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在贝羽之后,苏焕再度冲向了刘琦。
黄忠挥动手中那张桌案,一个横击打在了苏焕的脸颊上,苏焕在奔跑中遭受到这重重一击,脑袋情不自禁的歪了下去,无声无息的跪倒在地——竟是被打的颈骨碎裂,气绝当场。
黄忠手中不停,挥舞着案几和短刃,肆意展开杀戮,手下竟无一合之敌,随着涌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黄忠也渐渐地失去了开始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
亢奋!
黄忠手中的长案如同带着森森的死气,但凡冲到近前的无不来者立死!
原本想奔着刘琦冲去杀他的那些宗贼,无不看的呆了。
他们从未想过杀人竟然是这么简单,那军汉甚至连兵器都不需要——只是狠狠的将长案砸在人的身上就可以做到取人性命!
简单、高效、致命!
如同麻木的鬼神一样不停地重复着动作!
血水延着台阶流下去,淌成小河,漫过人的脚面,
鲜血、尸块、内脏的碎块溅得到处都是,地上、墙上、院中花间、甚至几案的盘盏之内。
宗贼的人头被踢的在地上乱滚,犹自睁着不甘的眼睛。
是的,他们不甘心也不服气!他们想不到,一个少年竟然敢在邀请他们的宴席上,一举将他们数十人全部处死。
这是何等气魄,何等果决!
所有的宾客全都呆住了,没被卷入其中的人瑟瑟发抖,有的甚至用长袖挡住眼帘,不忍直视。
被杀的客人,占到了客人总数的一半以上,而且是势力最大的三批!
这小掾史疯了!他要做什么?他会不会发疯起来,把大家全都杀了?
看着那些红着眼睛的杀手,剩余的人全都呆若木鸡,除了被血腥气刺激的呕吐声外,院内再无其他声响。
园内的血色恐怖终于镇住了宗贼,他们的意志崩溃了。
在同伴不断死亡的威胁下,终于有人痛哭流涕的跪下来苦苦哀求。
而随着一个人跪倒,跪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
“掾史大人饶命啊!”一名宗贼首领跪倒在地上,哭嚎道:“这一切与某无关呐!”
“掾史饶命,掾史饶命!”
“在荆州为恶者,皆贝氏与苏氏,求掾史放过我等吧!!
“掾史,某愿意献上全部家资,以求保全!”
看着这些人开始求饶,黄忠停下了手中杀人的动作,转头看向刘琦。
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刘琦还是果断言道:“按计划全杀,只是留下张方。”
凭心而论,他不是嗜杀的人,他从文明社会穿越而来,就生长环境而言,他比这个时代每一个人都更看不惯鲜血和死人。
但现如今的刘琦,已经站在了这个时代的风口浪尖,他虽然不喜杀戮,但他明白,从他来到荆州那一刻开始,他就必须要放弃脑中天真的想法,为了自己的信念,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驿舍园中的杀戮继续上演着。
……
而另外一边,刘磐率领刘家的三百士卒,与蔡瑁之弟蔡中、蔡和来到了安置那些宗族随从所在之地。
驿舍中的声音闹的很大,有些宗贼的手下已经起身,准备去救自家主人。
然他们尚未行动,便见刘磐等人冲进了偏院。
前排的刘家兵勇张弓搭箭,瞄准了那些宗贼手下,并有百人手持长剑,护持在弓弩手的身边。
这些宗族随从足有千人,一旦闹起来了,必然是巨大的隐患。
但由于这些人中,有四成是亲近于蔡氏和蒯氏的,有蔡瑁之弟蔡中和蔡和也已到场,那些亲近于蔡氏和蒯氏的宗族手下便不会轻动。
蔡中站出来,冲着那些人喊道:“荆楚宗族,今日相助刘府君除贼,尔等族主现皆在席中相助,令尔等不可妄动,违令者皆死!”
蔡中和蔡和身为蔡瑁之弟,多行走于诸族之中,自然为很多人认识,场间有一半人的家主都与蔡家亲近,见他们两人在此,虽然心中忐忑,但还是待在原地没动。
而剩下的人,各自为政,面对刘磐所率领的三百全副武装之士,自然不敢妄动。
且这些人也没有领头人,无统一调令,他们心中既惊且惧,即使听到不远处的驿馆中有喊杀之声,也不敢轻易厮杀。
而且蔡中的话说的很模糊,他说‘尔等族主除贼’,这就给这些随从造成了错觉,不知自家主子是被除的贼,还是协同除贼的人。
形势就这么僵持在这里。
刘磐一边祈祷驿舍内的杀戮赶紧结束,一边盯紧眼前的这群宗族手下,不敢挪动分毫。
“堂弟啊堂弟,今日便是鼎定大局之时,汝可要快些……快些啊!”刘磐在心中默默念叨道。
第十六章 各有各的心思
宜城内的一处居舍内。
黄叙在当中看管着县令李铮,他的长剑一直遥遥的虚点着李铮的咽喉,片刻不敢放松。
毕竟这个人,乃是宜城的县令,控制住他,就等于控制住了宜城的所有官署。
李铮蹲在原地,浑身打着哆嗦,一脸惊恐的看着黄叙,在二人的不远处,有李铮带来的几名随侍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尽无声息。
或许在他们生命结束的最后时刻,他们也没明白为何自己会死在这年轻人的剑下。
“尔等焉敢造反?”李铮哆嗦着道。
黄叙冷冷一哼:“造反的是襄阳宗贼。”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轻轻的推开了,蒯越一脸疲惫的闪身走了进来。
黄叙扭头看向他,问道:“情况如何?”
