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雷遇斜眼看了一眼老神在在,毫不觉得理亏的甘宁,火气更是上涌。
“末吏今日不与他比,恐夜不能寐,食不能咽!”
瞅瞅这些益州人……心眼儿跟针别似的那么大。
刘琦无奈的挥了挥手,表情显得略有些不耐烦。
“速去速回,我还有事儿跟你们说呢。”
“多谢府君!”雷遇重重的一拱手,然后冲着甘宁伸手做请的姿势道:“兴霸,请吧!”
甘宁颇为自傲地扫了雷遇一眼,然后一转身,大步流星的向外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扭动跨部,发出‘叮铃叮铃’的铃铛声响。
其余的几名蜀将亦是跟了出去,观看甘宁和雷遇的比斗。
刘琦没跟出去,反而是抻了个懒腰,从旁边拿出木制的支身靠背,慵懒的斜俯在了上面。
站在刘琦身后的许沂,似乎是对外面的拼斗颇为感兴趣,使劲的跳着向外面观望。
“想去就出去看吧。”刘琦闭着眼睛,慢悠悠地道。
许沂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奇道:“府君,您不是已经召严颜过来了,要委任他率领这支在汉中新招募的蜀人军队吗?为何好要任凭雷遇和甘宁他们在帐外比斗?”
刘琦淡淡道:“打从他们一开始在帐内胡言乱语之时,我就没说过一句话,也没说他们谁赢了就能当一军主将……这是他们幼稚,非得自己私斗,我才懒得睬他们,爱打就打吧。”
正说话间,外面已经传出了‘呼呼哈哈’的喊叫之声。
“打起来了,嘿!真干起来了!”许沂使劲地踮脚,一个劲的向外看着,兴奋道。
刘琦眉头一皱,道:“要看出去看!别在这呱噪。”
许沂也不装相,遂笑呵呵的快步出帐,去看甘宁和雷遇的比斗了。
刘琦则是随手从桌案上取出了一卷简牍,徐徐展开,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
大概过了几炷香的功夫,外面的喊叫声和呐喊声方才停止。
停止后的不多时,便见一脸乌青,带有血迹的雷遇,吴堀……甚至还有沈弥和娄发等人都是低眉顺目的走了进来。
看他们的脸颊,却是或多或少的都受了点伤。
甘宁身上的衣物似有些破碎,但很显然没有受伤,他一脸得意洋洋之相,行走之间颇有些意气风发之感,铃铛的声音‘叮铃’的更大了。
许沂也是和他们一起走了进来,然后他快步来到刘琦身边,低头对他道:“府君,这甘兴霸颇有些能耐,居然连打了四个,且毫发无伤。”
“匹夫之勇尔。”
刘琦淡淡一笑,然后斜眼看向沈弥和娄发,大:“你二人昔日也是甘兴霸的手下,今日为何与他相敌?难道不顾及同僚之谊了?”
沈,娄二人没有说话,只能低头叹息不言。
就算是昔日的手下,但甘宁平日里实在是太过霸道,又眼高于顶,二人对他其实早就有所不满了,但怎奈一直没有什么机会。
今日见他连战雷遇和吴堀,觉得他气力用尽,或许上场能扫一扫他的面子……不想依旧是斗他不过,落的个这般下场。
刘琦又看向了吴懿,道:“诸人之中,只有子远无伤,想来是不曾与他们比试,为何?”
吴懿很是淡定地道:“适才所言选主将之事,皆是他们嚷嚷着自己如何比划决定,府君从头到尾却一言未发……此仗纯属是白打,末吏又何须下场自讨苦吃?”
一脸春风得意相的甘宁,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
他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发现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刘琦伸手指了指吴懿,道:“就冲这一点,吴子远就比你们几个人都强,好歹也都是成名一方的人物,如何办起事来连这点章法都没有?纯粹的胡搅局。”
甘宁诧然地看着刘琦,道:“府君,如此说来,某家适才那几仗算是白打了?”
“我又没应承你什么?你若是觉得委屈,现在就可以走。”刘琦冷冷言道。
甘宁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连忙道:“不敢,不敢。”
刘琦来回扫视着他们几个人,道:“这支益州人组成的兵马校尉,我已经想好了,要从贾龙那边借严颜前来担任!严颜乃是巴郡严家中人,在蜀中颇有威名,又是勇武的豪杰之士,由他率领此一部,我甚放心……至于你们几个,皆受严颜调用,当居何职,皆可凭严颜一言而决,你们谁敢阳奉阴违,回头休怪刘某人翻脸不认人!”
