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满宠的行为,直接激怒了这些官吏背后的强族,他们纠结下属的附户壮男,竟有不下万人的规模,想要用武力让满宠妥协。
而面对这种武装威胁,满宠倒也是不卑不亢。
江夏都尉苏飞是本土大族,他自然不能做事襄阳那边的都察和地方强族之间出现矛盾,于是亲自出面去说满宠。
同时郡丞法正亦是随苏飞一起去见满宠。
二人废了半斤吐沫星子,方才说服了满宠,将那些被他下狱的官吏送回了诸族,以示诚意。
这样的‘示弱’举动,令西陵的诸多强族首领异常满意,看来这位满伯宁也不是不懂人事,知道官署和地方之间的规矩。
随后,西陵郡丞法正再次出头当了和事佬。
他在西陵城的驿馆设下了宴席,请七位家族的族长以及族中的重要人物,还有闲钱被囚的官吏也……并约上满宠,大家一起喝顿‘和头酒’。
被囚禁的官吏被放了回来,这七家大族族长也不愿意和襄阳方面的官署闹的太僵,于是便都抵达了。
法正心中想的,是眼下这个情况,魏延和他的根基不稳,特别是黄祖被拿下,已经惹怒了江夏黄氏,此事若是在得罪诸族,这江夏郡守和江夏郡丞——魏延和他差不多也是干到头了。
但满宠可不这么想。
他自打放了那些‘贪墨’之人后,便一直在冷眼观瞧。
法正将这些人聚集在一处,也算是正中满宠下怀。
酒宴的那一天,满宠到场之后,直接命手下人将在场七族贪墨的罪证分为七份,并在酒宴上,一个托盘一个托盘的放置在了他们的面前。
多打脸呀。
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们,满宠当机立断,命人将七族中人拿下!
法正目瞪口呆,偏偏又没有办法。
紧接着,满宠又在西陵城外张贴告示,尽陈七族勾连本族中在职官吏,官豪勾结,以小斛偷换大斛、用干草充当粮秣偷换赈灾粮秣诸事,将这些广布于民间。
最终得出的结果是——七家所屯之粮当还用与赈灾!
在每一个封建王朝,底层人的群体都是最大的,而在汉朝他们之所不不能反抗,是因为官署和地方豪强达成了政治与经济利益,活同压制他们,同时土地政策令他们被分户于各强族,且又没有团结力量,在大势面前不敢反抗。
但是这一次,他们敢反抗了。
因为灾情影响到了他们的生路。
面对生死,灾民们不会再有顾忌。
而满宠已经将五千人众也扮做灾民,混在这些黔首中,他们煽风点火,鼓动灾民,让他们借着都察史下的都察令,去往各族仓禀……取粮!
七家强族的附户壮丁过万,若是再纠集,甚至会有更多,凭借满宠的五千人,也不好应对……
但数万灾民盯准了他们,效果自然是不一样的。
满宠这五千人不能正面对抗豪强附户,但他们可以煽动灾民,纠集更多的武装力量。
在灾民们的疯狂瓜分和满宠的将七族首领囚禁之下,这七家强族之势一落千丈,其在江夏所执掌的土地,皆被收归于少府,重新由荆州统一租调。
这一次时间,在整个西陵城引起了巨大的风波,事情之大,几乎震惊了整个荆楚。
法正被满宠的举动气的要死,他立刻写书信,请刘琦重重的处理满宠。
而同时,各地官吏弹劾满宠的书信,亦如雪片一样飞到了襄阳。
“这就是变革的阻力啊。”刘琦感慨地道:“就算是有真凭实据,他们一样是容不得满宠秉公执政,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状……让人恶心的想吐。”
刘琦冷笑着,将手中的简牍扔在了桌案上:“父亲以前对他们就是太仁慈了,失之于严,不杀鸡儆猴,他们是不会明白的。”
“来人啊。”
“在。”
“将这些东西,拿出去统统烧了,我看着碍眼。”
“诺。”
待这些人走后,刘琦又亲自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给满宠送去。
内容无外乎是告诉他,好好干,继续弄,不破不立……
若是没有战事,没有瘟疫,自己是没有能力整治这些毒瘤之族的,但是现在,瘟疫赈灾是影响到自己辖境内数百万人的生存,在这种足矣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情况下,辖境内的黔首齐民是会被环境,强迫逼至敢于反抗,为了生存,灾民不会沉默,他们会敢于打破现状,协助自己去消灭那些敢于阻挡他们生存的人。
就这一点来说,刘琦觉得他现在的作为和张角有些像,只不过他的角度和张角不一样,张角是用底层民众去推翻东汉朝廷……而他现在,则是代表了朝廷正统,灾民们和他在一条线上,等同于维护政府的统治。
自古以来,战争、瘟疫这种大乱的背后,势必都导致政治和经济的重新洗牌。
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股稻米粥的香味传到了刘琦的鼻中。
“是该吃饭了么?”刘琦依旧是在看着简牍,头也没回地道:“放桌上吧。”
来人将到米粥放在了桌上,但并没有离去。
刘琦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颇有些恼怒地抬头瞧去。
却见来人的面容虽然有些憔悴,但依旧遮掩不住一脸的媚气,且身材依旧婀娜。
“阿姐?”刘琦微有些诧然地道:“你怎么回来了?”
