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所以,在荀攸看来,荆州一方想要将牛辅和张济从南阳郡彻底的驱逐吃去,就算是会大费周章,但肯定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可是事到如今,荆州军为什么还会允许西凉军占据南阳郡北部?
荀攸经过了一番认真地思考之后,终于想通了个中的关键。
西凉军如今能够在南阳郡得以立足,应该是有刘琦的纵容。
故而今日酒宴,荀攸则便将自己心中的这个疑惑抛掷了出来,试探刘琦。
刘琦端着酒盏,心下暗自筹谋。
荀攸刚刚投奔到自己的麾下,且他代表的是颍阴荀氏,按道理来说,刘琦应该是对他委以重用,而且刘琦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但委以重任,并不代表刘琦什么实话都能跟荀攸。
特别是,他想联合贾诩暗中利用西凉军对付南阳郡诸望族的事情,刘琦更不能跟荀攸说。
毕竟,荀攸是士族出身,而南阳郡的那些郡望大多也是士族发展壮大起来的,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们可谓是同气连枝的。
刘琦若是跟荀攸说了自己想要用西凉军削弱南阳郡士族力量的话,怕是容易引起荀攸的警觉,引起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
刘琦的脑海中飞速运转,面上却是淡淡笑道:“公达先生所言多少与刘琦心中所思暗合,牛辅和张济的西凉兵,刘某确是想养,但远没有达到为自己驱驰的地步,最多只不过是用以作为一道屏障而已。”
荀攸见刘琦向自己承认了想法,心中颇感安慰,暗道刘府君既然肯跟自己说实话,那就是将自己当做自己人了。
“果然如此,依照在下之所思,以荆州之强盛,若是想全据南阳郡,并非不可能,何苦留着牛辅和张济两人在荆北以为肘腋之患呢?”
刘琦叹道:“驱牛辅和张济倒是简单,但日后青州黄巾若从北方南下,谁又能替我阻拦这些贼寇呢?且若是袁绍和曹操之兵南下,又有谁替我阻拦?再说了。就算是我驱逐了牛辅和张济,长安的董卓难道就会任凭我在南阳郡安枕么?李傕、郭汜,樊稠、吕布等人……谁知道下一个来攻打南阳郡的人又会是谁?与其如此,倒不如养他们在此,倒还消停一些。”
这话说的,可谓是半真半假,既承认了牛辅和张济的西凉军,是得到了刘琦默许而居住在南阳郡的,同时又没有说出他是想利用西凉军对付南阳郡望的真实目地。
荀攸不知道贾诩的存在,自然也无法推测的出来,刘琦居然有能力在内部去左右西凉军的进攻目标。
“府君这一步棋,倒是颇显高明,令在下深感佩服,以攸度之,开春之后,西凉军便会将兵峰转向宛城,再度进行攻击,拿下宛城,将袁术驱逐出南阳郡境。”
刘琦笑道:“此事乃在我意料之中,经过去年一战,袁术的兵力在淮汝各郡连受打击,已是强弩之末,眼下急需一块安稳之地进行发展,南阳郡乃是天下正中,毗邻司隶,豫州,兖州与汉中之境,袁术屡遭败绩,次数和各地诸侯交战损兵折将,恐不能在南阳郡久待,如今他当初派往丹阳郡和豫州的残余兵力,已经全都奔往淮地驻扎,如今只留下宛城这一部精锐还死守在此,但只怕也经不起牛辅和张济的雷霆一击,奔逃往淮地乃在必然。”
荀攸言道:“府君既然已经算定袁术出逃乃是必然,那针对其出逃之事,可有应对之策?”
刘琦有点没明白荀攸的意思。
“公达之意,我不甚明了,袁术若是奔逃出了宛城,自有西凉军占据宛城,与我有甚相干?”
荀攸认真地道:“府君可曾想过,袁术这两年在南阳郡四处搜刮财货,武装步卒,宛城中目下囤积的财货数目想来一定甚巨的,难道对于这笔财货,府君心中没有想法?”
刘琦这才恍然大悟。
是啊,南阳郡本来就是富裕之地,再加上袁术这些年征敛的手段比较凶暴,因而在宛城聚敛了不少的财富,这些财富不只是金,粮,财货,军械,铁器,军甲等等。
袁术若是要出逃宛城,这些东西一定是不会扔下的。
毫无疑问,他一定会将这些东西带走。
“公达先生,是想要让我派人去劫持袁术的这些辎重?”
