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任姝见刘琦温柔的关心她,心中不由一暖。
自打跟蔡琰谈过一次之后,上一次的苦恼虽着时间的流逝而在她脑中逐渐淡漠了。
她轻轻地冲着刘琦做了一礼,道:“有劳夫君关心,妾身这段时间略有不适,如今已是好了许多。”
“住在荆州这地方,感觉习惯么?这里可是不及雒阳和长安繁华。”
任姝浅浅地笑着,真心实意地回道:“能跟着使君,这里的一切我都感觉习惯,荆州虽不及长安和雒阳繁华,但胜在太平,又不曾有西凉兵为虐,在妾身这样从水火中熬出来的人来说,便是如同人间仙境了。”
刘琦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你习惯便好……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任姝迎着刘琦的眼眸,心中微微一颤,道:“使君所指为何?”
刘琦拉着她走进房中,在屋内的软塌上缓缓坐下,道:“觅姐姐找你谈心,你便可对她无所不谈,如何我这个当丈夫的来问你的心事,你反倒是推三阻四呢?难道为夫的不值得你信任么?”
说罢,却见刘琦伸手搂过任姝道:“你究竟在怕什么?”
任姝咬着嘴唇,沉默了好久,方才道:“妾身所忧虑,恐使君沉迷于美色,而误了国家大事,那时候妾身就成了千古罪人,犹如古之妲己和褒姒一般,遗臭万年了。”
“古之褒姒和妲己?”刘琦闻言失笑道:“你为何会有这般想法?便算你是妲己,我也非帝辛,那日昭姬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任姝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
却见刘琦将嘴唇靠近了她的耳朵,道:“放心,我不跟昭姬说。”
任姝长叹口气,将那一日蔡琰和她之间的谈话转告给了刘琦。
说完之后,却见她道:“不瞒使君,妾身确实有些私心,毕竟妾身这些年在长安和雒阳,被那些西凉军吓怕了,吓的累了,若是在这般下去,早晚必失身失命于虎狼之徒,然妾身能被君收纳,也确打从心眼里觉得是件天大的幸事,妾身也是真心的倾慕于夫君,愿意朝夕相伴,与夫君白首终老……妾身,不想被人误解是心思叵测的轻贱之人。”
说罢,她的眼眸中竟然还有了点点泪雾。
刘琦伸手替她擦了擦泪痕,道:“没人觉得你轻贱,你既嫁入我府,那便是我的女人,从今往后,这天大地大,纵然世间纷扰再多,虎狼之徒再多,穷凶极恶之事再多,但在我荆楚刘府之内,定能让你们一生周全,与世无忧。”
说到这,却见刘琦又顿了顿,道:“至于你觉得你是什么褒姒和妲己……放心,你还达不到那种程度,你若是能够达到那种程度,你也不会嫁入我的府中,况且我也不是那种昏聩之人,我的另外两位夫人,你也看到了,都是国色天香的绝世美人,难道我可因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而荒废政事?”
任姝破涕为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貂蝉,你入刘氏家门,便是刘氏家妇,日后无需再惊再恐,也无需有那般多的烦恼,只管安安乐乐的与我相伴便是。”
“妾身谨记夫君教诲。”任姝红着脸回答道,突然间,她似乎又想起了一件事,奇道:“夫君为何称呼为我貂蝉?那是妾身在宫中的职位,又非本名。”
“怎么说呢?这么叫比较有感觉吧。”刘琦笑呵呵地道:“算是给你的一个小昵称,你不喜欢?”
任姝不是不喜欢,只是听说别人家的夫君爱称自家夫人的,都是直呼‘乳名’的。
用昔日的官名称呼自己的女人……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方式,很奇怪的说。
不过既然是刘琦想这么叫,那便随他的意好了。
“夫君愿意怎么叫,妾身便怎么应着便是。”
刘琦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突然伸手抱住貂蝉,将她向着内室带去。
若是蔡觅,肯定是明白刘琦的套路的,但任姝何时经历过这个,顿时吃惊的叫了起来。
“夫君,你这是作甚?”
刘琦微笑道:“自打新婚之夜过后,咱们还一直不曾亲热过呢,乘着今日兴致还不错,还是快快欢愉一次的好。”
貂蝉轻轻地捶打着刘琦的胸口,道:“夫君,你这不是白日宣淫么?”
刘琦微微笑道:“白日宣淫便宣淫了,这是我的长项。”
……
刘琦在府邸那边安顿好了,他手下的人,则是移住往驿馆……但其中有一个特殊的人,那就是张允,他在襄阳城也有着自己的府宅。
是他舅父刘表替他安排的。
张允刚回到了自己府宅,就被荆州来的使者传唤,让他火速前往州牧府一趟。
张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实在没有想到的,刘表居然这么着急,自己刚一到襄阳,他就把自己找过去问话了?