蔡瑁死了,蔡觅身为其二姐,这段时间一直在蔡家,协助操持家中之事,故而没有回刘琦的府邸。
而且,蔡家诸子现在争夺家主之位争的厉害,蔡觅是女流,看着一家至亲,且都在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心中不免伤感。
她坐在了刘琦身边,将头靠在刘琦肩膀上,道:“妾身想少郎君了,故回来看看……”
第六百零四章 蔡家的新家主
刘琦看出来了蔡觅心情不佳,遂问道:“阿姐这是怎么了?还是因为伯珪的事而苦恼么?”
蔡觅轻轻地摇了摇头,叹道:“一开始是难以接受,但已经离世的人终归是已经离世,蔡家这么大,族中后辈那么多,不能沉溺于悲伤,还要想想今后的事才行。”
刘琦伸手搂过蔡觅,道:“蔡家今后的事,自有家主去承担,阿姐你又为何这般忧虑?”
蔡觅略显苍白干涸的唇角露出了苦涩的笑容,道:“哪里有什么家主?这些人,眼下都要争破头了!”
刘琦颇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什么意思?”
蔡觅长叹口气,道:“德珪之妻……也就是弟妹,到底是被容珪他们给赶回了娘家去了……而前几日族中聚会商议立家公之事,容珪和玄珪还当着几位族长的面,大打出手,其他想要争夺家公位的兄弟也都冷眼旁观,乐的看个笑话。一场聚会弄的不欢而散。”
刘琦恍然地点了点头,无奈道:“唉,为了权势,你争我夺,也算是正常事了,倒也不足为奇。”
蔡觅沉吟了一会,突然道:“不过说起来,勳弟倒是真守规矩,这些兄弟,只有他一人不曾赶弟妹回家,选家公的时候,他也是沉默寡言,不言不语……就算是少郎君让他当了中郎将,也未曾见他有什么变化,毫不张扬……唉,可惜他是个庶子,不然这家主之位有他继承,或许对蔡家最好。”
刘琦用力地抱了抱蔡觅,道:“有些事情,要顺应天命,不可强求。”
蔡觅突然抬起头,看向刘琦,眼眸中神采迷离:“少郎君,你可有办法解决蔡家眼下的忧患?”
刘琦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是你们蔡家内部的事,我不好干涉吧?”
“那要是妾身求你呢?”蔡觅将脸贴近刘琦,口吐幽兰的道。
同时,她的一只手开始不老实的去摸小刘琦。
刘琦的喉头微一滚动。
四年了,他与蔡觅也算是老夫老妻了,但不知怎地,对于这位快要三旬的大姐姐,他就是没有控制力,每一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充满了新鲜与刺激。
怎么都不腻,这事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刘琦的呼吸有点急促,皱眉道:“你这是让我管不该管的事啊……不行不行,坚决不行。”
蔡觅的杏眼流波,桃腮裕晕,她咬着贝齿低声道:“姐姐会报答少郎君的?”
“如何报答?”
蔡觅用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媚眼紧盯着刘琦。
随后她慢慢的将头向着桌案下沉了下去。
……
第二日,刘琦命人将新任的中郎将蔡勳召到了府内。
“末将蔡勳,拜见君侯!”
“嗯……不必多礼。”刘琦无精打采地回应着。
蔡勳直起身,仔细地打量着刘琦,发现他的两只眼眶上都挂着浓浓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整夜没有睡觉的样子。
蔡勳心下感慨,这位刘使君为了治理荆州,还真是事必躬亲,操劳过度。
“使君,万务保重身体,不要过度操练啊。”蔡勳关切地言道。
刘琦苦涩一笑,点了点头,低声道:“放心吧,以后我不玩命干你姐了……”
声音很小,蔡勳没有听清。
“君侯适才说什么?末将没听清楚。”
刘琦伸伸手道:“坐。”
“谢君侯。”
少时,待蔡勳坐下之后,刘琦放下手中的简牍,笑呵呵地看着他:“你我乃是一家之亲,怎么还叫我君侯?未免太见外了吧。”
“啊?这个……”蔡勳闻言似有些惶恐。
“还是叫姐丈显得亲一些。”
虽然刘琦确实是他的姐丈不假,但整个蔡家之中,也就只有蔡瑁和他的妻子如此亲密的称呼过刘琦。
“姐丈……”蔡勳果断的改了口。
“成珪,我昨日问了一下黄汉升,最近虽然赶上了德珪的丧期,但军中的事,你依旧是没有落下,依旧每日都会抽空前往过问,不说别的……就冲这份负责的态度,我让你接替德珪的位置,便是个正确的决定。”
这句话说得挺客气,但个中涵义颇深。
蔡勳不是糊涂蛋,刘琦把他召到自己的府邸,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了这么一番话,不可能仅仅只是为了表扬他一下而已。
是时候抓住机会了……
当下,便见蔡勳站起身,双膝跪地,行大礼对刘琦拜道:“蔡勳自四年前随君侯北上护君,便对君侯的忠君心胸和手段所折服,某一直视君侯为当世英主,常时自感叹今生何其幸能够得以侍奉君侯,今得君侯金口一赞,蔡勳便不算白活,日后定鞍前马后,为君侯拼死效力,虽万死亦不辞也!”
对于一个大族的宗族子弟而言,行此大礼无疑于称心认主无疑。
刘琦微笑道:“应该叫姐丈。”
“啊……是,是!姐丈!”
“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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