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白波军自中平五年开始,便在河东郡白波谷起事,挟众十余万,曾打败过董卓麾下的中郎将牛辅,而董卓迁都之后,白波军和李傕等西凉军又鏖战了一段时日,互有胜败。
能够跟西凉兵往来交手而不溃败,足见白波黄巾军的实力。
这一次关中黄巾张白骑见关中动乱,一下子来了精神,他早就有拿下雒阳作为根据地的打算。
这一次,张白骑约上了白波谷的郭大和杨奉等人,两面夹击,强攻长安。
李傕和郭汜等人刚被打退,立刻黄巾军就又开始在长安城的北面和东面活动,一时间长安四面受敌,岌岌可危。
张辽和刘备等人,纵然是本领通天,也根本不可能挡得住这么多的敌军,一时间长安便陷入了岌岌可危的局面。
刘虞对打退李傕等人,本来还是颇有信心的,如今两路黄巾军骤然加入,他异常慌张,当下便迫不及待地向刘琦求援。
而这也是刘琦敢于打败马腾之后,匆忙撤军理由。
因为他相信,韩遂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定会派兵来追击自己。
如果自己输给马腾,反倒是显得太假。
这样一来,反倒是退兵退得顺其自然,毫无破绽。
韩遂得知了长安的情况之后,不由大喜过望。
他当场狠狠地一拍桌案,哈哈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随后,韩遂立刻派人将阎行找了过来。
当韩遂向阎行知会了长安的情况后,心中直接萌生出了一条计策。
他对着韩遂拱手道:“韩帅,此事对于我等来说,实在是一个天赐良机,长安被多方势力围攻,刘虞形势甚危,那刘琦不得不回兵去救,咱们乘此时机,派兵紧追其后,攻其后方,定然可获全胜!”
韩遂虽然心中窃喜,但他毕竟不是无谋之辈,做起事来也多少要有一些顾虑的。
还是需要慎重再慎重。
不多时,却听韩遂缓缓开口道:“只是马腾此次得了败绩,就算是荆州军为了救援长安仓惶撤走,要候选、李堪那些人去追击,他们怕是轻易也不会答应的。”
阎行冷笑道:“那是因为这些人,都没有看懂追击的好处,他们心中疑惑,生怕打不赢刘琦,兵马受损,但若是他们知晓能够打赢,韩帅哪怕就是不想让他们上,他们只怕还会疯了一样地往上冲呢。”
韩遂微一咧嘴,苦笑道:“可惜的是,眼下在他们看来,刘琦小儿并不好打。”
阎行拱手道:“末将想请命,率兵先出,去败刘琦一阵,若是功成,则必然可引候选、程银、杨秋等人进兵,届时三军一同听从韩帅指挥,大破荆州军,拿下关中,霸业可成。”
“你去?”韩遂闻言一愣,皱着眉头思考道:“你有几分把握?”
阎行认真地回答道:“末将没有十成的把握击败荆州军,却有十成的把握不受重大损失,末将率领骑部,小心追击,若遇敌方埋伏,便即撤走,若遇可趁之机,便速与对方一战,如此也可替韩帅探明荆州军眼下的虚实……韩帅,若想探明敌情,总得需要有人站出来的,这一次的机会难得,末将不想错过。”
韩遂赞赏地看着阎行,道:“好!彦明,韩某欣赏的,就是你这份忠肝义胆!好,此次追击,就由你全权负责,务必替本帅打探出刘琦军眼下的势态,若果能得成大功,待某下关中之日,就由你替老夫镇守长安。”
“多谢韩帅!”
