,暗乐自己娶了个贤能的皇后。当下便按照杜陵阳的意思,批准了郗鉴请求北伐的意见。

因为司马珂西征之后,已自请解大都督和假黄钺之职,又重新任命司马珂为征讨大都督、假黄钺,全力负责北伐之事。

除此之外,司马衍又亲自下诏书,赐婚司马珂与纪笙。

此时已经是公元339年的二月初。

古来婚聘之期,天子一年,诸侯半年,大夫三月,庶民一月,诏令司马珂于北伐之前完婚。

整个朝廷吵得纷纷扬扬的北伐之事,终于尘埃落定。众北方士族见得三公皆无意见,天子又下了决定,虽然心中不服,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

以诸葛恢和蔡谟为首的北方士族,蹦跶了两个多月,到处制造舆论,寻求支持,终究还是没有阻止司马珂北伐之。而这整个过程之中,司马珂并未参与,未发一言,未书一字,便以完胜结束。

这并非司马珂运气好,而是因为他早在半年前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一切早已在掌控之中而已。

…………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司马珂早早乘着牛车来到大将军府门口。这种天气,就算强健如他,也身着袄衣,披着厚厚的大氅。

进入了大将军府大堂,一抬眼便见到王曦正在案几前阅读公文和做记录。在他的案几上,早已放上了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汤。

一连半年多,王曦都是比他更早而来,亲自为他泡上茶汤,然后便阅读公文和记录。等到司马珂要到了出门巡营的时候,她也已经把公文阅读和记录完毕。将公文的简要记录和批复意见交给司马珂审阅和修改之后,便随司马珂出门巡营;巡营回来用完午膳,则按照司马珂的意见批复公文,再安排快马发回各处。

可以说来,这个女幕僚,十分的尽职尽责,丝毫不让须眉。

只是,今天的王曦,似乎比起往日,又不一样。不但不时的咳嗽几声,似乎着了凉,而且还满脸的闷闷不乐之色,见到司马珂虽然强颜欢笑的打了招呼,但是司马珂依旧从她眼底捉摸到了一丝伤感。

司马珂满脸疑惑的望向王曦,关切的问道:“莫非衣裳单薄了?为何着了凉?”

王曦的眼圈一红,低下了头,低声道:“谢殿下关心,些许着凉,不太要紧,饮点热汤即好。”

司马珂见她这般神情,恐怕不只是着凉的问题,心头愈发充满疑惑,难道是想家了?毕竟她一个大家闺秀,远离了从小生长的建康城,孤身来到京口,的确会有点不适应。

司马珂不便多问,只得回到案几之后,端起一本兵书,一边看书,一边琢磨着王曦的事情。

突然,他想起半年前王悦临行前吩咐的事情,顿时如梦初醒。

今天是王曦的生日!

王曦比起自己小个一岁,今天刚好满18岁。

他望着正在伏案埋头苦干的王曦,眼中不禁露出一丝怜惜的神色。

他让王曦在大堂之中继续阅读公文,自己则乘马回往府中而去。

等到他再次回到大堂之内时,王曦便已将所有的公文阅读完毕,将手中记录好的的公文简要和批复意见恭恭敬敬的递给司马珂。

司马珂稍稍看了看,略改了几处,递给王曦道:“甚好,孤得慧君,如得臂助,轻松了许多。今日便不巡营了,随孤去城中巡查一番罢。”

王曦点了点头,收拾完公文,便随司马珂出了大堂。

侍卫牵来两人的坐骑,司马珂跨上了西极马飞羽,而王曦的坐骑则是一匹通体雪白的蒙古马。

众侍卫照例要骑马跟随,却听司马珂说道:“我与慧君前往城中巡查,尔等不必跟随,今日休憩一天。”

众人虽然不解,也只得遵令。

于是,司马珂和王曦两人,便各自胯骑白马,并辔而行,缓缓的往城中走去。

晋阳郡城,比起往日愈发热闹了起来,熙熙攘攘的满大街都是人,人口密度甚至超过了建康城。

虽然因为荀蕤、沈劲和卞诞等人在江北驻扎重兵,开荒屯田,吸引了许多南逃的流民就在江北停留了下来,导致南渡的流民越来越少,但是因为京口互市的存在,贸易的兴隆导致许多人望风而来,故此人口急剧增加。

不过,城内人口虽多,也偶尔有吵闹争执事件,但整体治安还是不错,没有出现乱象,也没有恶霸瘪三之流在大街上晃荡。

司马珂跟王曦两人,在人群之中缓缓的穿行,司马珂双眼之中尽是满街的繁华之色,而跟在司马珂背后的王曦,则眼中只有司马珂的背影,再无其他景象。

她痴痴的望着司马珂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恋和伤感。

十八岁这个年纪,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半个剩女了,到了恨嫁的年纪了,可是她的归宿却依旧没有着落。

王曦其实也知道,司马珂和纪笙认识在前,秣陵纪氏门第虽不及琅琊王氏,但是也是江东士族的顶流,所以司马珂的正妻必然是纪笙。

其实,对于王曦来说,就算做妾,她也愿意。只是,琅琊王氏的嫡女,是不允许做妾的……

就这样,王曦满腹心事重重的跟在司马珂的身后,时而望着司马珂的背影,满脸的痴迷,时而暗自垂怜,眼中无尽的忧伤。

司马珂带着她一路穿行,终于来到了一条相对较为安静而宽敞的巷子里,走到了一家珠宝铺之前。

珠宝铺的面积很大,三间铺面相连,门口极其宽敞且干净,适合停放牛车,又有几棵大树,正好可以系马。

店铺的门口,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几个鎏金大字:“扶南珠宝铺”。

司马珂翻身下了马,门口的伙计见来者极其不凡,赶快迎了上来,接过司马珂的马缰,帮他系在门口的树上。王曦虽然不知道司马珂为何要在此地停留,也只得跟着下了马,将缰绳递给了伙计。

司马珂在那伙计殷勤的招呼之下,大步走入了店铺,王曦则紧随而入。

店内的掌柜的,是个扶南人,生得矮小而精悍,正用一口流利的汉语,跟几名士族子弟在兜售珠宝。

这家珠宝铺,正是扶南的镇南将军范会所开。扶南人的珠宝、玳瑁、琥珀等奢侈品,在东晋受到了广大士族的好评,故此范会索性在此开了家珠宝铺,兜售各种奢侈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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