荀攸很是郑重地点头道:“不错,袁术所聚敛的财货,都是南阳郡本土之物,而府君身为南阳郡守,自当有处置袁术手中财货的权力,府君难道想任凭袁术将这些辎重带往淮地?”
刘琦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道:“这话倒是没错,公达确实提醒我了,袁术自己走脱南阳郡便自行走脱,但辎重却得留下……不过……”
说到这的时候,刘琦疑惑的看向荀攸,略有些疑虑地道:“不过这两年来,袁术所劫持的财货辎重一定是非常的可管,就算是我军全员出动,只怕也未必能够全吃下。”
荀攸耐心地为他解释道:“府君,袁术此番想要逃离南阳郡,必然不会让辎重和兵马同时撤出淮南,以在下之见,袁术的主要辎重应该不是在宛城,如无意外,袁术军的主要财货应该是四散在宛城附近,不会在其主城之中……袁术军中,也有不少高明之士,定不会让旁人轻易的劫持他们的辎重。”
刘琦拱手言道:“既如此,还请公达先生帮我筹谋此事。”
荀攸笑道:“劳烦府君将负责探听敌军情报的人引荐于我。”
“这个简单。”
说罢,便见刘琦转过头,冲着不远处与李典喝的正嗨的张允喊道:“兄长,劳烦你过来一下!”
张允此时虽然喝的正嗨,但却依旧没有丧失理智,目光时不时的还依旧向着刘琦这面瞥着。
听到了刘琦的呼喊,张允顿时精神一振,他对李典匆忙一抱拳,呼喝道:“曼成稍候,某稍候再来相陪。”
然后,便见他迅速的跑到了刘琦身边。
刘琦见状不由笑了。
不论到了什么时候,张允都是他手底下最有眼力见的一个人。
他伸手对荀攸介绍道:“公达先生想必已识吾兄张校尉,某军中所有负责侦查的斥候,皆有张校尉一手操练执掌,公达先生若有想探听的事情,尽管向张校尉相询便是。”
荀攸笑着对张允点了点头,道:“我想请校尉来日立刻派人,前往宛城东面,我所指定的七处地点仔细查探,若有所得,不可让对方察觉,立刻返回禀报便是。”
张允略带疑惑的看向刘琦,却见刘琦很是郑重的向他点了点头。
张允面色一正,道:“公达先生若有吩咐,允自然无有不从!先生但说无妨。”
荀攸缓缓的从袖子抽出了一卷皮图,展示在了张允和刘琦的面前。
那是一副简易的南阳郡重要地点的地形图。
张允看的都有些傻了,刘琦显然也有些惊诧。
刘琦看向荀攸,奇道:“公达先生,随身还带着地图?”
荀攸腼腆的笑了笑,道:“这是我到了南阳郡后,临摹着府君新野县府正厅中的地图画的简易地图,见笑见笑。”
张允奇道:“我等岂敢见笑,只是先生随身带着这东西……难道您不知今日府君找我等来此,乃是为了观赏河景,烤肉喝酒的?”
荀攸额首道:“自然知晓。”
“知晓您还带着这个东西?”
荀攸认真地道:“这是荀某的习惯,以备不时之需而已。”
刘琦叹息道:“公达先生果然是高明之士,却非寻常人可比。”
荀攸感激的冲着刘琦一点头,然后围绕着宛城对张允指道:“这里,这里,这里,这里……共计七处地点,仔细探查,若有袁军东向,还请张校尉的人速速回报,切勿惊动对方。”
张允皱着眉头,仔细看着荀攸在地图上所指的那七处地点,奇道:“公达先生所指的这些地方,不是乡亭,更非县城,好似皆是临近宛城周遭要道的山林河滩之所,这些地方能有什么东西?”
荀攸微微一笑,道:“具体有什么东西,在下也说不好,但还是请张校尉派人去探查,记住,一定要多派人手,以免查探不到,回头耽误了大事。”
张允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拱手道:“此事保管在张某身上。”
紧接着,张允又开始想荀攸请教查探的细节,荀攸也是很耐心的回复着张允所提出的问题。
就在这个当口,却见蔡觅又悄悄的回到了刘琦身边,伸手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少郎君,人没了。”
“什么人没了?”
