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其后,更让袁绍恼火的是,袁术居然置书诸人,提议立陈王刘宠为储!
这提议令彻底袁绍颜面扫地。
荀谌看完之后,将那缣帛叠好,递还给了袁绍。
“袁公路,好手段。”荀谌赞叹了一句。
“呵呵,是啊,真是袁某的好兄弟,时刻都不忘了让我蒙羞。”袁绍接过缣帛之后,随手扔在一边。
他的音调虽平静,但荀谌听出来了那深层次的浓浓怒意。
“袁公路与君侯素来不和,却也不想他心胸这般狭隘,值此大变之际,居然背弃君侯另立门楣,然其虽得一时之利,却也能看出此人并无胸襟,君侯虽受一时之搓,也无需过于介怀。”
袁绍仰头看向天蓬,落寞道:“友若,君真以为袁某气的是公路叛我么?呵呵,他是什么样的人,袁某早就清清楚楚。”
荀谌疑惑道:“那君侯为何……?”
袁绍眯起了眼睛,道:“袁某懊恼的是,居然看错了公路之能……拥立陈王为储的这一步棋,看似昏聩,实则颇有见地。”
荀谌叹了口气,道:“君侯所言甚是,某原本以为,以袁术之能,也不过是不助君侯扶大司马为帝,自选一刘氏宗亲而扶之……”
袁绍双手合十,用食指的关节抵着鼻与人中处,道:“是啊,但是这请刘宠为储……呵呵,着实妙哉,一则天子尚在,他此举并非妄兴废立,二则天子无后,且落于董贼之手,公路此举乃了汉家谋后,天子若崩,则董卓亦无法抢先再立新君……呵呵,他倒是成了忠臣了……便是那护君的宗亲们,此番也只是口诛笔伐于我,却说不出公路分毫……”
说到这,袁绍不由长叹。
“谁想袁某竟棋差一着。”
荀谌没有立刻回答,他皱着眉,似乎是在琢磨什么。
少时,方听他徐徐言道:“君侯,有一件事,似颇有蹊跷,谌思而不解。”
“友若所思何事?”
“君侯眼下仅是为公路之行所气,反未多关注宗亲之盟斥责君侯立帝之举。”
袁绍轻轻地‘哼’了一声,道:“有甚看的,袁某请刘虞为帝定山河,本是为汉家社稷着想,不想刘伯安居然迂腐至此,屡劝不从……此事不成,那些宗亲为主持大义都跳出来了,有甚奇哉?”
荀谌皱着眉头道:“道理虽如此,但当中有一个疑点,不知君侯可曾想到?”
“有何疑点?”
“君侯亲自前往渔阳请大司马为帝,大司马不从,君侯因而反驻于浮阳,但也就是在这期间,那南方护君的两名宗亲,便联名斥责于君侯……可大司马纵然要将这消息送往荆州,来回最少也需一月以上,且袁公路那时也并未公开反对……”
袁绍闻言,浑身不由一震。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奇道:“此事真也怪哉……若如此,那便说明,此事非大司马透露,那向荆益联军透露此事者,会是谁呢?”
也难怪袁绍和荀谌想不通,其实这事各本就不需要有人向荆益联军透露,是因为刘琦是穿越者,这事他本来就是知道。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任凭袁绍和荀谌再足智多谋,也无法猜出真相。
少时,便见袁绍长叹口气,道:“只有一个可能了。”
荀谌明白了袁绍的想法,道:“君侯之所指,是指袁公路故意将此事告知于宗亲联军?”
“此事袁某只暗中知会了公路,孟卓,公节,还有孟德等寥寥数人,而这些人中,也唯有公路一人能行此下作之事。”
荀谌不由长叹:“可叹同宗兄弟,竟至如此相逼。”
袁绍此时猜到了自己是被袁术所算,心中大感屈辱。
“袁某不甘心……友若,以当下之局,我当如何?”