……
次日,韩遂召集诸位军阀来他的帅帐,大家一同商议针对荆州军的现状,大家到底是追还是不追。
正如韩遂和阎行所料,这些人害怕麾下的军队受到损失,自然不会主动请缨去追击荆州。
唯有阎行站出来,表示愿意率兵前往。
韩遂当众大加鼓励阎行,赞其豪勇,当即命令阎行率兵去追荆州军。
……
刘琦的兵马此刻已经进入了右扶风境内,在行至槐里时,刘琦收到了阎行给他写的密信。
当下,刘琦就知晓怎么办了。
他一路行军安营之时,不断的装出着急的样子,让三军将士们遗留下了帐篷,粮车,铁灶等辎重。
人的潜意识,是根据环境的影响,在不断的被改变的。
西凉叛军一开始不相信刘琦是仓惶而逃,但刘琦每留下一个营寨,都会在营寨中留下一些他仓惶逃走的物证,一次两次他们或许不信,三次四次,他们或许会表示怀疑。
但七次八次之后,刘琦保证他们的信念就会动摇。
因为人是一种会收到外界环境影响的生物,心理建设圈的大小宽窄,与他接触的环境变化与信息变化,是有着必然的联系的。
况且现如今,还有阎行暗中配合刘琦,那想要成功引诱那些叛军来追击的可能性便更大了。
建康三年四月十七日,阎行于望拢山脚下追上荆州军后军,大破之,并夺取粮草千石,缴获军械千余。
建康三年四月二十三,阎行于渭水下游追击渡河的荆州军后部,破之,缴获粮草两千石,大盾三百面,环首刀四百余,船只数百,战马百余匹。
建康三年四月三十,阎行与荆州军断后的骑兵再次交锋,又中其计,被荆州军埋伏,遭逢败绩。
建康三年五月二日,阎行乘着荆州军得胜,再次反攻,又破其众,缴获军粮,军靴,战马,军需无数。
面对接二连三的战报,凉州军阀们算是彻底坐不住了。
第七百四十章 狠与毒
刘琦和阎行之间的战斗,都是两人事先有所准备,故意做戏给韩遂等人看的。
毫无疑问,这样的做戏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会对双方的军队有一些损失,但由于双方的主将彼此事先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样倒是可以将损失降到最低。
战争和军事,从来都不是一件天真的事情,有些时候,为了最终的胜利,局部的牺牲是必然存在的,每一个时代战争,为了胜利都必然有大量的人牺牲,没有牺牲的战争不是战争,是单机游戏。
经历牺牲与感恩的洗礼……这是每一名领军的战将都必然会走过的心理历程。
对于这几次和阎行军的佯斗,刘琦的高明之处就是在于,他不仅仅的佯装战败,而还在中间穿着了一场他伏兵击败阎行的胜利。
有胜有败,才能让这场戏看起来更真实。
而这个目地,显然已经是达到了。
……
前线的战报逐条逐条的传回到韩遂等人的本阵之中。
起初一开始,凉州诸军阀们对于这件事还不是很相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一次又一次的战报传回来,那些凉州军阀们的心开始则活跃了起来。
特别是当阎行派人送回来的那一车一车的粮食和军械摆在凉州军阀们的眼前时,他们心中贪婪的火焰终于被彻底的撩拨了起来。
要知道,凉州地处偏狭,资源稀少,对于中原人来说,西凉之人就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中原人鄙夷凉州人的贫穷和不学无术,而凉州人则是眼馋中原人的富庶。
荆州军是不好惹,但他们拥有的粮草军需和兵器铠甲,也让凉州军阀们眼馋不已。
最终,凉州军阀们情绪沸腾了,他们极力要求韩遂带领他们,一同去追击荆州军。
阎行的战绩也很令韩遂满意,虽然多场追击战中,也有那么一两场的败绩,但大部分的战果还是非常好的。
出现这种情况,说明刘琦一众确实撤的非常焦急!
