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707章

作者:臊眉耷目

“兄长,好端端的,这庞德公和司马徽南下讲什么经啊?要讲也是北上去讲,这交趾才有几个士族?这岂不是舍本逐末?”

士燮笑呵呵地道:“正因为交州是偏僻荒蛮之地,习经读书者不多,民风彪悍,顽智未开,所以才需要庞尚长、司马德操等大智慧之人来此传经,以开民智,这你都不懂?”

士壹面色阴沉:“他们两个来了也就来了……那黄叙跟着来算怎么回事?”

士燮笑呵呵地道:“传经讲学只是一方面,另外还要普及新造的纸质书籍,这可是陛下亲定的国策!那黄府君如何能不跟着来?”

说到这,士燮疑惑地看向士壹:“听你这话,话里有话啊?你什么意思。”

士壹倒也是直接。

“兄长,实话对您说了吧,弟弟我信不着他们!”

第九百九十九章 家族隐患

士燮放下手中的书简,皱眉看向士壹,虽然他的表情很严肃,但实际上心中却在暗自发笑。

和自己稳重的性格不同,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弟弟,性格比较暴躁,而且容易冲动。

特别是士壹的经历导致他对中枢方面,并不是那么的信任。

士壹昔日曾被召入朝廷,后董卓入京,朝廷动乱,士壹因为与伍孚走得太近,险些被其牵连而遭致杀身之祸,仓惶之下只能南逃。

在京城中的经历,以及看不惯那些面善心狠的嘴脸,使得士壹对中枢的事情格外的防备。

这一次听说庞德公等人南下,士壹第一时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此便来找士燮商议。

士燮看着一脸阴沉的弟弟,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啊,你这也是太小心了,当今陛下乃是圣明天子,为人慷慨磊落,对待下属极好,又重情义,仁慈博爱……此番让两位大贤南下讲经,足见陛下之贤,似此等明君,可谓百年不遇。”

士壹听这话听得脸上的肌肉来回抽动。

“兄长,当今天子也是南征北战,见惯了血腥杀伐的枭雄之辈,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反倒是成了仁义之人了?他前几个月可是刚刚才在雒阳屠杀了一万人,就这样的人,你也能说他仁慈?”

“两回事!”士燮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有这瞎猜的时间,你们各自处置好手头的事情,不要在这里腻烦于我!烦人不烦!”

从始至终,士壹的儿子士匡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少时,父子二人被士燮撵了出来,士壹却是气得直跺脚。

“兄长不听良言,早晚被天子所算……你、你适才如何不和我一同劝劝你伯父!”

士匡见父亲骂他,有些委屈。

“大人,伯父那边你都劝他不住,我人微言轻,多说一句少说一句的,又有何用啊?”

士壹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人,伯父若是不听……不如、不如就去找兄长,兄长身为大人嫡子,又是咱家中下一代的顶梁,若是有他去劝,或许能够说动伯父小心提防。”

士壹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当下,两父子一同去见士燮的嫡子士徽。

身为士燮的嫡长子,士徽毫无疑问是交趾的继承人,同时也是士家下一代的家公。

士燮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但士徽与士燮却不一样,他人在中年,野心不小,渴望权力,当初黄叙平南,士徽在交州属于绝对的鹰派,鼓动交州集中全部军力与黄叙抗争,无论如何都要守护住交州的主权。

但最终,士燮还是没有顾忌到士徽的意见投降了。

士徽对士燮的意见并不服气,但交州的主要权力,还是都落在士燮的手中,士徽的意见并不能左右士燮。

最终,交州方面还是向刘琦投降了。

而除了交趾之外,交州其余的郡,全都被刘琦进行了分割,并派遣新的郡守前来任职,极大的缩减了士家在交州的力量。

士燮对此倒是并无所谓,但身为士家嫡长子的士徽,却每日都活在痛苦之中。

在他看来,他的父亲就是一个懦夫。

一個放弃了权力与霸业,企图在刘琦麾下苟且偷生的懦夫。

但就算是如此,士徽也无可奈何,他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士燮拿原本应该由他继承的霸业,去换取所谓的‘归宿’。

而如今,士壹来找士徽,向他又讲述了自己和士燮讲的,要提防黄叙进入交州这件事。

士徽听了之后,并没有立刻表态,不过他和士燮不同,心中对黄叙等人充满了提防。

“好端端的,跑到交趾这地方来讲经干什么?还要在这里推广纸张书籍,这地方的人,连汉话都说不明白,还学什么经?”

士壹肯定地道:“正是如此,我也怀疑这当中有诈,只是伱父亲那边,我怎么跟他说,也说不通啊!”

士徽哼了哼,道:“且不用管父亲,叔父且仔细盯着此事,看那黄叙到了交趾之后,有何行动,咱们再做定论不迟。”

……

十日之后,以黄叙,庞德公,司马徽等为首的一众荆州人,抵达了交趾境内。

而士燮此时已经在交趾做好了充分的迎接准备,就等他们进城了。

不过令人疑惑的是,黄叙等人并没有继续南下进入交趾城,一众荆州来人不知为何,反倒是屯扎在了红河不动。

随后,黄叙命人去交趾请士燮来红河大营,一同商议接下来的讲经的具体事宜。

士燮本打算亲自前往,但士壹说什么也不同意。

“兄长,那黄叙若有事与兄长商议,让他来咱们城中便是,好端端的,为何在红河设营然后邀请兄长前往,这摆明了就是有所图谋,兄长万万不可去啊。”

士燮摇了摇头,道:“糊涂,咱们眼下不过只有一郡之兵,早无策动一州之力,黄府君若是要动咱们,直接派兵进攻交趾便可,何必多此一举?你这话实在是小人之心了。”

士壹心中暗道自己这兄长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糊涂了,平日里如此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在这种大事上犯糊涂?