荀谌拱手道:“袁公路此一招,对君侯颇为不利,眼下荆、益联军已出南阳,想必不久就会逼进雒阳,既然他们出兵的名义是护君,那诸君当下也不宜再攻董贼,君侯眼下可行两事,一是设法执掌冀州……”
袁绍闻言点了点头。
从韩馥手中将冀州抢过来,本来就是他的既定策略。
“另一件事呢?”
“派人去与荆益联军相会,与其友善,袁术能够反客为主,一举凌驾于君侯之上,究其原因,不过是他拥立陈王为储,且未得荆益联军声讨反对,而君侯则反之……宗亲目下颇有声望,且观其行,常声明者皆在南,不在大司马这边。”
袁绍思索了一会,道:“眼下若要取冀州,袁某麾下缺人,一时半刻也不能派人去会晤南面的宗亲,孟德当下从于孟卓处,袁某亲自置书信于他,托他替吾相会荆益宗室,友若以为如何?”
荀谌道:“荀某眼下致力于助君侯谋定冀州,不能远行,曹孟德若能替君侯说服南面的宗亲,却也可行,只是不知此人可信否?”
袁绍自信道:“孟德乃我兄弟也,可委以大事!”
第八十七章 打他一打
雒阳有南北两宫坐落于雒阳北隅,始建于永平二年。
北宫建以长方形,占地约一千五百亩,宫城辟三门,在南门外立阙。
宫内的建筑颇多,其中最高大的是德阳殿,居于北宫的西侧,台基高二丈,东西近百米,可容万人。
其他建筑还有崇德殿、宣明殿、含德殿、章德殿以及芳林园、濯龙园,北宫与南宫之间有“复道”相通,以备缓急。
南宫则位于城之南隅,长方形,宫城辟四门,宫内有多座建筑。其中最高大的是前殿,居全宫正中,其他建筑还有乐成殿、灵台殿、嘉德殿、和欢殿以及玉堂殿、宣室殿,云台等。
这日一大早,一名相貌瘦高的年轻文士匆匆忙忙的冲进了雒阳宫内的西园,孝灵皇帝所遗留的贵人、美人、宫人、采女目下都被董卓迁居于此附近的宫室居住。
先帝刘宏死时三十三岁,他所遗留的女人,按惯例当有部分被迁移出宫,也有一部分可留在宫中充工,但刘宏死的时候,宦官和外戚包括何太后三者之间的关系较为复杂,彼此争权,因此也就暂时没有顾及的上他所遗留的这些女眷。
到了董卓独揽大权后,这些女眷反倒是成了刘宏给他遗留的偌大产业了。
只要是能得闲暇,董卓便来后宫夜宿这些女人。
老家伙每次都换人,一宿都不玩重样的。
不得不说,刘宏遗留下来的这座宝库确实让董卓流连忘返。
刘宏在世的时候,就喜欢研究新鲜事物,做些旷世之举,西园卖官只是他诸多创意中的一个。
而在男女之事上,刘宏也是绞尽了脑汁。
让后宫女子穿开裆裤,方便他看中之后不用特意带回寝宫临幸,直接就地解决。
孝灵皇帝诚可谓是开创了野战之先河。
而且刘宏还在西园修建了裸泳馆。
在裸游馆里,宫人们采来绿色的苔藓,将它覆盖在台阶上面,引来渠水绕着各个门槛,环流过整座“裸游馆”。
西域进献的“茵墀香”,汉灵帝命人煮成汤,让宫女沐浴,沐浴完的漂着脂粉的水倒在河渠里,香水流成一条河,刘宏名之曰“流香河“。
可如今……不论是宫女,裸泳馆,流香河,再或是开裆裤,统统都被董卓继承了。
董卓这老家伙虽是好女色,但玩法比较单一,几十年来都是看中了哪个女人就抓过来直接‘泰日天’的套路,基础中的基础。
他哪比的上孝灵皇帝,把宫内女子一个个都训练的千娇百媚,擅长各种小花活。
经过灵帝多年调教的那些宫人采女,浑身各个部位都有活计,小手段一套一套的。
……
那瘦高文士走进西园裸泳馆的时候,董卓正光着身子,泡在热水中,而陪同他一起泡在池中的尚有十名采女。
时至入冬,裸泳管外的露天泳池已不可用,唯有使用室内的小型泳池。
宫女们清晨便按照董卓的要求不断的烧热水注入池内。
可即使不定时的向池内增添热水,水温依然凉的很快,那十名裸体采女身娇体弱,泡在池内已是感觉有些寒冷,但面对董卓,依然是巧笑嫣然,尽力奉承哄他开心。
需知,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宫中也有不少女人,因侍奉董卓不周,而被董卓杀害。
但董卓却不以为然,大刺刺的躺在池子里,舒爽至极,看不出有任何冷的样子。
他虽然年纪渐大,但毕竟出身于凉州苦寒之地,且常年军旅,身体素质远胜常人,再加上身体庞大,浑身的肌肉与脂肪都不少,可谓是耐冷不耐热。
“文优来了?”泡在池中放松的董卓看向瘦高文士:“这大清早的便入宫寻老夫,有何要事?”