真是时不我待啊。
韩遂也是敢于冒险的人,一旦认定了目标,他就绝不拖泥带水。
当下,韩遂下令,兵分三路,前去追击刘琦的军队。
一路是候选,杨秋,李堪,张横等几路人马,从右扶风之南去追击荆州军,并沿途收服诸县。
二路是马玩,梁兴,程银,成宜等几路人马,从扶风之北尾随追击刘琦,并沿途收服城池。
三路是韩遂自己,从正面去追刘琦的大军。
同时,韩遂还给阎行下令,命他不要再继续追击刘琦,而是跟紧刘琦,派人仔细观察对方的动向,随时将情报汇报给三路主力军。
为了鼓舞诸路叛军的积极性,韩遂下令,打赢了刘琦之后,不论缴获了什么辎重,不需交公,自行处置便可。
也就是说,谁先出手,夺下的军需战利品,甚至包括战俘人丁,那就是他的,别人都没有资格去抢。
……
“韩遂终于要尽全力进兵了!”
刘琦将阎行写给自己的书信递给了贾诩,然后从随身的囊中拿出一块肉干,大口的咀嚼着:“他兵分三路,并下令抢夺的军需物资不必交公,可自行处置,这是在提高凉州军阀们的战意,依照凉州军阀的性格,韩遂这条军令一下,他们必然是争先恐后的前来追击我军。”
贾诩沉默了半晌之后,方才慢悠悠地言道:“这是必然的结果,韩遂也是算准了这一点,方才下此军令……不过令末吏比较在意的,并不是他的这条军令,而是他为何要兵分三路。”
刘琦倒是没往这方面多想,他一边咬着肉干一边奇道:“他让其他的军阀兵分两路,自己独领一路,莫不是想从多方袭扰,令我军应对不及?”
贾诩摇了摇头,道:“依照韩遂的性格,眼下他既然已经认定了我军是仓惶而撤,有可乘之机,那就断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也不会轻易将功劳和辎重让给他的那些同僚。”
“那是他想用那些凉州豪强,削弱我们的力量,他则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才动手?”
贾诩沉默了一会,缓缓言道:“若是不集中全力,万一我军不再撤退,而是整军备战,将追兵剿灭,断其羽翼,韩遂岂非追悔莫及?追兵剿杀这种事,一旦决定了,就要做得彻底,不可过于迁延,韩遂乃是长于征战之辈,这点浅显的道理他应该还是明白的。”
刘琦闻言不说话了。
凭心而论,在这种揣测人心人心的事情上,贾诩总是能够碾压他……
自己在揣测人心的方面跟贾诩比还是差着段位,他既然觉得这里面有古怪,那就让他自己去想好了。
这对刘琦来说,倒也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原先这些事情,大多需要他一个人来思考,来定夺,但自从贾诩跟在了他的身边之后,刘琦发现很多需要动脑的事情,他可以偷懒了。
难想的事情,交给贾诩去想,他只需要判断贾诩的想法‘对’还是‘不对’。
这才是一个人主应该干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方才见贾诩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
“贾某明白韩遂的意图了。”
“他什么意图?”
“其余的凉州叛军,不过是韩遂用来牵制住君侯脚步的绊脚石而已,韩遂眼下以为君侯着急回长安,他是有意绕过咱们的军队,先去夺下槐里城,断了咱们返回长安的去路,然后在槐里埋伏,一举击破我军。”
刘琦闻言恍然,他低下头,开始认真的思量了起来。
“韩遂想抄我的后路?”
贾诩轻轻地点了点头:“长安危机,君侯着急撤退,后方又有其他的凉州豪强尾随而攻,在这种内忧外患之际,韩遂若能成功的抄了我军后路,必可一举歼灭我军,一战定局!”
刘琦眯起了眼睛。
这位叛军首领比起刘璋之辈,确实要厉害的多,难怪当年敢反叛,硬撼朝廷的平叛大军,光是这份胆略和眼光,就与一般人大不相同。
这是拿着刀子,对准我的死穴往上扎呢。
“那依照文和之见,我怎么破他?”
贾诩慢悠悠地道:“让他抄。”
“让他抄?”刘琦诧然地看向他:“那我可真就是腹背受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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