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 第342章

作者:臊眉耷目

吕布爆出一声怒吼,他强硬的直起身,想要调转马头再与对方交战……

但腋下巨大的痛苦却通过神经传到了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上,令他浑身瘫软,难以自持。

“君侯!”宋宪在一旁焦急地道:“君侯身上的伤太重,不可大意,还是赶紧撤兵才是!”

魏续亦是道:“奉先,与荆州人之仇,我们留待来日再报,你腋下的血至今还不曾止,眼下不是与对方置气之时,还是速撤为上!”

吕布内心中其实是不想答应的。

但此刻的他实在是太过虚弱,连做几下多余动作的力气都没有,又如何反驳?

只能任凭宋宪和魏续驱赶着他的战马向西面奔驰。

庞德身先士卒,不断的鼓舞着三军在大雨之中作战,而张辽和高顺在知晓了吕布受伤之后,也不敢继续攻取营外的山头,他们急忙奔西而走去接应吕布,这样反倒是使严颜,吴堀等人喘过气来,在他们身后进行反扑。

严颜等人在山上向下进行箭雨狂射,若不是雨势太大,让大部分的弓箭都落了空,怕是并州军一众会损失惨重。

饶是如此,在这样的情形下,也给并州军造成了不少的伤亡。

大雨噼里啪啦的落着,荆州的将士们在泥水中奔跑,摔倒了又复爬起。

冲!冲!冲!杀了吕布!

“我和文远断后!”高顺迎上了宋宪和魏续:“你等速速保护君侯回营!”

宋宪和魏续甚至连话都来不及和高顺说,便直接带着众人从他的身侧冲了过去。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高顺大声呼喝着,然后让三军将士在场间列开了阵势。

“不要放走了吕布!”随后而来的庞德高声呼喝着,当头率兵冲进了并州军的滚滚人流之中……

刘琦待在城头,望着远处,静静的等待着消息。

雨太大了,法正撑着簦来到了刘琦身边,为他将簦遮盖在头顶上。

“府君,还是避着些雨,以免着了风寒。”

刘琦叹息道:“将士们在雨中奋战,我不曾亲临前线,此刻若是连与三军共同淋雨的志气都没有的话,又如何让众人信服?把簦撤开吧。”

法正犹豫了一些,但最终还是按照刘琦的说法做了。

他撤去了簦,任凭雨水淋在刘琦身上。

而刘琦身后的几名荆武卒的侍卫则是彼此互相对望。

刘琦这不经意的举动,又让他们的心中有了波澜……

想来,过不了多久,刘琦今日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就会在三军中流传开来。

又过了一会……许郸派回来的斥候向刘琦禀报,说是三军将士奉命追杀并州军,虽然让并州军遭到重创,但由于高顺和张辽的回身阻挡,给了吕布逃跑的空隙,让他脱困而去了。

法正在一旁听了,颇为惋惜地叹道:“想不到,还是让吕布给跑了,可惜、可惜!”

刘琦心中略微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很快的恢复了平常的自信。

“何必叹惜,那人毕竟是天下无双的吕布,被我等逼到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是他生平未有的惨败了。他带着数千狼骑前来偷袭,平安离开的,恐也就是千把人,十停里折了六停,我们应当开心才是。”

……

刘琦和法正心中遗憾没能留下吕布,却不知此时的吕布,比他们更加着恼。

他满腔的痛恨和苦涩不知向谁去发泄。

西凉的战将杨定率兵迎住了他,并护送吕布回营。

望着杨定略带讥讽的笑容,身体已经受伤的吕布,此刻心中似乎受到了更加严重的摧残。

他想不到这次强攻,一路上本是顺风顺水,却落得这样一个大败的下场。

可是,这败怪谁呢?

是自己无能么?还是麾下的将士们不及彼军勇猛?

都不是!

如果不是杨定用难听的话挤兑自己,如果不是对面的敌将故意放弃外营使用骄兵之计,如果不是自己轻而无备,非要和那几名强将争雄而导致受伤……

自己,本来是可以赢的!

想到这里,吕布突然仰起头,仰天长啸。

“啊啊啊啊~~~!”

暴雨倾盆,泼洒在他的脸上,如泪雨般滑落。

杨定讥讽的看着他,道:“君侯莫要如此惊恼,胜败乃兵家常事,如此自责恐伤了身子啊。”

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雨声,所有人都被雨水淋的全身湿透,衣甲紧紧贴在身上,大雨带来的凉意让人觉得刺骨。

吕布身后,那些护送他回来的狼骑兵都静静的矗立着,用目光紧紧的追随着他们的首领。

虽然他们中几乎没有一个是不带伤的,虽然他们个个疲惫不堪,但是他们依旧目光阴沉凶狠!

但可惜,素质再高的兵将,败了,就是败了……失败无论怎样都无法挽回。

吕布扬天大吼了一会之后,突然低下头来。

他猛的看向杨定,双眸赤红,目光中都是阴沉冷厉和恨意,让人看着浑身不住的颤抖。

杨定的心头一紧,望着吕布如狼一般的眼神……不知为何,浑身竟有些颤栗。

“此仇,必报!”

