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一块蛋糕,就那么大,虽然这块蛋糕也在逐渐的变大,但依旧不够眼下要来分这块蛋糕的人增长速度来得快。
吃的不够了,抢蛋糕的人就要开始各显神通了。
那些本来没有蛋糕可以吃的士人和学子,就开始唧唧歪歪的通过一些不正当言论,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博取别人的尊重,用以摄取蛋糕上的奶油。
而像是蔡瑁这种,原本能分到挺大一块蛋糕的人,自然是不想让他们过来侵占自己的盘中餐。
故而,他一定会把那些开始小动作,想抢他蛋糕吃的人统统调查清楚,然后记在小本本上。
或许日后也会画小人拿针扎也说不定。
刘琦大概看了一会那些缣帛上的内容后,遂道:“这就都给我了?”
蔡瑁毫不吝啬地道:“都给姐丈,我那还有备着的。”
这话倒是一点没掺假,他是不可能没有备份的。
“既如此,那就多谢德珪了,倒是省却了我一番功夫,此事便交由我处置,大恩不言谢,这个人情算是我欠你的。”刘琦说罢,遂站起身:“让你姐姐出来吧,再着人替我将这些缣帛拿辎车上去。”
蔡瑁见刘琦要走,也不挽留,毕竟天已经很晚了,他此刻已经是困得不行。
刘琦若是再不走,他很容易一脚给他踢出去。
吩咐人将缣帛给刘琦送到车上,蔡瑁突然又拽住刘琦,将他拉到厅堂边上,低声道:“姐丈,最近襄阳要发生你一件大事,你可知晓?”
刘琦闻言站住了脚步,看向他,道:“你看我这样子哪里像是知道?有什么大事别卖关子,直说吧。”
蔡瑁叹了口气,道:“除夕夜之后,刘荆州要在襄阳学宫,盛举诸子论经,让整个荆州学宫内,有名望的师长,士人,学子等等,皆来学宫听讲,以养楚地学风。”
刘琦恍然的点了点头,猛然记起来了。
这事在自己进城的时候,蒯越似乎应该是跟自己说过一次。
只不过当时自己没怎么在意,觉得是刘表用来敷衍自己的借口。
但看起来,似乎是真有这么个事情呀。
在这个纷乱的年代,借着年关的机会将无数学子聚集在学宫论经,诚可谓是一大盛事了。
放眼天下,耗巨资干这件事的,当下恐也只有刘表了。
若是换在后世,这场‘诸子论经’的大型会议或许可以换一个叫法——‘荆楚传统经学文学研究高峰论坛’。
可以说,这次文学会刘表可谓是煞费苦心。
若是今后年年都要召开一次这样的高峰论坛,可想荆州的文化风气日后在整个大汉朝都会达到一个无以轮比的高度。
“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么?”刘琦不以为意地道。
蔡瑁哼了哼,道:“当然有关系。”
说罢,便见他指了指被伴当捧在怀中的那些缣帛道:“这上面记载之人,怕是大多人都会出现在这次论经会上。”
“哦。”刘琦闻言笑了:“这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我好歹也是荆州未来的少郎君,难道他们还会在经论上与我为难不成?”
“那倒是不会,只是,刘荆州筹此论经盛会,事前已经下令,言不论官职高低,是否白身,只要有足够的名望,能够参此盛会,尽可在会上畅谈时政军务,指出弊端,若有高论,必当厚待重用。”
刘琦眯起了眼睛,开始认真的思虑起这个事来。
若是换成在后世,即使有类似于刘表这样身份的人物,让一些学究们对时政做出评价,一般也不会有人真的去评论,毕竟这个话题实在是非常的敏感……但在汉朝有点不太一样。
汉朝是门阀和士人的言论圣地,那些士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像刘表这种对士人特别宠溺的老软柿子,他们是见一个捏一个,绝不手软。
而且若是他们说的有理,以刘表这样的性情,便是心中不服气,也必然会对他们施以重用,毕竟刘表身为八骏,极为爱惜名士的羽毛。
就算是不用,他们也借此机会将名气传扬,成了有名之士。
而有了名士的头衔,日后便是不在荆州,走到哪里都会受人重用的。
眼下自己交出兵权的事情,还仅限于寥寥几个人知晓,这些酸儒保不齐就会借着自己的事情,大庭广众的给自己点难堪,用以扬他们自己的声名。
儒林中人么,都喜欢干这种损人利己的事。
“德珪兄的意思,我明白了,你这是提醒我不要让人落了面皮?”
蔡瑁笑了笑,点头道:“以姐丈的杀伐果决,谁把你惹急了,处置他便是……只是眼下这时局,对于这些儒生,不好乱动刀戈。”
刘琦哈哈一下:“这我自然是知晓的,放心,我又不是董卓,此事交给我办便是了,多谢德珪提醒,告辞!”
