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臊眉耷目
典韦早有防备,他一闪身让过了魏延的短柄矛身,伸出盘大的手掌,照着魏延的侧面拍去。
“啪——!”
他这犹如熊掌的一巴掌,打的魏延半边面颊如遭雷击,张口喷出来一口鲜血,脑中眩晕,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
他身形不稳,直接侧栽在了地上。
典韦举起拳头,对着倒在地上的魏延,意图再打。
张任见状大将,就要去救。
刘琦急忙道:“救他!”
早就已经准备好的黄忠,一箭射出!
箭如流星,正中典韦举起的那只手的手腕上。
“啊~~!”
典韦疼的大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而张任则是乘着这个空挡,去救被典韦打晕的魏延。
典韦咬牙切齿,伸手拔出了手腕上的箭支,转头看去,却见黄忠再次张弓搭箭,对准了自己。
黄忠一声高呼:“射汝左足!”
话音落时,便听‘嗖’的一声箭响!
那支利箭正中于典韦左脚旁的土地上。
典韦低头看去,大为惊异。
他下意识的右脚伸出,要向后退一步……
还没等迈出去,却听黄忠又高声喝道:“射汝右足!”
话音落时,就又是‘嗖’的一声箭响!
典韦向后的右脚刚刚落地,便见那支箭射在了自己落地的那只右脚旁边……
典韦的脸色变的忽红忽白,牙关禁咬,额头上的青筋似都在隐隐跳动!
他抬头看向对面的黄忠,眸中皆是不甘之色。
但他知道,眼下这种情况,自己处于敌人包围圈中的开阔地域,没有任何屏障作为遮挡,就连个木盾都没有,而对方却是一个有百步穿杨之能的弓术大家。
且若对方果有杀自己之心,这围绕着一圈的骑卒全部向场中放箭,自己必死无疑。
典韦这个人没有太多的弯饶心思,既然输了那就是输了,不过是一条性命,又有何惜哉?
不过就这么丢了性命,多少有些不甘心。
张任的战马此刻又调转头,奔着他的主人而去,正好路过典韦身旁。
典韦胸中憋闷,没有发泄渠道,猛向侧面一挥拳,重重的打在了那匹战马身上。
那战马一声厮鸣,竟是被典韦一拳打翻在地,四蹄来回抽动,挣扎欲起而不得。
所有人都不由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魑魅凶煞?
竟能一拳打翻马匹?
典韦咬牙切齿,看了看适才被他打晕的魏延,和正将魏延拖走的张任……
若是他现在动手,或许也能在被射杀之前,拼死打碎他俩的头颅,带个陪葬!
一时间,典韦的双眸中凶光闪烁,双拳紧攥,关节发出‘嘎嘣’声响。
黄忠经验老道,似乎是隐约看出了典韦的用意,随即将箭瞄准了他的头颅。
但杀人陪葬的想法在典韦的脑海中只是一过,他攥紧的拳头慢慢又松开了。
嗨!何需如此?
这两人看着年纪轻轻,都是弱冠少年,小小年纪就颇有豪勇之气,再过十载,说不得就能成了大器。
他们不过是奉命行事,各为其主,自己命中该绝,又何必临死前,还要拉上他们上路?
没甚意思!
想到这里,典韦仰起头,冲黄忠喊道:“汝弓术不俗,有百步穿杨之能,这场中无有屏障,亦无盾器!某今日必死于你手,但你敢不敢承认,若是正面与你交手,某可未必会输!”
黄忠架着弓,瞄着典韦,高声回道:“此言不虚。”
典韦见自己的本领被黄忠承认了,心中倒是舒服了些。
他也看开了,遂向着地上一坐,大咧咧地道:“某家不怕死,尔等宵小可速杀某,莫要折辱于我!”
却见刘琦打马上前几步,高声道:“我乃襄阳校尉山阳刘琦,此番奉命率军上雒护君,我此番追你,并不是要杀你,而你打伤我军分粮的军士,此事还没有定论,你需随我回营,说清事情来由,方可处置。”
第一百三十八章 给典韦的承诺
典韦听了刘琦喊话,心中只是感觉颇为烦躁。
某家已是任凭尔等杀剐了,如何还非要带回去审讯后再杀呢?
“尔等此举,莫非是要折辱于某?”典韦的面色阙青,嗓音如雷,怒声喝斥:“若果如此,某家大不了在这拼死与尔等一战!左右都是个死,有甚惧哉?”
