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击天下 第104章

作者:湘南笑笑生

司马珂接过一把大黄弩,手持弩臂,一拉弩弦,轻喝一声,居然硬生生的单人将那十石的强弩拉开了。

如此神力,四周的众人忍不住纷纷叫好。

司马珂令人在百步之外,设置了一张靶子,将大黄弩高举,瞄准了靶心。

轻按悬刀,只听咯的一声,悬刀响动,随后那一米长的特制弩箭,发出极其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去,正中靶心。

那箭,居然直接射穿了坚厚的硬靶,箭镞透靶而出,足见其威力。

众人顿时纷纷喝彩。

一箭射出,只听吱嘎一声,第二枝弩箭,自动从箭匣之中推上矢道。

众将士不禁露出惊奇的神色:“连弩?”

要知道这连弩,在这个时代,只是存于传说之中,自晋以来,并未有人见过。

司马珂笑了笑,又是一箭射出,再中靶心,随后第三枝弩箭又自动上了矢道,司马珂再射。

只听啪的一声,那一百步之外的硬靶,居然被射得四分五裂,炸裂开来。

十石硬弩的威力,果然惊人。

四周众将士的欢呼声雷动,荀蕤更是满脸激动之色,激声道:“得此强弩,恐怕明光铠亦未必能完全防住,寻常筩袖铠,在此强弩之前,便如同虚设!”

司马珂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有此强弩,在此后的征战中,又多了一张王牌。

……

不好意思,因为检查错别字,晚了点,为了防止万一被屏蔽影响连续性,下一章在9点半,第三更在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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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风云再起

建康城。

司马珂府,东花厅。

司马珂端坐正中,谢安跪坐于右,整个大厅之内,空空荡荡的就只有他们两人。

谢安因其才学和见识俱佳,年龄又跟小皇帝相仿,再加上其又是司马珂的拜弟,以致司马衍爱屋及乌,对其甚为赏识和信任。又因此时陈郡谢氏的声望日隆,谢安的资品也自然不低。短短的一年半的时间,谢安便从右第七品的殿中监,迁为右第六品的尚书郎,再迁为右第五品的散骑侍郎。

散骑侍郎,原本只是个闲散之职,并无职掌,但是司马衍借机让其待在左右,每日到太极西堂伴驾,参与议政,逐渐成为天子身边的红人之一,其宠信程度更在张桓和司马无忌之上。

自司马珂加徐州刺史以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就逐渐少了很多,此次也是两人今年来的第一次私下聚会。

两人的案几上,都摆放着豆腐、豆芽、土豆炖羊肉和蒸馏酒,只是司马珂的案几上更多了一些羊肉等肉食。

谢安夹起一块鲜嫩的羊肉,放到嘴里,然后津津有味的滋了一口蒸馏酒,这才舒服的感叹一声:“难得在贤兄府上享受此般美食,万般富贵皆不如也!”

司马珂瞪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贤弟如今深得帝宠,应多多参悟政事,他日平步青云,也好助为兄一把。”

谢安又滋了一口蒸馏酒,这才疑惑的问道:“如今贤兄已官拜左将军,爵封历阳县公,都督中央军事,京口之兵也即将归于贤兄所辖,不出几年,封王便指日可待。愚弟能帮贤兄甚么?”

司马珂看了他一眼,将酒樽的酒一饮而尽,缓缓的说了道:“我欲北伐,还需贤弟与何司徒及陆司空等人,助愚兄掌控江南之局!”

谢安怔怔的望着司马珂,许久,才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贤兄这是何苦?北伐之事,费力不讨好,贤兄如今年方十七,再熬个数年,便可封王,何苦如此折腾?自来北伐者,如祖逖、刘琨,易攻难守,就算打到邺城,又如何?终究是后继无援,守不住,最后还得退回江南,白白耗费钱粮……”

司马珂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道:“贤弟的眼界太浅了。中原之地,数以百万计的同胞尚在惨遭胡虏蹂躏和屠戮,生灵涂炭,白骨千里,愚兄每每思之,便夙夜难眠,岂是为个人功名所计?愚兄他日北伐,当每攻一地,必治一地,步步为营,逐步推进,直至长城下。而非如他人那般长驱直入,看似所向披靡,攻城略地快,撤逃得更快!”

