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听到这的时候,刘望额头上的汗水如雨,他面色苍白,身子微微一软,向着旁边坐了过去,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琦转过身,又拿起一卷简牍,然后漫步到了颍容的面前站定。
“颍公深研《春秋左传》,又是名门杨家的嫡系之徒,当年朝中宦官干政之时,颍公对朝廷的征召一概不应,名士风骨遍传天下……董卓祸乱天下,公来荆州授徒,严君征辟颍公,颍公亦不愿……后入学宫为五业从事,一心治学,这一身的铁骨铮铮,不为功名多累的性子,实在是令刘琦倍感钦佩。”
颍容并没有因为刘琦的夸奖而感到兴奋,他一脸的淡漠表情……但那份淡漠之中,隐隐的似有了一丝羞愧。
“但相比于颍公对于朝廷和刘氏宗亲的这份骨气……汝南袁氏,似乎更能得到颍公的心啊,比起刘公,颍公与汝南袁氏通连的更加厉害,不但是袁绍,就连袁术也与你常有书信往来……对了,前番六路大军齐来攻荆州,向袁术通书,请他不要荼毒你门下千余徒子,这事应该不是我胡编的吧?”
颖容终归还是一个有骨气的人,最终点头承认。
“与袁绍和袁术暗中往来,确定是我做的……天下大乱,人命不如狗,颖某只是不想诸侯之战断了我一脉学承……颖某不忠于主,忘恩负义,死有余辜,请君候杀我……只是不要牵连我一脉学子。”
刘琦既没有答应她,又没有拒绝他,只是又起身回到了那托盘边上。
只见他从托盘中又拿出几卷简牍,然后扔在了繁钦的面前。
“你的!”
又拿出两卷,“啪”的一声扔在了赵俨的面前。
“你的!”
“这是你的。”
“还是你的。”
随着简牍落地那一声声的“啪,啪”之声,这几个前来替旁人求情的士族官吏的心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红。
刘琦这摆明了是早有预谋,等着他们主动上门来落他们的面子呢。
但问题是,这些人偏偏没有办法,因为确实是他们做事不地道。
身为荆州的官吏,从北方而来,受山阳刘氏的庇护,却在刘表激将过世荆州临危之时去私通外人?
这也就是在刘氏父子麾下,换成旁人,扒他们三层皮。
“你们一个个好好意思跑到这来替别人喊冤?殊不知,你们的破烂事,还是我从中周旋,特意给你们摁下去的,不然的话,你们现在还有机会跑到这里来跟我哭天抢地的诉苦?早都一个个的被拉进大理寺受刘晔审讯去了!”
厅堂中,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少时,却韩暨颇为忐忑地开口:“承蒙君候宽容,未曾让我等进了那大理寺署……我等实是感激。”
刘琦叹了口气:“我成立了四个新的官署,就是因为荆州原先律法不严,治政过松,如今新官署刚成立,就因为你们,我得自己去坏了自己立下的志向和规矩……可你看看你们做的这叫什么事!”
说到这,便见刘琦仰头长声一叹:“让人心寒啊。”
一番话,说的在场几个人恨不能找个地缝转进去。
“来人啊。”刘琦对外喊道。
“在!”
刘琦伸手指了指地上那些简牍:“付之一炬。”
韩暨,刘望,颖容等皆大惊,不敢相信地抬头看向刘琦。
“你们都是严君看重之人,就凭这点……我原谅你们,况且六路兵齐攻荆州之时,我刘氏尚且不知能否自保,又何况是你们?”