良久,吕布突然大声喊了出来。

他的声音,在雨幕里炸响,穿过雨帘,声音轰响如雷,在半空中回荡。

“此仇……必报!”

不知为何,这四个字在杨定听吕布喊来,仿佛不像是对荆州军而言,更像是对他说的一样。

杨定的心,如坠冰窖。

第四百四十一章 惹人眼热的并州军权

杨定有些紧张了,他的心‘咚咚’的狂跳个不止,吕布的那一声嘶吼,此时此刻让他有了一种浓烈的不安之感。

杨定本来就是故意激吕布不尊董卓之令,心中多有些做贼心虚的意味。

他眼下是浑身的不舒服。

吕布这贼厮……该不会是想报复自己吧?

杨定心中忐忑不安,带着吕布返回了己方在渭河东岸的大营,他亲自为并州军划定营盘,然后派人寻找医者诊治吕布的伤势。

而董卓,病情已经略微有所缓和,他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病情恢复的他,心情本来还算平静,并且斥候在不断的将前方的战况回报给他,听到吕布将敌军打的节节败退,喜讯一个接着一个,董卓的心情真是愈发的高兴了。

但兴奋感越大,落差感就越强。

并州军在内营被荆州军和凉州军击溃,吕布身受重伤,并州狼骑损失极多,一条接一条的败战讯息传到了董卓的耳朵里,

董卓差点没当场气昏过去。

适才的好心情,在顷刻之间荡然无存。

董卓费力的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恼羞成怒地瞪视着那名斥候,咬牙道:“老夫不是已经让杨定告诉吕布,不可过于深入,讨些好处便及早收兵么?如何还会有这般大的损失!难道杨定不曾派人知会吕布?”

那斥候不知晓个中情由,只是据实禀报道:“杨中郎将确实已经派人通知吕将军,但吕君侯并未理睬,而是自顾自的率兵去打陈仓的营寨了……”

董卓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他低沉地嘶吼道:“吕布何在?”

“君侯被贼将射中腋下,伤势极重,目下已是被送回帐中养伤了!”

董卓沉默了一会,突然道:“着杨中郎将前来见我!”

“唯!”

……

大概过了小一个时辰,杨定方才风尘仆仆的来到了董卓的帅帐中:“末将适才监督并州军卒安置营盘处置伤兵,未及时来向相国禀报战况,还请相国恕罪。”

董卓随意的挥了挥手,言道:“都是分内之事,何罪之有?不必拘礼,老夫有话问你。”

“多谢相国。”

董卓抬眼,上下打量了杨定一会,却见他浑身都被大雨浇的湿漉漉的,颇为狼狈。

他一个后军督阵的中郎将尚且如此狼狈,可想适才的仗有多难打。

“奉先的伤势如何?”董卓淡淡言道。

那人拱手道:“禀相国,吕将军一到大寨,就被末吏派人送往其帐中,并派医者替吕将军查看伤势……吕将军眼下伤势虽重,然还未伤及根本,但腋下乃人之命门,贴近于脏腑,以末将来看,吕将军没有两三个月,怕是难以上阵了,非得静养一段时间不可。”

董卓的脸色变的极度阴沉,要多不好看有多不好看。

刚到渭水,本以为可以给荆州军一个下马威,结果因为吕布的抗命,反倒是输了一阵,虽未伤及根本,却也是挫动了三军的锐气。

而且吕布身为并州军的主将,如今还需受伤休养,这对于三军将士来说,又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董卓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杨定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望他,却见董卓额头上的青筋暴露,牙齿摩的吱嘎作响。

杨定的喉头轻轻一滚动,心中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老夫回寨之后,你可向吕布传达老夫的意思了?”

“末将怎敢违背相国的意思,末将特意派人去阵前通知的吕将军,让他见好就收,率兵撤离前阵,以免被荆州军所算,折了锐气……可吕将军偏偏不听啊。”

这就是杨定心眼用的巧妙之处了。

他确实派人去阵前跟吕布说了这些话,可是这些话从他现在跟董卓平淡的转述形容,和派人当面去臊吕布的面皮,在态度上是完全的两回事。

一样的话,由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口吻说出来,给人的心理暗示和效果就是完全不一样的,这就是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

董卓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手,恼怒道:“匹夫无谋,害老夫陷入这般窘境!可恨,可恨!”

说罢,便见他将桌案上的一个方尊拿起,狠狠的用力摔在了地上。

杨定抿嘴嘴唇,静静的看着董卓发泄完毕,方才谨慎言道:“相国,末将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董卓的语气不甚好。

“相国……您与吕布虽然是有义父义子之名,但吕布此人实在高傲,且在并州军中甚得军心,他又一向自持善于派兵布阵、武艺高强,瞧我等凉州诸将不起,除了相国之外,从不将旁人放在眼中,末将担心长此以往……会有祸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