谢安的神色也变得肃然起来,叹道:“贤兄此番想法甚佳,只是莫说南方士族,便是北方的侨姓高门,亦雄心减退,北伐之事,也只是喊喊而已。如今若无南北士族的支持,北伐恐怕难以为继啊。”

司马珂沉声道:“事在人为,贤弟何必如此悲观失望。故丞相王公曾提及兴办太学之事,我已向陛下荐举贤弟全力征办此事,一旦愚兄占据了江北之地,便需大量贤才协助治理,还须贤弟提供之。同时陛下拟于下半年推行土断之策,以增加朝廷赋税,此事亦须贤弟全力征办,敢虚报及抗旨者,格杀勿论!”

谢安顿时一惊,问道:“土断事关重大,可乎?”

因王导的建议,在东晋广置侨郡,流寓的侨郡县境界无定,并享有优惠的租税徭役政策,北来侨民渐获安定,生产亦得到发展。但侨人居处分散,版籍混乱,难以管理,为逃避赋役,有的侨人隐匿不报户籍,有的则向世家大族寻求庇护。而士族广占田园,严重影响了朝廷财政收入。

历史上的司马衍,于341年下诏实行土断之制,命令废除侨置郡县,王公以下至平民百姓均以土著为断,将其户口编入所在郡县,注入白籍,以示与土著黄籍区别,加强了对侨人的户籍控制。实行土断,设立白籍之后,官府根据户籍赋税,征兵役,但实际上由于世家大族的抵制,土断仅仅只是对于那些普通的侨人有效,世家大族依旧隐匿不报,也就成了一纸空文。

司马珂道:“如今有仙豆、仙薯可种,百姓口粮亦增加,不至毫无活路。陛下拟将黄籍按十五税一不变,白籍宽放至二十税一。我知世家大族必当反对,但若人人只顾家族利益,不顾国家,这天下,还有什么希望?”

谢安点摇了摇头,又道:“虽然有仙豆及仙薯,百姓口粮将为之增加,但钱币不足,赋税便是难上加难……”

司马珂一看谢安便说到点子上了。

两晋立国以来,除了沈充铸过像榆荚大小的沈郎钱,就再没铸过钱币。由于沈郎钱实在太轻,时下最流行的货币还是东吴的比轮钱,其次是汉时的五铢钱。由于钱币不足,确实给交易带来巨大的麻烦,也给经济发展带来巨大的阻碍。

司马珂笑笑道:“我已向陛下荐举,请司徒何家主导铸金钱,尔等谢家铸银钱,吴郡陆家铸铜钱,如何?”

按照司马珂和司马衍的商议,铜钱不足是一个问题,更大的问题就是铜钱价值低,不适合大宗的交易,所以增加价值高的银钱和金钱,以便推动交易流通。此时虽然金银都是作为贵重物品,经常参与交易,但是并未形成制钱来固定价值,终究是不便。

铸钱一事,不但获利极丰,而且也能大大提高家族的声望,何充、陆家、谢家三家参与铸钱,便意味着三家将成为即将崛起成为东晋顶流的士族。同时,也意味着三家将与司马衍及司马珂绑定在一起。

谢安神色一震,眼中露出凝重的神色,苦笑道:“贤兄这是非得绑架愚弟不可,待我回去禀报家父罢。”

司马珂哈哈一笑,举起了酒樽,对谢安道:“自贤弟当日与愚兄结拜之日起,便与愚兄捆绑在一起了,无处可逃!”

两人正商议着,突然陈金急匆匆的入内禀报:“启禀郎君,宫中谒者来传,请郎君入宫觐见!”

