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但是少许之后,却见骆俊还是摇了摇头。
“多谢公达先生的美意,然此事事关重大,非大王亲自而不能决断,骆某虽为国相,却也无权定夺……骆某眼下只能引大王回返雒阳,克尽臣节,还望先生勿怪。”
荀攸无奈一叹,道:“既然如此,那荀某就不劝骆相了,但有何需求,只管吩咐我二人便是。”
“那是自然,自然。”
两人客套了一番之后,荀攸和黄忠便撤出了王帐。
出了王帐之后,黄忠低声问荀攸道:“就这么任凭骆俊引兵返回雒阳?若如此,黄某敢用人头担保,不出两个月,陈国军队,必尽被董卓所灭。”
荀攸苦涩地摇了摇头,道:“我又能如何?汉升也不是没看见骆俊的态度,他是断然不会和我们回汉中的。”
黄州皱起了眉头,道:“为什么?这么远的路程,陈王的身体颠簸劳累,怕是支撑不到雒阳就会……”
下话,黄忠倒也是没好意思直说。
他自然也是看出,陈王刘宠已经算是一脚迈进阎王殿的大门内了。
荀攸却并不忌讳,道:“说实话,依陈王目下的情况,不论是他回雒阳,亦或是回汉中,怕是都活不了多久,非得就地养伤方可拖延,骆俊并非看不出这个道理,他执意返回雒阳,是怕到了汉中之后,陈国兵权为我们所夺。”
黄忠皱眉道:“陈王都这般了,他还怕什么夺兵权?”
荀攸轻声道:“他当然是怕的,若是返回雒阳,陈王薨了,那这陈国的数万兵将,便等于是他骆俊的家私,他是也一国之相,两千石傍身之人,这心中焉能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黄忠急忙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等个什么?”
荀攸摇头叹息,道:“不是我想等,只是有些事,某尚犹豫不决,毕竟陈国之军乃是我方盟友,若无府君直接的号令,我等随意动手,回头有辱的,怕是府君的声名……”
“那先生何不快快写信,派人送入汉中?”
荀攸苦笑道:“现在写信,来得及么?等到府君回信之时,骆俊的兵马定然已经是在返回雒阳的路上了。”
二人正说话间,却见一名侍卫匆匆忙忙的走到荀攸的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将一份缣帛递送到了荀攸的面前。
荀攸的脸上露出了颇为新奇之色,接着急忙伸手接过。
黄忠见状大奇,道:“这是?”
“前番我等与陈王分兵时,我不是派人前往汉中告知府君目下此地形势么?想来府君是在汉中有所动作,特来知会我等了。”
说罢,荀攸便将那份缣帛拆开,仔细地阅读其中的内容。
读了不大一会之后,却见荀攸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府君果非寻常之人,居然能提前给我等做下这番布置,汉升,看来你我二人可以动手了!”
黄忠疑惑地接过了荀攸手中的缣帛。
但见上面大致写明了刘琦已经在汉中整备兵马,准备出师,迎接黄忠和陈王归汉中。
在详细叙述了自己的行军计划之后,刘琦还在信的最后对二人毫无头绪的说了一句话。
“王师不可分。”
“王师不可分?”黄忠皱着眉头念叨了一遍,奇道:“谁为王师?”
荀攸抬手指了指天,问道:“天子何姓也?”
“自然是姓刘。”
荀攸眯起眼睛,认真地道:“这就对了,天子姓刘,故这刘姓宗亲的兵马,便皆为天下王师。”
荀攸说罢,将缣帛轻轻的卷起,放于袖子中,道:“汉升,派人去通知骆俊,就说我今夜在帐内置酒摆席,为他与陈国的一行军校……送行。”
黄忠皱眉道:“陈王受了这般重伤,骆俊岂肯前来?”
荀攸笑道:“正因为陈王受伤,骆俊才更急需一个场合,在陈国诸将官的面前,巩固自己的地位,若是能够得到我们的直接承认,无疑于帮他坐定此事,他一定会来的。”
黄忠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离去前,他斜眼看了一眼荀攸的袖子,想起了那份刘琦写给他们二人的缣帛。
刘府君……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盯上了陈国的兵将和弩器了呢?
……
汉中,南郑城外。
刘琦的大军已经离开了南郑,向北而行,而那封送给荀攸的回信,则是早在出兵前他就派人北上去给荀攸送去了。
刘琦坐在战车上,双手握着寬柄剑,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神情恍惚,若有所思。
法正驱马来到他的身边,问道:“府君缘和出神?”
“王师不可分……不可分……呵呵,好一个王师不可分,仔细想想,我自己都对自己有些不寒而栗。”刘琦无奈地摇了摇头。
法正拱手道:“这都是在下为府君出的主意,违了府君的初衷,法正罪莫大焉……然欲救汉室天下,非这般行事不可,这是天数亦是府君命数,避无可避。”
刘琦轻轻地点头,道:“不错,欲救汉室天下,非得如此这般不可……这是天数,无可奈何,想来我那位祖爷爷,是会理解的。”
就在这个时候,却听后方传来一阵马蹄声。
却见一名斥候打马奔到刘琦的战车边,低声道:“禀府君!”
“何事?”
“蔡大家驱马来追府君了。”
刘琦闻言一愣:“蔡大家?还驱马?”