李儒冲着董卓长作一揖,道:“相国万安,儒确有要事禀报。”
说罢,他向着董卓递送了一个眼色。
董卓明白李儒的意思,随即对池中的那十名采女道:“尔等先行退下吧。”
“诺。”
那十名采女纷纷出了水池,慌乱的披上衣衫,似如蒙大赦,急匆匆的想要离开。
那一具具在李儒面前闪过的花花的身子,看的他嘴中生津,喉头暗中滚动了一下。
这是要晃瞎李儒狗眼的节奏。
突然,却见董卓指着最后一名离池的采女,道:“你留下!”
那采女方要踏出水池,闻言不由脸色一阵惨白,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求助似的看向其他九名采女。
但那些采女只是匆匆穿衣离去,谁也不敢看她。
待其他九名采女离去,剩下的那名采女只能脱了衣衫,哆哆嗦嗦的重新回到池中。
“相国,为何要独独特意留下妾身?”那采女藏住心中的惊恐,甜甜冲着董卓腻道。
董卓坐在水池中,只有胸膛往上的部分裸露在水外。
他面无表情,瞅都没瞅那名采女,只是指了指水下。
那采女明白了董卓的意思,不敢怠慢,她深吸口气,整个人都扎入了水中。
李儒见状感慨道:“久闻先帝在世时,常曰:若万年似此,可谓仙。”
董卓的脸上露出了舒爽之色,笑道:“后宫的宫人采女颇众,有颜色者甚多,文优若喜此道,稍后可选一两个回府,便是那贵人或是美人,文优若有相中的,老夫也绝不吝啬。”
李儒急忙道:“不敢不敢,儒不好此道,相国自用便是……”
二人说话间,那采女从池中起身,却不敢多做停留,换气后又匆匆潜了下去。
“文优,汝所报之事为何?”董卓慢悠悠地道。
李儒满面凝重:“相国,袁绍、袁术、还有那宗亲之盟皆有大动作,卑下昨夜得了消息,不敢怠慢,故一早便入宫告知相国。”
李儒在董卓麾下也有一段时间了,董卓也很少见到他的神态这般凝重。
“详细道来。”
李儒随即将荆益联军北上,并发声讨斥责袁绍立帝,且袁术在鲁阳,扬言欲立刘宠为储之事,一样一样的给董卓叙述了一遍。
董卓听完之后,半晌不语,只是仔细沉思。
李儒见董卓不说话,也不说话,只是静等回音。
良久之后,却见董卓长叹口气,道:“袁绍贼子,想立刘虞为帝与老夫相抗,如今反倒是自取其咎,那袁术小儿的手段倒颇有趣,居然用六旬的老儿去给个九岁的小娃当储……哈哈,世人皆道老夫行事荒谬,有悖伦常,如今看来,他袁术犹甚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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