“兄长三思啊!若是轻易前往,恐被黄叙所算。”

士燮气呼呼地摇了摇头,道:“混账,你这般挑拨老夫与朝廷之间的关系,居心何在?”

就在这个时候,士徽站了出来,对士燮道:“大人,不若让孩儿代您前往红河,如何?”

士燮惊讶地转头看向士徽。

“你?”

“是,大人身为交趾之主不可轻动,而孩儿身为士家嫡子,代大人前往,自然可以打消黄叙的疑虑,如此大人既不用亲自前往,也可断了那黄叙的疑虑,如何?”

士燮捋了捋胡子,道:“这倒也是个方法,也好,你去吧,若有要事,你尽管记下,然后带信儿回来告知为父,为父自当谨慎斟酌。”

士徽当即领命。

众人走后,士燮望着士徽离去的门厅口,若有所思。

少时,便见一个年轻人进来了,行礼之后来到了士燮的身边。

“大人。”

来者是士燮的另一个儿子——士干。

“来了?”士燮没有瞅他,淡淡言道。

士干疑惑地道:“大人,孩儿适才来之前,碰到了兄长,听兄长说,父亲打算让他前往红河去见黄府君……大人也是知道的,兄长心中其实一直对朝廷颇有芥蒂,此番让兄长前去,若是一个不好,落了把柄在黄叙手中,大人日后对朝廷如何交代?”

士燮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但他心中却在默默嘀咕……

“孩子,这你们就不懂了……陛下想借此机会消除天下的隐患,为父也是想借此机会弄清士家的隐患,为父老了,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走了,在走之前,为父一定要确认,会不会有谁的愚蠢行径,会害了咱们家……陛下想用我之力,而我也想借用一下陛下之力啊。”

第一千章 逆子

次日,士徽率众前往红河,代表其父士燮去见黄叙。

在临行之前,士徽包藏祸心,他瞒着士燮,暗中调遣了一部分精锐兵马,暗中潜伏往了红河大营的两侧。

按照士徽的心思,若黄叙这一次来果真是要与自家商议推广纸质书籍,那也就罢了,但黄叙若是为了夺权而来,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与对方拼个死活。

也不怪士徽急眼,想当初,士家在交州权力鼎盛的时期,除了交趾外,合浦,苍梧,南海,郁林皆在士家的掌控之下,别看交州落后没经过开发,人口又是以百越为主,但挡不住这个州的地方是真大啊,其领土面积,几乎可以整个河北相提并论。

坐拥如此广大的领土,士徽心中一度对自己的未来抱有极高的幻想。

坐拥千里江山,割据边南,称王称霸,最不济也能做个赵佗之流吧?

但是随着两年前黄叙兵入交州,割据交州东部,再加上士燮采取了妥协政策,一切都变了味道。

士燮归顺了刘琦之后,继续担任交趾太守,但除了交趾之外,其他各郡都被荆州方面逐渐接手,朝廷委任新的郡守,管理江州的几個大郡。

如此一来,士家在交州的势力近年来,就呈直线式的下滑,最终只限制在了交趾一郡之地。

如今,交趾郡已经成为了士徽心中的底线,他不允许朝廷或是什么天子,再来捧他士家的最后一块基业。

若是黄叙此番前来,老实还好,可若是不老实……

士徽说什么也得跟他拼命,哪怕就是得罪了朝廷也在所不惜。

而与此同时,屯扎在红河的黄叙,在士徽赶来之前,接到了士燮的手书。

在看到了士燮的手书之后,黄叙心中不由感慨万千。

“为了大汉的基业,父子一同上阵演戏,这士家父子当真也是忠臣表率的不二人选。”

随后,待士徽来到了黄叙的大帐之后,还未等对着黄叙说上一句话,便见黄叙帅帐中早就已经埋伏好的精锐之士上去将他直接擒拿。

士徽虽然也提防着黄叙会气什么幺蛾子,但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上来一句话不说就对自己翻脸,不由大惊。

“黄府君,我犯了什么罪过?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等!”士徽被黄叙绑缚着,一脸不忿的冲着黄叙大声叫嚷道。

黄叙心中暗道,这小子演的倒是挺像,他父亲把他指派过来,倒也是人尽其才。

当下,便见黄叙黑着脸道:“罪过?尔等犯的罪过还浅?你以为我不知吗?你在来这里之前,在红河两岸的湿地密林中,各自安插了一支彪军,只等夜深人静,就要来突袭本将的大营……哼,本将身经百战,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你区区这点韬略,竟然也敢在本将面前班门弄斧?”

士徽的脸色顿时变了。

“这是污蔑,我没有!”

还没等士徽的话说完,却见黄叙已经抬起了手,挡住了他的话头:“到底是不是污蔑,本将自有断定,我已经暗中从郁林、合浦调兵来,你手下的那些埋伏在两营侧的军士此刻想来已经尽被我所擒……回头我自然知晓你们父子想要干什么!”

说罢,也不在等士徽说些什么,便命人挥挥手将士徽带下去了。

……

士徽被黄叙软禁在营地中的一处帐篷内,一连数日都彻底与外面断绝了联系……他问谁,谁都不答复他。

黄叙只是每日命人按时将饭菜送到他的帐篷内,至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让人与其说。

士徽在帐篷中被软禁了整整五日,愁的饭没吃几口,整个人整整瘦了一大圈。

直到第六日,一个人来到了士徽的帐篷外。

是他的父亲,士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