吴懿果然是聪明人,他立刻长长作揖,拜道:“末吏领命!”
“末吏领命!”
“领命!”
“……”
众人之中,唯有甘宁领命的时候,有些不情不愿,别别扭扭的,都被刘琦看在眼中,却未曾说破。
少时,严颜到了之后,刘琦让六个人先行下去,然后才召严颜入了军帐。
严颜入帐,与刘琦见礼。
刘琦笑着问他道:“严司马,如今贾公已经受任为上庸郡守,择日便将上任,公今后有何打算?”
严颜很是认真地道:“末吏自打护君归来,便一直在讨虏校尉麾下与其同战于汉中,如今汉中得定,诸县皆凭,贾讨虏又受任于上庸,严颜身为副手,自当追随其前往。”
刘琦闻言,将身体向前靠了靠,道:“严司马,公想没想过……要到刘琦麾下来自领一军呢?”
严颜闻言不由眉头一皱,心中开始暗自盘算了起来:刘琦这是想分化他们的势力?
说实话,贾龙先前诛杀了刘瑁,逼的严颜不得不跟他一同造刘焉的反,这点让严颜很是反感,有段时间,他甚至恨贾龙恨的不行。
但严颜毕竟与贾龙、赵韪皆出身于蜀中豪族,可谓是同气连枝,即使是造刘焉的反,他们也都是蜀中本地人,算是利益共存,打断了骨头连着筋。
对于刘琦攻克汉中之后,将贾龙放在上庸郡这步棋,说实话严颜心中是有点生气的。
感觉颇有些过河拆桥,兔死狗烹的感觉。
如今刘琦招他过来,更让严颜有一种刘琦想要对他们这支蜀军动手的感觉。
他心中颇反感。
沉默了片刻,却见严颜拱手道:“府君恕罪,此事……恐严某不能答应。”
第三百八十三章 如虎添翼
严颜这个人,有点过于直率了。
他拒绝刘琦的时候,若是能够说出理由,并表现的如平常一样,想来刘琦也不会挑他的毛病。
然偏偏此刻的严颜之表情古怪,已经是将他的想法给完全出卖了。
他的面容僵硬,表情扭捏,看向刘琦的目光中,隐隐中似乎还有些恼意。
刘琦打眼一瞅,就知道严颜这是对自己有些意见……赤裸裸的不满啊。
刘琦并不着急,而是伸手对帐内旁边的软塌指了指,道:“严司马,请坐。”
严颜虽然生刘琦的气,但有些大面上的事,他自然是不能差了,刘琦邀请他入座,他不好拒绝不坐。
严颜来到软塌上坐下,然后双眸直勾勾的望着前方,似在出神。
刘琦不以为意,命人为严颜端上水,问到:“严司马对刘某,可是心中有所怨气?”
严颜确实是心中有怨气,但他却也不至于当场就跟刘琦直接挑明,遂道:“府君此言过甚了,严某怎敢对府君有所怨气。”
刘琦端起爵,轻泯一口道:“严司马何必遮遮掩掩,恐非大丈夫所为,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莫不是因为刘某对待贾龙之事?”
严颜闻言皱起了眉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对刘琦直说。
刘琦却很是自然地说道:“严司马一定是觉得,贾龙当初率兵北上汉中,替我荆楚攻略汉中诸县,颇受劳苦,如今我一到了汉中,就夺了城池,免了他的权责,还把他派往上庸为太守,将其搁置于山城之地,实在是有狡兔死走狗烹之感,可对?”
刘琦的坦诚,令严颜心中着实感触颇多,他沉默良久,方对刘琦道:“府君之言是也,贾龙昔日所行之事虽然令严某不齿,但今番之事,确实是府君对他不住。”
“我对他不住?”刘琦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严司马,做事不能仅凭关系好坏个人喜恶而言,若汝非益州之人,而是站在我荆州人的角度,还会如此对我说话么?”
不等严颜回答,刘琦便连珠炮地问他道:“当初北上护君之时,见西凉军势大丢弃我军独自转军遁走之人是谁?是贾龙!贾龙和汝被胡轸攻杀、命在旦夕之时,是谁派兵将你们从山谷中救出来的?是我刘琦!贾龙杀了刘瑁,归蜀不得,是谁供应你们粮草,让你们在樊城歇脚得意存活?是我刘琦!下令命尔等北上攻略上庸诸县,何人却违我将令,私自率兵进攻南郑?是贾龙!”