蒯越虚弱一笑:“放心,由蒯某亲自去说,宜县官署皆定,他们断不敢妄动。”
李铮惊诧的看着蒯越,不敢相信地道:“异度……先生?”
蒯越点了点头,道:“李县尊,久违了。”
“先生……为何要随那刘氏造反?背叛诸族?”
蒯越走到他面前,耐心道:“不是吾等造反,而是苏,张等族逆天而行,不尊诏令,他们不守天时王命,死在必然,李县尊,你非荆州本地之人,何苦为他们殉葬呢?”
李铮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回答。
却见蒯越慢悠悠地道:“李县尊,还是早日醒悟的好,这荆州的天,可是要变了。”
……
驿舍内,黄忠将最后一名宗贼首领张方擒住,亲自绑缚,扔在了刘琦的面前。
张方跪在地上,满身血迹,身体不住颤抖,双眸中全是惊恐。
他抬起头的时候,面对的是刘琦正义的面容。
“啊——!”
张方嚎叫一声,迅速的向着后面躲去,但撞上的,却是黄忠坚实的大腿。
他避无可避!
但刘琦却没有杀他,张方对他来说,还有些用处!
那些没有被指为目标的宗族首领,见此巨变,纷纷起身向刘琦施礼,哆哆嗦嗦的表示他们会对刘表效忠云云。
这些人一个个都被吓着了,有几个人的裤裆里不知不觉间还有几分湿意。
刘琦和颜悦色,双手虚扶:“诸位,何至于此?在下不过一小小掾史,担不起诸公这般大礼,琦非乱杀之人……只是贝羽,苏代等人罪大恶极,危害一方,不杀不足矣平民愤,刘琦身为刺史佐官,自然是要铲奸除恶,为民除害,如今巨恶已除,酒宴继续,还请诸公入席。”
那些宗族首领你瞧瞧我,我看看你,目光同时扫向了筵席之中。
长案、漆盘、方尊、酒爵都被鲜血溅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宗贼的尸体,中间还混杂着一些人的头颅,瞪着大眼,死不瞑目。
入席?
就这场面谁人又能吃的下?
蒯良走了过来,对刘琦道:“掾史可让诸公暂且去驿馆的后舍暂歇,良会遣族中兵壮看管,待事定之后,再由掾史代府君安抚。”
刘琦之前一直没有见过蒯良,今日宴席之前为避嫌也只是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现在方才是第一次正经谈话。
“今日多谢子柔公和德珪公帮忙稳定局势,若无二位,琦今日难成大事。”
刘琦的感谢发自肺腑,除掉以张,贝,苏三家为主的宗贼,可算是扫除了进驻襄阳的大碍,若是没有蔡氏和蒯氏相助,此事确实难成。
当然,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立足荆州,这也是刘琦心中的遗憾。
刘琦一边吩咐黄忠看押剩下的各宗族长到后舍暂歇,一边请蔡瑁和蒯越来到一旁道:“眼下驿馆内的宗贼首领虽死,但形势依旧严峻,若想成大事,非得行奔雷之手段。”
蔡瑁和蒯良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蔡瑁拱手道:“公子说的,吾等起事前也略作考虑,依蔡某之意,当乘着宗贼首领服诛之际,火速派人收拢各家的私军,打掉他们在南郡各处的私兵屯营,确保南郡平安。”
蒯良在一旁补充道:“待收拢南郡宗贼私兵,成了羽翼,再行拉拢或威压江夏、零陵,桂阳诸族,各方畏惧,必然归附,届时荆州大定。”
刘琦心中明白,这是蔡,蒯两家预谋好的,想要摘果子了。
去兼并苏、贝等宗贼的私军和产业,这犹如抄家一样的好活,他们一定干的比杀人开心!
不过依目前的局势看,眼下还真就是只能依靠他们。
但正所谓利益均沾,好处也不能让你们全都占了,你们要发展,山阳刘氏也要发展。
刘琦对二人笑道:“被杀的宗族有五十五人,这五十五家若是仅靠二位,只怕一时间也难以完全收拢,恐误大事,诸公不妨分头行事,我让黄忠会和我堂兄刘磐,引我刘氏家族兵壮去收缴以苏氏为首的诸族兵马,蔡将军引蔡氏族中家将去收缴以张氏为首的诸族兵马,子柔公可安排族人去收缴以贝氏为首的诸族兵马,二位以为如何?”
蔡瑁闻言不由皱了皱眉。
按照他一开始的计划,收拢宗族私军产业,是他和蒯良二人平分的,当中并不包含刘琦。
身为刺史掾史,他只需坐镇宜城,居中指挥便是。
“公子,此事凶险,还是全权交由吾二人负责,公子的手下还是留在宜城,以防不测。”蔡瑁谏言道。
刘琦心中冷笑:哎呦,这么快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刘表若是在或许会答应你,但我偏不!
“就是因为此事凶险,所以我才不放心只让两位处理,万一有个闪失,刘琦无法向严君交待……就这么定了!”
最后一句话,刘琦说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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