第四百零六章 蔡琰真正挂念的人
刘琦自从决定兴兵之后,就一直没有回返汉中郡署,而是住在了城外,方便整顿军务,而整个南郑的所有权利,他便全都交付给了文聘,由文聘履行职责、镇守汉中,负责汉中郡内的全部事务。
而此番出征,魏延、邢道荣、黄叙等一众人则是率领偏师,去往斜谷以为疑兵,而刘琦的大队兵马则是按照事先制定计划,去往祁山,去攻打陇西诸郡,让董卓首尾不能相顾。
临行之前的几日,因为军中的琐事过多,再加上刘琦多少有些刻意,故而就没有去跟蔡琰道别。
刘琦这趟远征,其目地是在于要将黄忠、荀攸以及陈王等一众迎接回汉中,而不是夺取长安。
但同时,刘琦也明白,蔡琰心中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担忧和惦念,那就是她在长安的父亲,蔡邕。
若是蔡琰真的当着他的面开口,请刘琦帮忙去救蔡邕……刘琦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毕竟,这和他的战略宗旨是有悖逆的。
当面拒绝蔡琰,刘琦多少也有些觉得尴尬,毕竟蔡邕和蔡琰父女对荆州而言,也算是恩人。
蔡邕当初馈赠给荆州两万余卷典籍收藏,可是使荆楚学宫的建立,达到了一个顶峰,荆楚学风如今天下闻名,士子倾心,与蔡邕有着直接的关系……
刘琦是枭雄,但也懂知恩图报之理,眼下于荆州有恩者陷身于虎狼之穴,他心中也颇有不甘。
但目下的情况就是,他没办法,做不到。
但是在没有想到,蔡琰居然自己追了上来,而且还是自己骑乘着马匹。
看来,该躲的终究还是躲不过的。
刘琦见蔡琰赶了上来,随即吩咐赶车的军士道:“停车吧,去路边歇歇脚。”
那赶车的军士依照军令将战车停下,将拉扯的驮马赶到一旁,让其余的军士继续前行。
不多时,便见蔡琰骑马赶了上来。
她身穿红色劲装,身披罩服,与平日温婉的样子颇为不同,驭马疾驰之间倒是颇有几分别样的英姿飒爽之气。
看着蔡琰形色匆匆,风尘仆仆的样子,刘琦心下略微涌过一丝无奈。
虽然也知道她的苦衷,但不论如何,有些事情该当面拒绝就是要拒绝的。
国家大事不能掺和儿女情长。
少时,蔡琰驭马来到了刘琦的车撵之前,她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了刘琦的战车前。
“府君……”蔡琰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刘琦略作犹豫之后,随即起身,跳下马车,披甲执剑,大步走到了蔡琰面前。
他略是犹豫了一下,方道:“昭姬,三军行军,这大阵之前,你不该来。”
蔡琰抿着嘴唇,盈盈一礼过后,方才轻声言道:“军前大事,理应不该让女流搅杂其中,这点道理琰儿自然是明白的……只是、只是有些事情,琰儿若是不能当面叮嘱府君,恐会食不甘味,夜不能寐,还请府君多多见谅。”
刘琦心中暗自叹息……果然,看来是要求自己救她父亲这件事了,但很可惜。
这事我是不能去办的,我不能因为一个蔡邕,而枉顾战局,去牺牲麾下士卒做自己暂时无法做到的事情。
就算是美女,但该驳面子的时候,就得驳她的面子。
“昭姬有什么话?请说吧。”
却见蔡琰盈盈一礼,低声道:“还望府君以大局为重,切勿以严君为念,勿因为我蔡家一人,而废了军中大事。”
“噫?”刘琦的车撵旁,一旁的法正闻言,不由惊讶的转过头去,悄悄的打量蔡琰,心下暗暗称奇。
这蔡大家倒还真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
刘琦万万不曾想到,蔡琰追上他,对他所说的居然会是这么一番话。
这与她的初衷,怕是大不相同吧?怎么感觉有点不按照套路出牌。
“昭姬,难道……你不惦念蔡中郎的安危?”
蔡琰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琰儿自然是惦念严君的安危的,但琰儿也知道,有些事不能一蹴而就,当年琰儿在雒阳之时,也曾亲眼见识过凉州军虎狼的之行,其军容之盛士卒之凶悍令人心悸,琰儿至今不忘……若要胜此强军,绝非朝夕之功,上一次卢氏替琰儿谶纬,我恐其空口之言,会令府君心中有所挂念,为了救我父亲惹出什么乱子……今番来此,只是想拜请府君,好好带兵,好好打仗,将帅一心,万勿乱起旁念,千万不要轻易去碰触长安,以免遭祸。”
刘琦仰起头,胸腔鼓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真是不曾想到,蔡琰来此,所说的居然是这番话。
她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为了刘琦而来。
片刻之后,却见刘琦低下头,笑道:“说实话,本以为你来此,是为了让我救蔡中郎的,其实我适才还蛮为难……但万万不曾想到,当你真的站在这里,居然是请我不要以蔡中郎为念。”
蔡琰摇头道:“严君今日之事,皆是我蔡家自己的选择,与府君有何干系?更何况,严君虽在虎狼巢穴,但毕竟被董卓奉为上宾,亲之如臂膀,而府君你……眼下与董卓却是战场上的生死之敌,我不忧心父亲当下安危,只忧心府君此番出征的结局。”
刘琦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地拍拍蔡琰娇媚的脸颊。
蔡琰被刘琦如此亲昵的动作一下子弄楞了。
她的脸逐渐变的滚烫,身躯微微有些发颤,但却没有去阻挡刘琦的抚摸。
“昭姬,多谢你一片善意,你且在南郑城中安居,等刘某凯旋归来寻你。”
“嗯……”蔡琰低着头,隔了好半天才低声说道:“府君可知,上一次卢氏为琰儿谶纬,所言的琰儿未来的夫君,乃是何人么?”
话还没等说完,却见刘琦轻轻的用一个食指抵住了蔡琰的嘴唇,柔声道:“昭姬未来的夫君会是何人,自有昭姬自己决定,又何须卢氏老妇在一旁指指点点?我不想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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