说罢,却见刘琦的眼睛眯了起来,道:“严司马说我对贾龙不住,我且问你,适才的桩桩件件,若是载入史册,让后世人知晓评断,试问是我对贾龙不住还是贾龙对不起刘某人?严司马可敢指着自己的良心说话!”
严颜的脸色忽红忽白,表情着实是难看至极。
但问题是,偏偏刘琦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有理有据的让他无处反驳。
严颜沉默了半晌之后,方才长叹口气,道:“府君所言有理,确实是某家出言无状,胡言乱语……某家给府君赔礼了!”
说罢,便见严颜站起身来,冲着刘琦长长作了一揖。
刘琦亦是站起身来,走到严颜的面前,亲自将他搀扶直起身,笑道:“严司马何必如此,司马乃是忠义耿直之辈,平日里见不惯那些心胸狭隘的卑鄙小人,能有这般表现,却也在刘琦的意料之中。”
严颜苦笑道:“惭愧,惭愧。”
刘琦扶起了严颜后,认真地道:“非是刘某人对贾龙严苛,若是换成严司马,刘某或许便不会这般做,只是我当初曾明确说过,让贾龙占据房陵县等地之后,便勿要轻举妄动,为了助他固守住房陵等地,严君还特意请陈王南下,不想贾龙不思固守,反欲强攻,那时候我荆州之兵尚在南阳和豫州两线作战,一旦有一处有事,试问三处战场之兵又当驰援何处?难道就我荆州的角度而言,就只有汉中这一处战略要地么?贾龙此举,实是为私,这话并非我污蔑于他,严司马乃是信义之人,自然懂的个中道理。”
严颜乃是久经战阵之人,自然知道刘琦所言之事皆是对的。
“府君所言甚是,是颜想的偏狭了。”
刘琦微笑道:“不妨事,我知严司马人品,有些事不过是一时想不开而已,只要是仔细思量,必能琢磨的通透……不过严司马若是因为这件事,而拒绝来我军中替我领兵,便是有些轻重不分了。”
严颜闻言苦笑道:“非是严某人任性,只是末吏跟随贾君西征汉中,时至今日已有半载,实不忍弃之……特别是贾君刚刚就任上庸太守,我若离开了他,岂不是成了见风使舵的庸碌小人?如此下作之事,某誓不为也。”
刘琦摇头道:“严司马这话错了,眼下这时节可不是顾念这些小事之时,我欲在汉中招募兵勇,并用吴懿等人为将官,着严司马统管,一则乃是为了重用蜀中人杰,二则也是给严司马一个入蜀保家的机会,难道严司马看不出来?”
这话算是打中了严颜的软肋,他不明所以的看向刘琦,道:“何为入蜀保家?”
刘琦正色道:“这支蜀军一旦成立,便当为我的入蜀先驱之军,而严司马则可以借此机会,率兵入巴郡,说服令兄严镛归顺,如此既能得大功,又可保家园,如何不为?”
严颜一听这话,浑身不由一颤。
他皱眉看向刘琦,拱手道:“还请府君指点。”
刘琦认真道:“前番我攻破了江关,本可以生擒令兄严镛,只是碍于严司马之面,放了令兄一条生路,这件事严司马想必是记得的吧?”
严颜认真地点头道:“此事严某知晓,严某在此深感府君厚恩。”
刘琦却是摇了摇头:“问题是,刘焉对于严司马与贾龙合兵攻略汉中之事,本就仇恨你巴郡严家,只是往昔他顾忌到令兄乃是江关都尉,镇守益州东面紧要隘口,手中有兵权,故而不敢轻易动他,故而至于一直相安无事,只是事到如今,江关已失,白帝城已陷,令兄兵马返回巴郡,刘焉再无顾忌,怕是早晚都要对令兄下手,届时你严家朝不保夕,有灭顶之灾,你难道还能安坐上庸么?”
刘琦的话半真半假,诓骗的意味较多,但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弄的严颜心中踹踹不安,忐忑莫名。
事关他巴郡严家之生死,严颜自然是不能不上心的。
刘琦认真地盯着他,继续道:“令兄乃是固执之人,旁人入益州想要劝服他,无异于痴人说梦,唯有你亲自入蜀,方有一丝劝服的良机,严司马,如何行事,你需三思而后行啊。”
严颜听了刘琦的话,心下微沉,他虽然因为与贾龙共同反了刘焉而被严镛驱逐出族,但那毕竟只是场面话而已,其与严镛的真实情感还是摆在那里的……
骨肉兄弟,岂能是说断就断?
相比与替贾龙谋不平,还是自家兄长和自己族人的事来的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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