司马珂脸色微微一变,在建康城期间,他每天都会去太极西堂拜访小皇帝,如今这么急匆匆的让谒者来传自己,必然是有重大事情发生。

………………

公元337年。

这一年,慕容皝称燕王,以龙城(今辽宁朝阳)为国都,招徕中原地区的汉族流民,组织屯田垦荒。

这一年,后赵居摄天王石虎已经想要称帝了,但是当他穿戴衮冕去照镜子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的头不见了。他于是非常恐慌,不敢称帝,但不再称居摄天王,而是直接称大赵天王,因石邃战死,故改立次子石宣为天王太子。

这一年,农历三月,庾亮突然上疏两份奏折,一份是照例弹劾司马珂,说是宗室掌控重兵,有篡逆之嫌;第二份则是请求北伐。

这两份奏折看起来主题完全不相干,其实就是一件事。庾亮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朝廷不同意削去司马珂的兵权,便要起兵威逼,所谓北伐只是起兵的噱头而已。

还没等朝廷回复,庾亮就已开始大规模调整辖区内的军力部署。因为庾亮知道,若是纯粹等朝廷回复,便会像之前两次弹劾司马珂一样,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

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把司马珂拉下马,至少不能让司马珂掌控兵权,尤其是京口的兵权。

几乎一夜之间,扬州以西的整个军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庾亮任命二弟庾怿为雍、梁、秦三州都督,率五万大军镇守魏兴;五弟庾翼为南郡太守,率一万大军镇守江陵;部将桓宣为沔北都督,率一万大军镇守襄阳;任命部将毛宝为江西都督,率一万大军镇守邾城。庾亮用毛宝直接取代了原江西都督王允之,而王允之全无还手之力。显然,庾亮借口北伐,又把江西从王允之手里夺了回来。紧接着,庾亮将不服从自己的江夏太守陶称(陶侃的儿子)处死。

几天后,庾亮派出两支军队攻向成汉帝国的汉中、巴郡、江阳,其实进攻成汉只是做做样子,为下一步的军事行动做好铺垫。

没过几天,原本驻守魏兴的庾怿突然挥师八万向东南而来,直逼距离建邺不远的姑孰。虽然号称八万,实际也有四万大军。

姑孰城离建康城不过一百五十里地,毫无疑问,庾怿的大军就是要威逼建康城,冲司马珂而来的。

与此同时,庾亮上疏请求亲率十五万大军进驻江北历阳郡和广陵郡一带。庾亮声称十五万,但实际上,他辖区内最初所有各镇兵马加起来也只有十万大军,各自兵镇经过三个月的疯狂征兵之后,的确兵力总和达到了十五万,但分各路兵马之后,他在江北其实只有八万兵马,而且还有五万的新兵。

通常情况下,只有给敌人看的讨伐檄文诏书才会有意夸大兵力,但庾亮给朝廷的奏疏也夸大兵力,毫无疑问是为了震慑郗鉴和京口之兵。

庾亮亲率三万大军驻历阳郡,号称六万;让庾条率五万新兵驻广陵郡,号称九万。

庾亮的意图很简单,郗鉴不动,则江北的兵马不动;郗鉴若动,则江北的大军便挥师南下,直抵京口,进攻郗鉴的老巢。

而庾怿那只兵马,便是要威慑建康。同时庾亮驻扎在历阳郡的兵马,与姑孰城只有一江之隔,与庾怿的大军遥相呼应,增强对建康城的威慑力。

司马珂手里虽然有三万多兵马,但是中央军的战斗力,历来不值一提。司马珂真正能投入战场的不到两万兵力。

不管朝野将司马珂吹得如何神乎其神,在庾亮眼里,这个十七岁的宗室少年只是运气好而已,他不认为司马珂有以少击多战胜庾怿的可能性。毕竟,他给庾怿的兵马,都是六州兵镇的精兵。

在庾亮看来,司马珂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只能乖乖认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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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决一死战!

建康宫,太极西堂。

司马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踱来踱去,六神无主。

在司马衍看来,他的这几个舅舅,就没给他干过好事,只会添乱。在他幼年时,几个舅舅利用他母亲临朝听政之际,总揽大权,大肆屠戮宗族,排除异己,完全把自己当个摆设;再后来,庾亮引发苏峻之乱,建康城被破,全城惨遭劫掠,建康宫都被烧了大半,而作为皇帝之身的他居然被苏峻关在小黑屋内,母亲庾文君也因此上吊自杀;苏峻之乱后,庾亮拍拍屁股走人,摇身一变成为藩镇大员,掌控六镇之兵,留下自己在宫中继续成为世家的傀儡;好不容易遇到司马衍,总算熬出头来了,谁知道庾亮不但三番两次的弹劾司马珂,而且这次居然直接发动兵谏。

