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王允恼羞成怒的站起身,一甩大袖绕过厅堂正中的李儒就向着门外而去。
李儒见状大惊:“太傅,您这是去哪?”
王允狠叨叨地道:“我找陛下评理去。”
李儒急忙转身,冲着王允的大腿扑去。
便见他一下子便搂住了他的大腿,哀嚎道:“太傅,您若是就这么去找陛下, 则李某死无葬身之地矣!”
“滚!”王允怒吼一声, 一脚踹开李儒,但被踢倒在地的李儒又急忙扑上来,狠狠地拽住王允不放。
陈宫从旁边走上来,对王允道:“太傅, 文优说的不错, 太傅现在去找陛下评理,陛下断然不会承认, 回头君臣因此事不和, 太傅还要找个人来平息陛下的怒火,如此文优便白死了。”
李儒心中暗道贾诩真是高明!
这种时刻, 果然还是要有陈宫来劝住王允。
王允并非无谋之辈, 只是一时气急方才如此。
陈宫的话他还是能够听进去的。
王允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将陈宫的话在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寻思了几遍,终于说道:“你此言有理。”
陈宫得到了王允的认同,倒是没有什么表现, 反倒是李儒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老东西, 早晚有一天让你不得好死, 让你也知道知道我的厉害!’李儒在心中暗暗念道。
王允转头看向地上的李儒, 竟然头一次觉得自己对他有些过火了。
“你起来吧。”王允生硬的说道。
李儒急忙起身, 刚站直了身躯, 就听王允说道:“文优, 天子让你当密探, 探查老夫虚实, 你如何反倒是跑到老夫这来说了?难道就不怕陛下日后寻你麻烦?”
李儒拱手道:“李某罪无可赦,天子纵然用我一时, 岂能保我一世?若是当初没有太傅保护,李某早就被陛下和朝臣们处死了, 若无太傅,李某也就没有了性命, 如何敢替别人来对付太傅?”
李儒这话,虽然让王允感到非常的厌恶, 但厌恶的同时, 王允也觉得李儒说的这是实话。
虽然不好听,但却是实打实的真话。
没有他王允,天下谁能容的了这个孽障活着?
想到这,王允反倒是对李儒多了几分信任。
“公台啊。”王允转头看向陈宫, 道:“依你之见,老夫目下应该如何?”
陈宫冷静地言道:“静观其变。”
王允疑惑道:“如何静观其变?”
陈宫沉声道:“陛下毕竟年轻, 如此方值青春年少, 正是血气方刚,不懂事之时,太傅不应与陛下因为这点小事翻脸,不妨就让文优替太傅往来传话,咱们看看陛下究竟是要做什么,再做定论不迟。”
王允转头看向李儒:“听明白了吧?”
李儒的头点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自然是听明白了,太傅放心, 李某人一定好生为太傅效力。”
王允转过身, 缓缓地来到桌案边,他望着桌案上的简牍, 突然一伸手重重的在桌案上用力一拍,发出重重的声响。
“王某人一心为公,如何却也落到了这般让人猜忌的下场……可恼!”
……
“权臣不好当啊。”
乌口的大营内, 刘琦将贾诩写给自己的密信合上,苦笑着摇了摇头:“功高盖主,王允也躲不过这般被猜忌的下场。”
他的下方,站立着负责指挥卫士署的卫士协助贾诩在雒阳暗中行事的徐庶。
“君候眼下没有时间替王允操心。”徐庶道。
刘琦抬头看向徐庶:“怎么?”
徐庶轻声叹息:“比起权臣,手握雄兵的外藩才更加令人忌惮,下场或许还比不上权臣呢。”
刘琦闻言一愣。
徐庶这话里话外指的是自己呀。
接着,便见刘琦笑了。
怎么突然感觉,王允好似东汉版的鳌拜,自己像是东汉版的吴三桂呢?
不过可惜,当今天子不是康熙,两者之间的差距有些大。
刘琦直起了身子,道:“伤兵清点的怎么样了?”
前日与文丑一场交锋,双方以力气搏力, 荆州军占据了上风和主动权, 但袁军的士兵实在太多, 援军源源不断, 最终双方因天色渐黑而不能继续作战后, 方才罢兵。
徐庶走上前,对刘琦说了一个伤亡数字。
刘琦长叹口气。
毫无疑问,论及战果,自己是胜利的,但己方的损失也着实不小。
像刘晔说的一样,敌军的兵力确实过于强大,梁军交战,只有敌军的损失是己方的一倍以上,方才能称之为胜利。
见刘琦的表情有些不愉,徐庶忙道:“君候莫要焦虑,虽然我等没有全胜,但这一仗确实打出了我军的士气,属下觉得,君候应该在营中大肆庆功,以彰我军神威。”
刘琦略有些疑惑:“这刚打了一仗,就要庆功,太快了吧?”