“当然是你的好弟弟和你的好妹夫了。”
刘琦惊诧地抬头望去,果见陶商和刘雅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房间正中。
刘琦脑海中所泛起的第一个念头就是……
“他俩这么快约炮去了?”刘琦惊诧地道。
蔡觅不解地看着刘琦,道:“你说什么?”
“咳咳!”刘琦略显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然后不好意思的向着蔡觅笑笑,转口道:“他们两人干什么去了?”
蔡觅愣了半晌后,方才收起了疑惑的目光,媚笑道:“陶郡丞和雅儿妹妹唠的投机,一同去往院外赏景去了,看来今日这场酒宴,却是成就了一对大好姻缘。”
刘琦闻言也笑了,不过他的话却说得比较直接:“姻缘是姻缘,至于是不是大好的,这可就不好说了。”
……
次日,新野县荆州军的斥候们便开始大规模的出动,他们前往宛城的周围,去查探荀攸所指的那七个地点,极有规律的进行隐秘搜索,查探山林之中的情况。
但很可惜,荆州军的斥候和哨探在认真的查找了一番之后,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斥候回来向张允进行禀报,张允又向荀攸回复。
但荀攸似乎并没有放弃,他只是又拿出那副随身的皮图,在南阳郡北面,又画了七个圈圈,让张允手下的人按照这个地点进行探查。
张允随即按照荀攸的吩咐行事,又派人前往这七处地点进行探查。
但很可惜,这一次张允虽然要求斥候们查探的更为细致,但依旧是什么都没有查询的到。
张允向荀攸再次汇报,说是又一次扑空。
但荀攸依旧不着急,他继续在皮图上画新圈,让张允按照自己所画的位置继续前去查探。
张允见状有些恼火了。
这算是干什么?拿我们寻开心么?一处一处的让我找,却都是扑空,什么都找不到!
张允跟荀攸理论了一番,但荀攸只是坚持己见,让他派人去查探。
张允着实不想耗费这无用的功夫,于是便去找刘琦告状。
刘琦虽然也有点没太弄明白荀攸的企图,但还是让张允遵照荀攸的指使,按照他所指定的地点一处一处的派人前去查探。
第三百四十章 袁军与西凉军的动向
荆州军的探子和斥候,一次又一次的在宛城附近的山林河滩边进行着搜索行动,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
一开始的时候,荆州斥候的动作并没有被西凉军和袁术军所察觉,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随着荀攸一次又一次的让张允不停的派出探子,去查探宛城附近的山林,逐渐的,西凉军和袁术军也终于开始对荆州军的行动有所察觉。
毕竟,在隐秘的行动也架不住活动频率过高,被发现是早晚的事。
由于荆州军的斥候一直是在宛城附近来回的行动,因而对他们的异动最先察觉的,自然就是袁术军。
袁术军的斥候将消息带回来宛城之后,袁术不敢怠慢,他便立刻找来麾下诸人商议。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痛苦煎熬,袁术的相貌相比于原先苍老了不少,他变的开始不修边幅,看着略显邋遢。
他原先一直修理的整整齐齐的胡须,此刻也变的糟乱,黑眼圈和大眼袋使得他瞧着很是颓废,精神头也明显萎靡了不少,比起刘琦第一次见他时的意气风发,简直判若两人,完全没有了当时的得意和傲气。
几番大战的失败,已经将他的傲气消耗大半。
“荆州军的斥候,轮番在宛城周边四处探查,往来搜索于山林之间,这必然是要有大动作了,如今冬日已过,春日渐来,又要到了兴兵的季节……”
说到这的时候,袁术的语气多少变的有些落寞。
“宛城,怕是要守不住了。”
袁术这话里话外,都透着悲凉与不甘之情。
他眼下在宛县尚有三万兵将,更兼辎重和甲胄兵械齐全,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只是去年的时候,他的兵将经过几场大败,目下麾下的其余部众大多已是奔往了淮南,咋那边站住了根脚,只留有袁术本部一军尚在宛城坚持未曾离去。
其实并不是袁术不能走,而是他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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