第六百零七章 刘璋诛兄
最终,与汝南袁氏暗中联络的赵俨、刘望、颍容、韩暨等诸多声名卓著的儒者官吏,刘琦放过了他们。
那些记载着他们勾连袁氏证据链的简牍,被刘琦派人拿到了院子中,当着众人的面,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
那火焰燃烧着的,不只是这些道貌岸然的儒者勾结外人图谋荆州的罪证,还有他们的面皮,也被这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火光映照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使他们的脸色在火光中显得阴晴不定,几个人望着燃烧的简牍,表情各异,酸苦愁皆有之,一眼望去,都是能够体现人间疾苦的表情。
也难怪,就算他们是大儒,亦或是名士,平日里眼高于顶,优越感超强,但在刘琦这种‘以德报怨’的操作下,却好比被生生的抽了一个耳刮子,羞愤难当却又不得不感激刘琦。
心中的矛盾之巨,乃至于此。
但除去了这几个名气过大,贤名过盛的儒家名士之外,其余那些被刘晔捉拿进大理寺署的人,统统被定了罪。
对于如何处置这些人,刘琦的做法也很直接……不杀,驱逐!
全族驱逐出荆州,爱去哪去哪!
既然你们觉得汝南袁氏对你们更好,那你们就去投奔袁绍好了,荆州宝地不留尔等奸佞之徒!
驱逐这些士族出荆州的命令一出,若是换在平日里,一定会被荆州本土的士族极力抗拒,很多人都会前往刘琦处为这些人鸣不平,届时刘琦的府邸怕是会门庭若市。
但是这一次,整个襄阳的士族群体犹如商量好了一样,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吭声。
因为眼下,在整个南郡,对他们的舆论声实在有些太大了。
士人最重的是什么?风评和脸面。
刘琦是从后世穿越过来,从后世穿越过来的人,自然是明白在一个社会和体制内,掌控舆论导向对一个政体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刘琦成立卫士署的目地是为了什么?
不仅仅是要张允和徐庶替他操练卫士,打探四方情报,监控荆州诸多势力……如果那样的话,他犯不上如此大费周章的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每年都往里扔钱,犹如烧钱一样的扔!
他还要卫士署在民间,替他散布流言。
刘琦在官署内焚烧了记载着一众大儒勾连袁绍证据的两日后,襄阳城的民间,就开始盛传起了这件事。
刘望,颍容等人暗中勾连袁氏,但镇西将军刘琦却爱惜其等才华,不予追究的事情,在民间广为流传,成为了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
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谁传出去的,没人知道……但重要的是,它确实是传出去了,而且闹的人尽皆知。
就在民间对这件大事口口相传之际,州牧署签押的公告也对外张贴了出来,且不仅仅是在襄阳,而是在每一县都有张贴。
内容就是经过大理寺署和都察署的联合审讯,将暗通袁氏的三十一名士人定罪,驱其族出荆州的审断!
在过去,类似于官署审案或者事关政局的事,很少有对外直接披露的,一般若是要公示,大多也不过是有关于纳税,征兵的一些事关黔首齐民的政令,但是这一次,荆州牧府开始打破常规,针对官署中的裁定结果,开始对民间予以公示。
当然,官署对外公布信息的筛选,自然也是经过刘琦甄别的。
中国历史上,官报始于唐代问世,是由各地派驻长安负责呈进走账和通报消息的进奏院和进奏官们分别向各个地方抄发,但也仅限于官吏之间的传报。
至于在民间的小报始于北宋,盛行于南宋,是非法出版的非官方报纸,流传于民间,刊期不定……
刘琦并不打算在这个时代开设小报,一则乱世的生产力不足矣支撑大规模的设报,首先在纸张的质量和印刷方式上就不过关。
而且报对于当权者来说是一柄双刃剑,一个不小心就容易伤到自己。
所以,他决定退而求其次,以公示的方式和流言的方式来取代报纸,虽然效果差了许多,但在这个消息传递较为滞后的年代,却也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就好比说这次的流言和公示,就彻底在民间,将自己的形象设立在了正面。
至于那些勾结袁氏的士人,他们的形象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都是丑恶的。
……