徐庶摇头道:“不快,这庆功不光是为我军所庆,同时也是为了给另外两方看的。”
刘琦仔细想了一下,明白了徐庶之所指。
这另外两方一方指的是文丑,一方指的是朝廷。
“好,那就按照元直说的,咱们今夜便犒赏三军,庆功!”
……
乌口那边,文丑此刻正在厅堂中大口大口的喝酒。
今日一仗,损失不小,且一直被荆州军压着打,让文丑心中很是气闷。
幸亏己方兵多将广,不然还真就是栽在荆州军手里了。
但文丑心中,属实是不服气啊。
第八百四十二章 直肠子文将军
“啪!”文丑将手中的酒爵狠狠地扔在了地上,一张虬须大脸上充斥着满满的怒意。
“刘琦小儿,未免也太过猖獗了吧?区区一场小战占了上风,就大摆庆功之筵?简直就是不把某家放在眼中!”
说罢,便见文丑抬起手,重重地一拍桌案:“来人啊,点兵!某亲自出乌口到刘琦小儿军前搦战!”
就在文丑发脾气的时候,一名医官走上前,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酒爵,随后劝谏文丑道:“将军,您前日与荆州军交手,中箭受伤,此刻不宜饮酒,还需慎记才是。”
文丑大喇喇地一摆手,不耐烦地道:“哪有那么多的臭毛病?不过是肩膀上中了一支流矢,有甚可惧的?大惊小怪!你要么赶紧给我换药,要么滚一边去,莫要在这给某添堵!”
文丑的脾气,在整个袁军,乃至于在整个河北都是出了名的暴怒,而且他不只是脾气大,一旦惹急眼了,还愿意动手……不论对方是不是自己人,都照打不误。
说白了,他就是混人一个,袁军中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般见识。
医官当即闭了嘴,随即跑到文丑身边,替他拆了胳膊上的白布,重新为他上药,一点一点的包扎起来。
文丑的脸色极差,少时待医官包扎完后,便见文丑指了指地上的酒爵,对那医官道:“替我把酒爵捡起来!”
医官闻言吓了一跳,急忙跑过去替文丑将酒爵捡了起来。
文丑接过酒爵,自己倒了一爵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又喝了一会之后,便见文丑猛然一拍桌案,把身边的侍卫们吓了一跳。
“去把马延、张凯两位校尉召来见我!”
侍卫不敢怠慢,急忙去替文丑喊人了。
少时,便见马延和张凯两位袁军校尉来到了文丑的面前。
文丑伸手,让两人坐下,道:“二位,某家这心中实在是气不过!”
马延和张凯二人疑惑的彼此对望了一眼。
“将军有何事气不过?”
“前番与荆州军交手,我军输了么?”文丑狠叨叨地道。
马延摇了摇头,道:“荆州军的战力确实超乎我军的想象,不过我军却也是兵多将广,依照末吏看来,前番与荆州军交锋,我军虽处于下风,却也未遭败绩,最多不过是四六之局而已。”
“你看看!”文丑咬牙切齿地道:“我就说么!咱们根本就没有败,可那刘家小儿眼下却在营寨之中大犒三军,摆明了就是瞧我不起!觉得他那一仗打赢了我,这口气,某家可咽不下去!”
张凯闻言心中啼笑皆非。
人家愿意庆功,你就让他庆功去呗,你管他干什么呀?他庆功,还能伤着你分毫不成?
不过张凯可不敢直接这么说,他若是这么跟文丑说话,搞不好文丑一拳就能打死他。
“将军,刘琦年轻,且久经战阵,好大喜功,或许他也是想借着这场小胜激励三军士气,将军不必挂心。”
文丑摇了摇头,道:“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某家明明没输,他焉能如此?”
马延见文丑如此固执,遂问道:“那将军想要如何做?”
文丑咬牙切齿地道:“某家想要派兵去,乘着刘琦大犒三军之时,去夜袭刘琦的军营,你们看此事若何?”
马延和张凯彼此互相对望了一眼……
果然,和他们猜想的一样。
文丑这个人,不论是性子和心思,都太直了。
马延叹道:“将军,您有没有想过,那刘琦虽然年轻,但也是久经战阵之辈,他这些年打过多少恶战?今日他大犒三军,有没有可能就是想要引诱将军您率兵夜袭,然后设下埋伏,将我军一举歼之?”
文丑皱眉道:“那刘伯瑜犒赏三军,还会想着要设下埋伏杀我?”
张凯拱手道:“将军,我二人自认为远远不及刘琦,然我二人尚且能想到此处,那刘琦岂能不会这般作想?”
文丑的表情显得很是不愉,鼻孔一张一合,显然是胸中有气,只是没有地方撒气而已。
马延见状,道:“不过,我们既然有了防备,若是试探着去夜袭一下刘琦的军寨,倒也不是不行。”
文丑一下子来了精神:“且试言之。”
马延伸手手指,沾了一点水,在文丑的桌案上比划道:“但凡是在营内设下埋伏,无外乎有三种手段,一是内外相合,二是联系盟友夹击,三是全凭在营内的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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