一个多月前,庾亮连发两道奏疏,一道是继续弹劾司马珂,一道是请求北伐,司马衍都予以拒绝了,谁知道庾亮居然直接起兵威压。

庾亮虽然只有十五万大军,而且还有五万新兵,但是却号称三十万大军,将司马衍吓得魂飞魄散。毕竟中央军和北府兵加起来,也才不过六七万大军,这可是三四倍的兵力。

司马衍虽然痛恨几个舅舅完全不顾自己的感想,但是却无可奈何,只得召来司马珂。危难之际,只有小皇叔能给他带来定心丸。

司马珂急匆匆的赶到,两人见礼之后,司马衍便满脸忧心忡忡的将几份紧急军情的奏折递给了司马珂。

几分奏折连起来一看,司马珂马上明白了。这是庾亮狗急跳墙,图穷匕见,要跟自己决死一战了。京口的北府兵,乃东晋最精锐之兵,庾亮无论如何是不会让自己顺顺利利的接手的。这次庾亮是彻底撕破了脸皮,就算是小皇帝的面子,也决计不会给的。

如今司马珂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自动拱手交出兵权,保全自己,做个逍遥的宗室子弟;要么率军与庾怿决一死战。第一条路,显然是死路一条,一旦失去了兵权,又成功的被庾亮视为眼中钉,必定不死不休。就算他不死,也只能亡命天涯。他能选的,只有第二条路。

虽然说他都督中央军事,但是此刻庾亮大军压境之际,真正他能控制的兵马并不多。中央军真正能打的就只有天策军和羽林骑,最多再加上曾跟他共过患难的长水营和步兵营。其他的中央军,都是老油子,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遇到劲敌,跑得比兔子还快,反而影响士气。虽然说经过一年多的整顿,王室六军比往日已经好了许多,但是不到迫不得已之际,他是决计不会让那些老兵油子上阵。

要想解决面前的困境,唯有先击败庾怿。

但是庾怿号称八万大军,就算按照对半计算,也有四万,而他能调动的冰冷,不到两万。

这一战,很悬!

当然,他还有个选择,就是死守石头城。庾怿从西面而来,要想进攻建康城只有进攻石头城。死守石头城,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一旦死守石头城,便是向庾家示弱。而一旦他示弱,建康城内便会风云诡谲,不知会有多少人与庾亮暗通款曲,甚至倒戈而起,他将陷于十分被动的局面。

最好的办法,还是主动出击,堂堂正正的击败庾怿,斩其头悬于东门,才能震慑庾亮,同时让其他士族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司马珂反复权衡之后,心中已下定了死战的决心。但是,终究还是要看司马衍的态度。

司马珂笑了笑,对司马衍道:“陛下不必忧心,庾征西乃国舅,必不敢逼迫陛下,其不过是冲微臣而来,只要微臣解除兵权,则庾征西便可退兵。”

司马衍一听,两眼一红,顿时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捶着座下的胡床哭道:“皇叔若不能掌天下之兵,朕便如傀儡,凡事不能做主,暗无天日一般度日。我那舅父,屡屡陷害朕,朕宁愿与其决一死战,亦不愿解皇叔之兵。”

司马珂当然是试探司马衍的,毕竟庾亮是他的亲舅舅,而他只是远房皇叔,若按血缘之远近,肯定是舅舅要亲过远房小叔叔。对于他来说,司马衍的态度很重要。

听得司马衍这般说,司马珂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眼中露出决然的神情道:“姑孰之兵,号称八万,微臣料其不过四万。羯人猛如虎,昔日曾以五万大军兵临历阳,微臣尚未曾畏惧,以五千破之,又岂惧姑孰之兵?陛下若得一声令下,微臣只需率天策军及羽林骑,即可破之,以解建康之危,令庾征西知难而退!”

司马衍一听,眼中露出希冀的神色,问道:“可乎?”

司马珂神情严肃而坚定,眼中信心满满,朗声道:“只待陛下旨意,即刻便可出征!”

司马衍脸上迟疑了片刻,随即决然道:“好,朕便下旨,令二舅退回魏兴,如其抗旨,则请皇叔奉旨出征,进攻姑孰,捉拿其归案!”

说罢,当即便传令中书监草拟诏书,加急传送到姑孰城。

…………

司马珂出了建康宫,便立即纵马来到左将军署,传令诸将前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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