就这样,荆州的权力在刘表移交给了刘琦之后,连续发生了好几件大事,从治瘟到设立新的官署,到蔡氏诸子争夺家公之位等等,可以说一件大事接着一件大事。
但在刘琦的努力和他属下们的配合下,一切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
时间已近入夏,各地的瘟疫在张机和一众医官们的拼搏下逐渐被控制住了,满宠在各地方的监察工作也已经接近了尾声,襄阳也在刘琦一系列动作下,从一开始的混乱逐渐趋于安定。
公元194年的开局虽然很乱,但却已经开始向一个好的方向发展了。
但就在刘琦忙的焦头烂额的这一段时间里,西方和北方的几个政权,也相继发生了大事。
先是黑山军侵略魏郡,打入袁绍腹地,袁绍恼羞成怒,纠集兵马与褚飞燕交手,将其重创,黑山军不得已而撤退。
此一战算是彻底的奠定了袁绍制霸河北的基础,四方能人,各大势力,争相来投。
第二处,就是中原的曹操。
曹操返回了兖州攻打张邈,而公孙瓒和刘备则是从东面出兵,相助张邈共抗曹操,两面夹击之。
公孙瓒虽然原先落败于袁绍,但毕竟底子在那摆着,幽州骑兵天王的名头,可不是浪得虚名。
再加上一个刘备……
曹操起初措不及防,被张邈和刘备、公孙瓒等人两面夹击,受损颇重,连续吃了几场败仗。
张邈身为八厨之一,本身在兖州就极有名气,当地的门阀和士族考虑的曹操前几次的强行征粮,对曹操治理兖州的行为很看不惯,清一色的倒向了张邈,使得曹操在没有援手的情况下,连续吃了好几个大亏,势力也一再受挫。
而在这个时候,徐州的陶谦眼见兖州局势大乱,也妄想来分一杯羹,于是也举手中的丹阳精兵,进入兖州。
但很可惜,曹操终归还是曹操,面对几大势力,他很快就站稳了脚跟,然后着手给予对方反击。
兖州的士族群体不给曹操面子,曹操便屈尊降贵,去联合乘风的李氏,在政治上与李氏达成了同盟,依靠李家的资源,开始分兵对抗数路兵将。
经过了几番艰苦卓越的大战,曹操逐渐从公孙瓒,刘备,张邈等人的手中取回了优势。
连败刘、公孙、张军等人数阵,并和李氏中的李乾联合,在东平设伏,大破陶谦的徐州军,重伤其元气,让陶谦仓惶败逃回了徐州。
曹操在兖州一路凯旋,而益州那面,也发生了激变。
被刘琦释放回益州的刘范和他向雒阳王允请旨,求王允放回益州的刘诞……这兄弟二人一进了益州,就与刘璋产生了正面冲突。
毫无疑问,这冲突是对着继承刘焉的大位而来的。
刘范自认为乃是刘焉的嫡长子,于情于理,刘焉的基业自然需要他来继承。
但刘璋可不这么看。
已经到嘴里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还他?亲大哥也不行啊!
而刘氏的次子刘诞,当初与刘范同在雒阳为郎,两人的感情也最为接近,于是乎便站在了刘范的这一面,兄弟三人势成水火,竟然在刘焉的灵堂上公然对峙起来。
最终的结果,就是刘璋在雷霆震怒之下,办了一件让整个蜀中人都侧目的事情……
他杀死了他的亲兄长刘范。
第六百零八章 打益州还是打豫州?
“刘璋杀了刘范?”
刘琦惊讶地看着向他来禀报情报的徐庶,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情:“他是不是疯了?蜀中的豪强望族一直与刘焉有矛盾,如今刘焉刚死,益州豪强都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他们眼下就怕找不出刘璋毛病,可如今他竟然在这种时刻杀兄?这不是蠢夫之行么?”
徐庶很是自然地一笑,道:“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刘璋还年轻,思虑很不成熟,刘焉刚死,继承基业本来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哪曾想在这个时候,居然杀出了一个刘范……呵呵,他不死,谁死?”
刘琦伸手搓了搓手掌,道:“好事,天大的好事……那个刘诞怎么样了?”
“刘璋并不是堂而皇之的杀了刘范,再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他是暗杀,而且暗杀刘范的当晚,传言他派的人也要杀刘诞,但正逢那一夜刘诞如厕,听到呼喊声后,便从后院翻墙脱逃,躲过了一劫,因而死者只有刘范一人。”
刘琦闻言哑然失笑:“刘璋安排的刺客,着实也不怎么专业……刘诞目下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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