张允的心中有些害怕,刘琦教给他的词,他还没有完全背熟练呢。
但眼下是赶鸭子上架,他不得不去。
张允收拾了一下,上了辎车,一边端坐在车上一边默默的背诵着刘琦事先教给他的内容。
少时,辎车来到了州牧府。
张允翻身下了辎车,向门口的侍卫禀明了身份,随后便被领进了州牧府。
刘表在正厅等着他。
“子信,你来了?”刘表捋着胡须,笑呵呵地道。
张允眼尖,他看出刘表此刻穿的是一件宽松的大袍,且面无疲色,而且正厅中还堆积着简牍公务,很显然是一直在这里处置州事。
还说什么去学宫中筹备经议……这不是胡说么?
舅父居然故意晒着自己的儿子?
张允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末吏拜见明公。”
刘表摆了摆手,笑道:“这左右又无旁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叫舅父便是了……坐下吧。”
“是。”
张允在刘表的示意下,坐在了旁边的软塌上。
便见刘表笑呵呵地捋着胡须,笑道:“子信,一段时间不见,似是胖了不少。”
张允忙道:“允仰仗舅父福荫,得蒙庇护,因而发胖。”
“好,好,长了肉是好事啊,这年头的人,缺吃少穿的,想长点肉可委实太难了。”刘表笑呵呵地道。
“是、是,太难了。”
刘表眼睛一眯,继续道:“可问题是,这人不能光长肉,也要长些心……长什么心?忠义之心,你说是不是?”
第五百一十五章 神州一言堂
‘忠义之心’这四个字,说白了是刘表在提醒张允。
身为荆州臣子,身为刘琦的直属手下,身为刘表的外甥,身为刘琦的表哥,你的忠心该怎么长?
当然前提是对他们父子都忠心!这点是必须要有的。
然后,就得细分了。
对他们父子全都忠义没错,但同时还有分清一个先来后到。
毕竟荆州的家业他们刘氏父子的,张允要弄懂一把手和二把手。
若是换成没跟刘琦谈过话之前的张允,或许会被刘表这么一句话弄懵,不晓得个中奥妙。
但是因为刘琦事前已经把刘表心中所思所想都告诉了他,所以张允明白刘表此刻的话中深意。
刘表是提醒自己别光长肉,多长点忠义之心,长点对舅父的忠义之心,对他刘景升的忠义之心,别光忠义了,弄的主次不分。
他刘表是主,嫡子刘琦为次,这才是正常的规律。
等他刘景升死了,你再以刘琦为主,就这么简单。
其实这句话,不仅仅是刘表想对张允说的,这当中的泛指面积比较大。
可能还包括:典韦,许郸,许沂,李典,太史慈,黄叙,邢道荣,魏延,张任,荀攸,甘宁,严颜,贾龙,吴懿,娄发,吴堀,沈弥乃至于新近投靠的西凉庞德和辽东徐荣。
这些全部都是实打实的掌握着武装力量的军中猛将。
甚至于黄忠和文聘。
说句实话,在这些人的心中,刘琦目下的威望确实是比刘表高的,在军中,刘琦已经达到了一言九鼎的威信。
其实,对于实际的统治来说,这些军中人对刘琦忠心,在一定程度上就算是对刘表忠心,刘表也不会怀疑他这个嫡长子对自己的感情。
毕竟他刘景升的东西,等死了之后,就是他刘伯瑜的。
本来倒也是没什么,但随着那些学宫中士子们为了彰显自己而对刘表做出的谏言,刘表心中也有些小郁闷和小想法。
因为他的欲望在不断攀升。
他开始希望自己能够完全说了算。
其实,每一个人,不论是与生俱来的普通人,还是一个生来高贵的人,只要他们成为了领导者,那经过长年的积累,在其心中便会开始萌发一种东西,一种令他们极为快慰且不舍的东西。
这种东西叫做‘专权’。
也叫一言堂。
小到一个集体,大到一个国家,泱泱神州两千年来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做这件事。
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必须得是我全说了算……哪怕我说的是错的,也必须得是对的!
不许有人在这一亩三分地的政治和军事威信可以超过我。
神州人就是这么霸道,有一个算一个,领导者必须一言堂。
说自己不霸道不爱权的人,是根本没坐到那个位置,就算是有位置,也是个中档次的,在一个集体中达不到最高的那个层级。
当然了,这个专权也分时间段,眼光比较长远,或是挫折受的比较多的人,他们会在大一统之后,才开始实施这个一言堂。
而刘表的眼光相对还没达到那么高,而且由于刘琦这些年为他铺的路太顺了,也使得他的自信心空前膨胀。
他没有雄心争霸天下,他目前阶段的愿望,就是在荆州,在他目下所能管辖的这片土地上……呼风唤雨,说什么是什么,无人可出其左右。
历史上的刘表到死也没达到这个阶层,不是他不想,是因为一开始就没人能帮他,打下的基础不好。
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的山阳刘氏在荆州这个地界,已经是太强横了,强横到刘表已经足矣膨胀到想一人做主。
说白了,就是过得太顺当了。
他开始想要在荆州专权了。
不许发展,只需固守便可。
但是想要完全做到一言堂,从古至今,所有领导者的最大筹码就是——军权。
没有军权,拿狗屁专权?谁扯你?
但荆州目前的最强大的军权掌握在谁手里?
刘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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