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刘琮站起身来,怒道:“我大兄忠君扶国,报效君王,至使关中一地免遭乱贼荼毒,更至天子返都雒阳,功劳何其大?你在此摇动三寸之舌,污蔑我兄长,是何道理?”
付遣冷冷一笑,对刘琮道:“少郎君护兄之心,某深以为敬,只是某今日在此,乃是就事论事,并非污蔑,还请少郎君勿要乱言。”
刘琮咬牙切齿,又要说话,却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一拉。
他转过头去,看到的是刘琦温和的笑脸。
看到自家二弟给自己出头,刘琦心中甚是感触……果然,关键时刻,还得是骨肉兄弟够意思啊。
不过刘琮的能力实在是太一般了,让他跟付遣对谈,只怕是会越说越错,得不偿失。
还是自己亲自来吧。
刘琮看见刘琦拉自己,随才深吸一口气坐下。
旁边的刘修急忙上前,替他抚胸顺气。
看来,适才的话还这就是把他气得不轻。
却见刘琦看向付遣,道:“付公眼下之意,是觉得刘某杀生,有违天道?”
付遣毫不客气地道:“不敢说违背天道,但至少于人道不符。”
“那好,我想问问先生,卫烈侯出征匈奴七次,杀俘匈奴人马五万,冠军侯六次出塞,杀俘匈奴人马十一万,其二人之功对我大汉而言可谓是功盖寰宇,如先生所说,他们二人的功绩也是有违人道了?”
付遣言道:“匈奴之人,岂可与我汉人相提并论而言?”
刘琦闻言笑了。
“单冲付公这一句话,就说明你这学没治到家,着实落了下乘……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不比匈奴,我想请问先生,黄巾乱时,若依先生之道,朝廷不派各镇兵马前往讨伐,只是派遣先生这样的人道之士前往说之,可能平息战祸?”
付遣闻言眯起了眼睛。
刘琦的声调逐渐升高:“先生出身于青州,亦是昔日被黄巾战乱波及的重地,其时黄巾在青州为祸,田地荒芜,郡署不治,以先生之大才,为何不在青州以人道感化黄巾,令他们归于王化,趋于正统,反倒是携带家眷,不远千里的赶来荆州?”
付遣的脸色煞白,嘴唇亦是有些哆嗦。
刘琦突然一拍手掌,道:“我出兵杀贼,迎驾天子,救下多少关中百姓,朝廷以镇西将军和益州牧爵委之,以彰吾功,尔乃何人?一个在青州被战乱波及活不下去的迂腐之辈,还敢在此夸夸其谈,还与我辩人道?好,你想施行人道,我给你!”
说罢,便见刘琦再次起身,喝道:“西凉马腾,韩遂多年以来为祸西北,带领羌人不尊王化,屡屡与朝廷作对,你既反对用兵杀人,那我如今就代表朝廷,以镇西将军之职,委任你出使西凉,说韩遂和马腾驱兵进京纳降,说当地反叛的羌人归于王化……你敢吗?”
付遣颤巍巍的指着刘琦,脸色变得煞白。
“你、你!”
“不敢?”刘琦微笑道:“不敢的话,就好好在荆州避难做学,潜身缩首苟图衣食,休在此巧言吝啬,蛊惑视听!”
“噗!”话音落时,却见付遣一口鲜血喷出,满面憋的通红,他两样一翻白,竟然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顿时,场间一片大乱。
而学子之中,却有三个人正笑呵呵地看着眼前的情形,并不为之所动。
这三个年轻人岁数都不大,最多也就是十几岁的年纪,看着似乎还不及刘琮。
“崔兄,依你之见,这位刘益州的本领如何?”
“别的没看出来,但是这一张利嘴真是好生厉害,怕是比起徐兄也不逞多让……是吧,广元兄?”
二人一同笑呵呵地看向旁边的一个少年,却见那少年只是盯着不远处的刘琦看,面有沉思之色。
第五百二十八章 东面的软肋
“付公,付公!”一众人都围绕在付遣的身边,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胸顺气。
谁能想到,好歹也算是在青州颇有声名的经学之士,居然经不住刘琦的几番言辞戏弄,直接昏死了过去。
问题是人家刘琦说的还是蛮有理有据的,付遣是因为被落了面子,无法反驳,自己犯小心眼给自己气闷倒的。
在场中人都看见了,是付遣主动过来惹刘琦,但最终被对方所辩倒,就事论事,委实怪不到人家刘琦身上。
一群今学名士替付遣好一番抚胸顺气,却始终不见效果,反倒是看他的样子已经趋于昏迷,愈发的陷入危机了。
刘琦冷眼旁观,嘴角冷笑。
这个付遣,也是当初向刘表进谗,说‘子强父弱,基业有危’的人之一。
如今让自己一顿嘴炮喷倒,也算是便宜了他。
不过……让他就这么气死在这里,终究也不是那么回事,毕竟这是刘表组织的一场论经盛宴,若真是死了人,那未免也有些太晦气了。
想到这,刘琦迈步走到围绕在付遣身边的那群儒士身边,喝道:“都闪开,围成了一大圈,你们想闷死他么?”