“姐丈保重。”
……
数日后,刘琮也抵达了襄阳。
而年关即到,山阳刘氏一家人在刘表的主持下,过了一个团圆的除夕之夜。
刘表好些年没有这么开心了,特别是今年他膝下有了第三代,做了翁翁,这感觉更是不一样,虽然还没有正式的第三代男丁降生,但刘表并不着急。
毕竟刘琦眼下有三位貌美如花的夫人在,还有一个天下闻名的才女早晚也必将收纳回房,有这么强大的女子后备军,刘表能够想象得到自己今后子孙满堂空前盛况。
正厅之内,众人推杯换盏,往来彼此敬酒,人人脸上都是欢愉之情。
今日这顿酒宴,诸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亲近的,毕竟在场的几十号人都是山阳刘氏的人,大家如今虽然都因为跟随刘表发达了,但毕竟还是血亲,彼此之间并不生疏,说话谈心,还都算是比较掏心窝子的。
今日这场宴席,刘琦虽非主角,但向他来敬酒的人不少,且他身为晚辈,在场的很多人还是他的从叔从伯,他也当去敬酒,以示敬意。
故而一个多时辰下来,刘琦一直在跟族中人客套,酒也是一盏接着一盏的喝。
好不容易找了个理由小解,刘琦走出了院外。
他仰起头看着天上的繁星,深吸了口气,坐在院边开始仔细思考。
过几日的诸子论经,名为论经,实则还是为了政治做出的衍生品。
自己在这场会议上,应该去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刘琦望着星空细细沉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兄。”
刘琦转过头,看到的是他二弟,刘琮的脸。
第五百二十章 族中的兄弟
刘琮是昨日刚刚抵达襄阳的。
刘琦见刘琮坐在自己的身边,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也喝不了下去了?”
刘琮恭敬地点了点头,道:“是,弟弟不善饮。”
刘琦伸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道:“坐下吧,唠唠。”
刘琮点了点头,随即坐在了刘琦的身边。
“在江关待的怎么样?可还习惯?”
刘琮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有兄长留下的人辅佐,还有三千兵士谨守隘口,足矣固守,白帝城和秭归也源源不断的向江关运送粮草供应,足矣防守巴郡之敌,除非刘焉有大规模的军事动作,否则江关都是固若金汤。”
刘琦闻言点了点头,道:“从你独自在江关带兵,大概有半年的时间了吧?”
刘琮点头道:“是。”
“感觉如何?”
刘琮沉吟了半晌,方才很是真诚的吐出了三个字:“太难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
以刘琮在历史上的表现来看,大概就能够猜到他在军事和政治上的能力都相对平庸……即使眼下的刘琮颇有上进心,但天赋限制了他的发挥,有些东西不是光靠努力和上进心就能弥补的了的,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但刘琦没有打击他的上进心,只是笑了笑道:“慢慢来,时间长就好了,又不会的,可多向军人请教。”
刘琮沉默了一会,突然道:“大兄,我昨日回来,已经跟父亲说了,请辞总督江关的守将之职,将兵权交付给旁人,我还是返回荆州,做些我能做的事情。”
刘琦惊讶地看向刘琮,奇道:“当初父亲让我带你和修弟出襄阳到军前历练,就是为了能够让你们也独当一方的,如今你镇守江关一仗未打,便主动撤出,是不是未免有些过急了?父亲答应你了?”
刘琮长叹口气,道:“大兄,说实话,我原先也觉得我自己行,但是在江关,三千人马,至今无一人服我,别部司马和军侯,每日都能找出我的不足和毛病,基本上我提出的意见,都会被人用理由反驳……而且反驳的我自己都心服……兄长,你说这兵我还能带么?”
刘琦‘噗嗤’一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琮这小子,抗压能力还是太低了。
“好了,不想带兵就不带兵吧,回头咱兄弟一起在荆州辅佐严君就是。”
“一起辅佐严君?”刘琮满面疑惑地看着刘琦,道:“兄长征战于外,常年不在荆州,咱们兄弟如何一同辅佐严君?”
刘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巧的很,我这次回来,也是将兵权上交了,以后不需带兵了。”
“什么?”刘琮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他“腾”的一下从原地站起身来,惊诧地看着坐在台阶上的刘琦,表情极度扭曲:“兄长你交了兵权!咱山阳刘氏,带兵全仰仗兄长,你若不带兵,咱宗族之内,还有何人可以带兵?荆州军事,日后该当何去何从?若是被旁族蚕食,岂不危险?这岂非胡闹!”
刘琮的表现颇让刘琦吃惊,而且他这是下意识说出来的话,摆明了没有任何事先的准备,只是下意识的顺口而出,足见这是他的真心话。
说实话,刘琦和刘琮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因为在穿越前,刘琦就知道自己附身的这具身体是被刘琮夺取了基业,所以这些年来多少根刘琮有些隔阂,至少不是那么的亲。
在刘琦看来,自己在刘琮的心中,或许也就是那种或有或无的存在。但是今天通过刘琮的表现来看,自己似乎是想错了。
看着一脸义愤填膺地刘琮,刘琦不由疑惑道:“仲璜,不过是交了兵权而已,尚不至于如此吧?”
刘琮气道:“兄长,莫要如此说,父亲年纪大了,精力一年不如一年,能够替父亲执掌三军的人,非兄长莫属!我带过几千兵我知道,咱荆州这十万兵马,没有人能镇得住,唯有兄长是有这个本事和能力。”
刘琦哑然失笑道:“我有这么大本事么?”
刘琮郑重道:“若无兄长坐镇,怕是荆州的权柄早已经被蔡氏,蒯氏所夺,哪有我山阳刘氏如今在荆州一家独言的局面?”
“嘘……”刘琦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抵在嘴唇上:“莫要高声言论此事。”
刘琮按压住心中的激动,蹲在刘琦身边:“兄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琦认真地看着他,最终一笑,遂将事情大概给刘琮说了一遍。
刘琮一脸的阴沉,紧紧的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道:“到底是哪些贼子,居然在背后,在父亲面前,这般诋毁大兄?大兄又不曾认识他们!”
刘琦微笑道:“人各有志,人家要在我身上体现出他们所应有的价值,故而如此,我倒是能够理解,然却不能原谅。”
刘琮道:“兄长,这些人都是何人你知道吗?”
刘琦微笑道:“不用着急知道,待过几日,到了诸子在襄阳论经的聚会上,他们自然会憋不住跳将出来,到时候不需要你我打听,只要挨个分辨,便知端倪。”
刘琮握紧了拳头,使劲地点了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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