刘琦见典韦理解错了,遂道:“你误会了,非是我要折辱与你,只是我南郡军规严制,以法论功惩过不专权竖私,从不妄杀一人,凡事皆以‘公允’二字为先,若今日之事,你当真有理,我便是赦汝无罪又有何妨?只是你敢跟我回营去说!”
典韦听了这话,心下微有些犹豫。
听这小儿之意,只要自己跟他回去了,那自己似乎就能保全性命。
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要诓骗于某呢?
若是和他回去,最终他还是要杀了某家,岂不是白走这一糟?
刘琦见典韦犹豫不决,遂激他道:“枉你也是陈留郡的豪侠之士!竟然连跟我回去详陈事实的勇气也没有,着实可笑……罢了,你既无胆与我回去,那便死在这,我也无所谓。”
刘琦之所以这么说,实在是他这些年从刘磐身上领悟出了一个真理。
这些自诩为武人豪侠的,一个个都是要脸不要命的主。
他们不怕你杀他……就怕你羞辱,侮辱,凌辱他。
所以,每当刘琦和刘磐持不同意见的时候,刘琦惯用于对付他的招数
——就是使劲的侮辱他!
一侮辱一个准。
果然,典韦和刘磐在这方面犹如生死兄弟,如出一撤。
“你说谁人不敢?”典韦黑着脸,从地上站起身,恼怒的冲着刘琦喊道。
左右不过是个死,大不了便随他回去问话又能如何?
在这里让他们射死,或是回去让他们斩首,都无所谓……却是不能让这些人小瞧了典某!
见典韦应诺,文聘随即卓人用绳索上前将典韦绑缚,而其他人则是到场间,救下张任和魏延。
见典韦肯跟自己回去,刘琦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要典韦肯跟自己回去,那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刘氏一族收拢人才的阵地,从来都是有进无出的。
绑缚了典韦后,刘琦遂对赵宠道:“赵司马,此獠我先带回阳人城了,按我军中律法进行审讯处置,不知赵司马可允之否?”
赵宠闻言苦笑。
你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又岂能不允?
就算是冲着袁府君,张府君,曹奋武等人的面子,赵某又能如何?
毕竟,这厮只是一个豪侠凶汉,且还不被张府君所喜。
自然是犯不上为他得罪这位荆州公子的。
想到这,赵宠冲着刘琦一拱手,道:“此人既伤了贵军士卒,那便交给公子了,要杀要剐,赵某绝不过问,权当我军中从没有此人便是了。”
刘琦的面上露出了微笑。
有你这句话,那就够了。
“多谢赵司马了。”
……
率领众人转回了阳人城后,刘琦便在自军一处帐内,审讯典韦。
待典韦被带进来的时候,刘琦竟先命人给他解开绳索。
“典君,请坐。”刘琦对着典韦伸手道。
他四周有精甲林立,皆持环首刀,更兼黄忠和文聘在场,并不惧他。
“啊?”
典韦没想刘琦一反常态,居然对他颇是友善,有些不明所以。
不是应该审讯杀我的吗?
“去追典君途中,我也曾听赵宠说起了君之威名,君昔日在己吾,为乡友报仇而杀高门士人,此举虽不可取,却也不失豪迈侠义,刘琦颇有感触。”
“这、这……你不是要杀某?”典韦有点不太相信。
刘琦道:“一件事归一件事,我对你的豪侠之举颇为倾仰,但你打伤了我军的粟伯和运粮士卒,此举颇为无礼,我想知道这当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典韦虽是鲁莽之人,但也能听得懂好赖话,他见刘琦不偏不倚,公正的询问与他,随即也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典韦虽精于武事,却不善于词辩,但所幸事情不太复杂,大概听了一会,刘琦就听明白了。
赵宠的军中不足千人,按食量,刘琦这边每日给他供应的麦为三斛,差不多有九百斤粮,三什士卒每日食一斗粮,差不多是每人每天一斤麦饭的量。
就这个时代来说,一人每日一斤饭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但这个待遇,跟典韦投军时,赵宠答应他的不太一样。
典韦身材庞大,又好武事,饭量极大,军中士卒每日的饭量,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一顿饭的量。
张邈起兵时,赵宠因闻典韦之名,特派人召其来军中效力的,属于特招,因为典韦是陈留大豪侠,因此赵宠对典韦许诺了不少……升职什么的且不说,但饭食方面,也是保证了他每日最少给他寻常士卒三日的麦量。
但典韦投军后,张邈闻之后,对此颇是不悦,暗中责备于赵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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