那群士子本不应该给刘琦好脸色,但见他说的郑重,同时这些人又缺乏医学常识,对救人的知识并不太懂,听了刘琦的话,心中还真是有些担心怕将付遣闷死了,随即统统闪到了一边。
刘琦来到了付遣的身边,他此刻正躺在高昌的怀里,脸色憋得通红,双眼直翻白。
高昌完全不知如何施救,只是一个劲的在那抱着他干着急。
“让开!把他放平在地上!”刘琦冷冷地冲他说了一声。
高昌下意识地抬头看刘琦,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按照刘琦的话做了。
刘琦蹲在地上,双手重叠,按压在高昌的胸口处,一些一下的用力按压着。
说实话,胸外按压眼下对于高昌的心肺复苏有没有用不知道,但刘琦估计他此刻就算是犯病,犯的也是心肺一类的疾病……从心气上来的,若是能够保证他在今日的论经场所内不死最好,只要能够勉强复苏他,过两天他死不死就跟自己没关系了。
看着付遣那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刘琦心下来气,一边按压胸部,一边直接给他一个耳刮子。
高昌在一旁颇为疑虑的看着,刘琦这一套动作,他原先自然是没有见过的,心中颇为疑虑。
“君候,你,你这是干什么呢?”高昌有些气急。
“救人。”刘琦淡淡道。
“救人如何还要打脸?”
“活血……问那么多干什么?你懂么?你懂你可以来!”
高昌的嘴角挑了挑,最终不吭声了。
少时,终于见付遣长处口气,憋的通红的脸色回转了过来,一直憋住的呼吸似乎开始恢复正常了。
“付兄!”高昌见状大喜,急忙高呼一声。
刘琦则是招呼人将付遣送回府邸,并着医者火速去救治。
至于能不能救好,就跟他没关系了,反正人不是死在这就行。
……
这场规模盛大的诸子论经,就在付遣被气昏了过去,而告一段落。
这一场论经之中,虽然借着机会扬名者甚多,但是论及盛名到达顶峰者,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刘表,一个是刘琦。
刘表扬名的原因倒是颇为震撼,他和宋忠借着给《左传》批注的时机,将古文经一手推进了荆州官学之中。
此举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疏离了部分的今文学子,但却赢得了广大古文经儒生的支持。
今文经虽然在朝野官学中是主流,但随着其内容沉繁,谶纬之术夹杂的越来越多,精华的东西越来越少,古文经逐渐成为了民间的主流,经学在民间向着另一个方向开始发展。
刘表此时推行今古文同时并行,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可谓顺应时势。
而随着古文经在荆州的钻研日深,荆州学派承前启后的可能性就越大,刘表想要扬名后世的希望就越大了。
而除了刘表之外,另一个扬名于世的人就是刘琦了。
但刘琦此番扬名与刘表不同,不在于其经学之道在论述时有多高的造诣,而是在于其嘴皮子的能力委实出众。
这份“游说”的功力,着实令人叹为观止。
也不知是谁嘴欠,居然在暗地里给刘琦起了一个外号叫“小苏秦”。
虽然不甚搭调,但还蛮顺口的说。
……
今文学子被小苏秦在论经大会上一顿损贬,又“折损”了好几位名士,自然是气愤难平。
一时之间,如同雪花片子一般的——说刘琦拥兵甚重,恐有祸患的简牍,纷纷砸向了刘表的书案。
真可谓是群情激愤。
就在所有襄阳人打算看这件事如何收场时,从州牧府里传出了一件重磅消息,几乎砸晕了所有人。
大公子刘琦和二公子刘琮的兵权,全都被收回了刘表手中。
这两条消息,在荆州的水波中砸出了千层浪花。
许多士子认为,是刘琦和刘琮两个人,在论经大会上太过惹眼,对诸多名士不敬,因而被拿掉了兵权。
但实际上,早在论经大会之前,两个人就已经将兵权主动上交了。
只不过是这个时候,州牧府才刚刚把信放出来。
如此一来,倒是给了今学的士子们一个错觉。
就是刘琦和刘琮的兵权被收,乃是刘表用以惩罚他们在大会上的狂妄。
这倒是也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
殊不知,刘表不但不怪他们,而且还高兴的很呢。
……
刘琦的府邸内,太史慈前来拜访。
前番黄忠率兵北上,刘表为了寻一臂助取代黄忠,特意调了刘琦那里太史慈到襄阳来。
如今,太史慈作为刘表的得力干将,协助他统帅襄阳军是为其一,同时还时不时奉命外出巡视地方。
刘琦回襄阳的这段时间,太史慈就是奉命巡狩北地诸郡,这才是刚刚回到襄阳。
听说刘琦交了兵权,太史慈也着实惊讶不已。
但太史慈心眼多,他略微一想,就知道刘琦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献出兵权,这背后一定是有隐情的。
“对各地的巡查如何?可是有感觉薄弱之所?”刘琦请太史慈喝茶,一边喝一边问。
太史慈缓缓放下手中茶盏,道:“眼下荆州东面,还真就是是有一处软肋,恐随时被人攻破。”
“何地?”
“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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